我赶紧退到墙角,小心地撩开他后颈的头发。
那片淡紫色的皮肤竟透着不正常的热,有一个细小的针孔,针孔周围还隐约渗着点淡绿色的液体,和丧尸爪子上的黏液颜色有点像。
这个小男孩难道也是丧尸吗?可是为什么他的反应跟其他丧尸的反应不一样?
我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他就像被烙铁烫到似的猛地一颤,眼泪啪嗒砸在梨子玩偶上,把褪色的梨子图案洇湿了一小块:“别碰,疼,他们用长长的针管扎我,针管里是绿的……”
“他们是谁?” 我轻声问,帮他擦了擦眼泪。
他哭的极为让人心疼。
他攥着我手腕的手更紧了,但是缓缓的在回答我的问题:“穿白衣服、戴蓝口罩,他们会把我们关在一个一个的小房间里,隔壁叔叔哭了好久,后来就变成怪物了……”
“这是什么样的针剂?”
郑和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强忍着伤痛,一手护在胸前,步履蹒跚地走近。当他的目光落在男孩后颈那个细微的针孔时,眉头紧紧锁住。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感知缓缓铺开,就像在地下室里做过的那样。
男孩的气息很特别,像一根烧红的铁丝被薄冰包裹。凶戾的能量波动在他体内翻涌,却被一股微弱却持续的热流勉强压制。而那热流的源头,正是后颈上那个不起眼的针孔。
“不一样。”我猛地睁开眼,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丧尸的气息是完全炸开的,像决堤的洪水。可他体内的能量是被包裹住的,像是……像是被强行压制着,还没有爆发。而且这股气息,和那些丧尸的感觉完全不同。”
说话间,我注意到他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他单手撑着墙壁,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郑和?”我下意识伸手想去扶他,“你还好吗?”
他却猛地抬起眼。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翻涌着某种陌生的、近乎凶戾的神色,与他平日里阳光开朗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种令人心悸的眼神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即别开了脸。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背悄然爬升,这个反应太不寻常了。
江泊之坐在地上,背靠墙壁,一直冒着冷汗,但仍然很关心这个小男孩的身体:“能判断还能维持多久吗?”
我摇摇头,掌心沁出冷汗:“不知道,但这股凶戾的气息……很强,还需要好好的观察。”
话音刚落,男孩突然指着楼梯口的方向:“它想出来!”
我们齐刷刷转头。
金属门板上的裂痕已经能塞进拳头,黑色黏液顺着缝隙往外涌,像活蛇似的缠上门板,滋滋声瞬间炸响,白烟裹着刺鼻的酸腐味扑过来。
门后面的丧尸不像是用砸的把这个门砸碎,而是用自己酸性的技能,把门融化了。
这个丧尸真算个天才,这跟之前遇到的丧尸真不一样,他是懂的思考的。
原本半米厚的门板,被黏液触到的地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表面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边缘像被啃过似的往下掉锈渣,甚至能从裂痕里看到丧尸青灰色的爪子尖,正疯狂抓挠。
“不好!黏液在蚀金属!”郑和的声音变调,他掌心凝着的水盾刚凑过去,就被溅到的黏液烫得冒白烟,“这粘液比硫酸还狠!”
李言操控金属的手臂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连肩膀都在抖:“撑不住了!门板要碎了!”
话音刚落,门板咔嗒一声裂成两半,一只青灰色的爪子猛地伸出来,差点抓到陈欢的胳膊。
“我去!”陈欢瞬间退后。
江泊之想抬手补雷光,但是因为身体太虚弱,踉跄着往墙上撞,手撑着墙面才没倒。
他额角的冷汗淌得更凶,声音都带着疼:“陈欢!拿炸药!炸塌楼梯口!”
陈欢一把抓过郑和递来的炸药包,指尖被碎石硌出红印也没顾上,撕开防水包装时,引线刺啦冒起火星。
他半跪在地,把炸药塞进楼梯缝隙,用碎石牢牢顶住:“引线只有10秒!快撤!”
“江哥,我扛你!” 李言冲过去,半扶半扛着江泊之的腰,江泊之想推开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只能靠在他身上,呼吸都带着颤。
我抱着男孩往通道口跑,他把脸埋在我肩膀上,小手死死攥着我的衣领,连哭都不敢出声。
“你们先走!我跟陈欢断后!” 郑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水盾挡在通道拐角,刚拦住溅过来的黏液,水膜就滋滋冒白烟,“陈欢装完炸药赶紧跟上来!”
陈欢扯着引线往回跑,刚冲过拐角,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
炸药把楼梯口炸塌,碎石和金属碎片漫天飞,白烟裹着碎渣扑满脸,呛得人直咳嗽。
我抱着男孩蹲下来,用后背护住他,能感觉到碎石砸在背上的钝痛,还有丧尸最后一声模糊的嘶吼,很快被烟尘吞了。
“咳咳。” 江泊之靠在李言怀里,连咳嗽都带着疼,目光却盯着碎石堆:“确认…… 丧尸被埋了吗?”
陈欢捂着口鼻走过去,往碎石缝里探了探,突然往后退了两步:“快走!黏液还在渗!”
我们看过去,黑色黏液正顺着碎石缝往外淌,滴在地上瞬间蚀出小坑,滋滋声没断,连水泥地都被蚀得冒白烟。
“这粘液真的太邪门,就算丧尸死了,黏液也得注意啊!”
李言半扛着江泊之往通道外走,江静之跟在旁边,时不时帮他擦汗,观察江泊之的情况。
陈欢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碎石堆的方向,脸色发白。
我抱着男孩走在中间,能感觉到他后颈的温度还在烫,小身子还在轻微发抖,怀里的梨子玩偶沾了层灰,却被他攥得更紧。
刚才门板碎裂的瞬间、炸药炸响的巨响、黏液蚀穿金属的滋滋声,都像刻在脑子里,连空气里的酸腐味,都让人心里发毛。
这个变异丧尸是为什么会存在,是谁发明的?
阿灿的钥匙扣为什么会在这?阿灿跟我一样掉入这个世界了吗?
一连串令人不安的疑问,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