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柯南世界转码 第31章 组织往事2

第三十章水野苍介之死

暴雨如注的深夜，东京湾的霓虹在雨幕中扭曲成诡异的光带。水野佑介将夏阳抵在墙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不是木夏阳。”夏阳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雨声，她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瞳孔中翻涌的血色。

“逃避？“水野佑介突然笑了，雨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他又靠近了一步，抓住夏阳的手，“那个因你而死的男人，连灵魂都在哀嚎啊。“

夏阳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突然，夏阳衣服中的手机开始震动，【接听吧，夏阳，我来跟他说】，夏阳放在兜里的手立刻按下接听键。

“她说得是真的，佑介。”夏阳的手机内传出水野苍介温和的声音，因为布料的阻隔，显得有些失真。水野佑介愣了愣，趁此空挡，夏阳立刻把手机从口袋中掏出来，对着水野佑介。

“无论是我，还是小木，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大风呼呼的敲打着门窗，水野佑介的目光终于起了一丝变化，它缓缓地向下移动，却又仿佛害怕惊扰到什么，始终不敢直视那个声音的源头。

“你又是在耍什么花招？”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是……”他想说什么，但是又梗住。

“我都想起来了，佑介。”

这回换夏阳震惊了，AI的失忆也能靠嘴炮治疗嘛，她有些不合时宜的想。

“我是为自由而死。”

我本见过花香，我曾在阳光下，在无尽的麦浪中自由自在的奔跑。

但是无边的自由也伴随着饥饿、疾病与痛苦。自从他杀掉绑架他的人，逃出人贩的窝点之后，他便浪荡在街头。

水野苍介还记得自己陷入泥沼的那一天。

那条黑暗的小巷无数次在他午夜梦回间闪现，扭曲、变形，它仿佛活了起来，缠绕着他，将他一点一点地吞噬。

而他在黑暗小巷的中间，遇到了一个比他还瘦弱的小男孩。

他惯会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小狗般的眼睛就这样湿漉漉的看着你，仿佛无害又单纯。

可惜水野苍介并不像那些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家伙一般，多年的流浪生活造就了他比旁人更加敏感的性格。他看见了，那个男孩背过身后，眼中露出的暗芒，阴沉又狡猾。

我应该远离，这种两面三刀的角色，但是不知为何，他还是伸出了双手。

或许是因为他在不经意望向天空的时候，露出渴望的眼神，也或许是因为，他在向他亲手扼杀的生灵赎罪。

不过果然，最终还是遭到了背叛。

在水野苍介恢复之后，佑介，不，现在应该叫他麦卡伦了，向组织申请，离开了日本，远赴英伦。

他会因为背叛而后悔吗？

但其实在被组织成员抓回，在他奄奄一息却又被冠以山崎之名后，他就明白了一切。仅凭他目前对基地防御系统的了解，就算没有麦卡伦的出卖，他也逃不出这个漆黑的怪物。山林中潜藏的红外摄像头、边缘高耸入云的铁丝网……他逃不出去。

是他，水野苍介后悔了。

他不应该为了一份温饱的许诺挤进这条黑巷，又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从那个人贩子据点逃出来，他不应该将那块板砖举过头顶后砸下去……

或许，他就应该任人摆布，腐烂在那个山沟沟中，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正义救援；他就应该在忍受饥饿，最后冻僵在寒风中。

不为，不错。

只是他终究还是搏了一次又一次，自此，人生再也无法纯净无暇，他会一生与杀戮、与鲜血、与背叛相伴。

岁月流转，两个少年抽条，都长成了大人模样。山崎蓄上了胡须，面庞越发清俊，眼眸却越发阴郁。他与麦卡伦倒没有断了联系，但是交流都只停留在线上，或许再度相见，两人也不会相识。

2019年，东京警视厅的档案库深处，一份份卷宗正在被悄悄修改。一个清瘦的男人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本该发出警示的警报声却没有响起。

“又要清洗数据了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冷笑。琴酒的银质打火机在指间转动，火苗在他墨镜上投下扭曲的倒影。

男人关闭终端机，机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还残留着体温：“清洗结束，朗姆阁下需要的交易记录也已经整理完毕。“

他能感觉到琴酒的视线像手术刀般划过后颈，口中的话语也十分不客气“那就好，可不要耍什么花招呀，山崎。”

水野苍介，或者说，山崎，早已习惯组织对他这种技术人员的防备，无论他干什么，都至少会派一个代号成员盯着——毕竟，他掌握了太多组织的信息。

早在集中进修没有结束之前，他就被组织要求利用技能配合其他成员的行动了——黑进系统、窃取机密、伪造数据……他的技术十分高超，朗姆对他非常满意。

他从未亲手杀死任何一个人，但很多人因他而死。他见过因为他窃取信息而暴露的组织卧底，在酒吧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可是转头就被炸死在自己的汽车内。

又有谁可以相信？又可以逃到哪里？

他越发的沉默寡言。只有在另一个世界，他才能窥见几分过去自己的影子。

网络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四通八达，如果你掌握它的语言，你可以在上面创造任何你想要创造的天地，你也可以屏蔽一切窥视与侵犯。山崎在岛屿的另一头，另一方神奇的大陆上，结实了同样身处樊笼的少女。

他们一见如故。他领着她，在数据的海洋中畅行。她向他倾诉一切，他沉默，最后只劝她放平心态，不要冲动地做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

不要像我一样，坠入黑暗。

可是少女心中的怒火，又怎会因为一番暮气沉沉的劝说而熄灭。不欢而散。

一个月后，当她再次联系上山崎，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是，我是杀了那个险些侵犯我的邻居，用您教的方法。”少女的语气十分平静。

“这个方法并不是用来……”山崎还没有打完，却见对面又迅速弹出了更多文字，应该是提前写好的。

“明明错的就是他，为什么反而是我受指责？这不公平，那我只是主动去追求了一个属于我的公平。”

“并且我调查过，这个人渣还挺有背景，我不杀他，还会有更多受害者……至于我的父亲，您放心，我不会动他，就当还了幼年时的养恩，我们再无瓜葛。”

“虽然手段并不光明，但我现在很高兴，我不会再踌躇不前。如果被发现我也认了，法律可以惩罚我，但是那种人渣的目光绝没有资格。”

对面发完这一串话，就下线了。只留下山崎在海洋的另一边，愣愣地看着屏幕。其实在他被组织外派学习的时候，他就已经逐渐意识到，当年逃出人贩窝点之后，他可以选择去公安部门求助。

只是意识到自己杀了人的愧疚与恐慌一直盘旋在心头，他不敢，几乎是放任自己一步步堕入黑暗，最终落入组织的罗网。这些年，他一直在后悔，能否避免当年“错误”的发生？却一直在逃避思考，我为什么不能勇于去承认“错误”。即使这个“错误”从法理上并不允许，但是在“情理”上大快人心。

不是不为，是为有所当。

山崎，或者可以再次称呼他为水野苍介了，他再次萌生了脱离组织的想法——他不想继续放任自己在黑暗中沉沦，如果要审判他，那就在阳光下审判。

水野苍介开始利用职务之便收集关于组织的一切信息，这一次的出逃要充分做好准备……

他开始忙碌起来，直到他有天看到对面悄悄地发过来一句：“您是对我失望了吗？”不到三秒，又急速撤回。他才想起来，自从那次木夏阳抒发完自己的刀人感怀之后，他只顾着帮这个只学了一年的小菜鸡收尾，却忘了回复对方的话。

水野苍介立刻发表了自己的所思所想，对面显然十分激动。

“谢谢逸心师傅！我也支持你的选择，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木夏阳激情敲击键盘。

帮助？水野苍介皱了皱眉，他并不打算将无辜的人拉入如此危险的纷争，这只会为对方带来无限的杀机。

因此，他只是打趣道“小朋友，以你现在的水平离帮忙还差的远呢，还是先好好学习吧！”

木夏阳沉默了，许久不回复。

水野苍介猜对面此时可能已经炸毛了，正想安慰她不要气馁之类的话，却见她默默又发来一句话。

“我会努力的，直到帮上您的那一天。”

水野苍介轻笑，并没有将这句承诺放在心上。

那时候的他不会想到，两年后，那个曾经稚嫩的少女最终还是兑现了她的诺言，孤身前往日本，寻找他的只言片语，最终客死他乡。

如果他早就知道，他会不会在此刻早早警告对方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而不是以保护为名将此隐瞒。

可惜他没有机会了，水野苍介死在了黎明前，被他在十几年前认下的弟弟，亲手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