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奉古娜拉黑暗之神那些年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台下，塞西莉对莱尔轻声说道：“看到吗？我们需要的人，就在这里。”

莱尔环视着踊跃的民众，微微颔首，塞西莉的目光则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她曾熟知的那些被教会忽视的‘诅咒之地’与村庄。

“在那些被遗忘的土地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我见过无数这样的人，他们在贫瘠的逆境中挣扎求生，却像石缝里的野草般坚韧不拔，始终坚守着最朴素的良知与美德，他们比谁都更懂得公正与秩序的珍贵。”

她的嘴角泛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讽刺的是，正是光明教会教导了他们何为善良、何为坚守。

而现在，这些他们亲手培育、却又被他们抛弃的美德，将化为最锋利的刀刃刺向他们自己。”

这些从泥土中生长出来的脊梁，这些在黑暗中依然持守光明的灵魂，将成为斯莱德最坚固的‘公正之盾’。

在众人的推举下，几位代表带着庄重与使命感走上前台。

这些代表中，有受人尊敬的老铁匠、有口齿伶俐的织布女工、有性格耿直的农夫，甚至还有一位在平民学校中表现出色的年轻学徒。他们组成的临时陪审团，本身就象征着斯莱德的新生力量。

审判正式开始，米娅作为主控官，冷静地陈列了阿尔伯特利雇佣人手截流平价粮的确凿证据，包括人证的口供、资金流向记录以及被查获的粮食本身。

阿尔伯特起初还试图维持贵族最后的体面，以沉默和轻蔑的态度应对。

他并不担心这些愚蠢的平民会审问出自己什么来，更何况，他还有一群忠实的拥趸会为自己冲锋陷阵，他实在没有必要自降身价，去和一群平民争辩。

果不其然，审判刚刚开始，雷蒙德一脸焦急地站了出来。

“诸位大人，你们误会阿尔伯特大人了！”他语气恳切，仿佛真是阿尔伯特最忠心的辩护者，“大人他绝不是为了自己囤积粮食啊！”

阿尔伯特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微微扬起下巴，认为这个有些蠢笨手下终于开了窍，要为自己巧妙开脱。

只见雷蒙德转向众人，认真地解释起来：“大人提前买走那么多粮食，是有一套深谋远虑的！

大人说，这些粮食难道会乖乖流到平民锅里？那些官员、教士、商人，谁会坐视不管？我们不动手，别人也会动手！”

说到这里，雷蒙得带着骄傲看了一眼后面排队准备接受审判的人，正是他们的行为证实了阿尔伯特所言非虚。

他越说越激动：“大人告诉我们，‘我们这不是在抢夺，我们是在挽救！是为了阻止粮食流落到居心叵测的人手里，更是为了帮菲奥娜大人认清现实！’”

他转向阿尔伯特，眼中闪着‘崇敬’的光芒：“大人说，只有让我们这些‘懂得粮食价值’的人来掌控，让粮食流动到‘更能创造价值的地方’，才是对斯莱德最好的选择。等到灾难真正来临，菲奥娜大人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智慧！”

阿尔伯特的脸色从得意变成惊愕，最后彻底铁青，他意识到，这个蠢货根本不是在做辩护，而是把他那套见不得光的‘现实法则’，一字不差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复述了出来！

“闭嘴！你这个白痴！”阿尔伯特气急败坏地怒吼。

雷蒙德被吓得一缩，委屈地看向阿尔伯特：“大人，我……我不是在帮您解释您的良苦用心吗？您不是说，等菲奥娜大人碰壁后，就会感谢我们今天的‘远见’吗？”

这一刻，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要说之前的的话还带有些许的迷惑性，让少部分的人认为，也许阿尔伯特只是担心菲奥娜的计划被人钻了空子，只是方式有些不对。

但这下所有人都听明白了，阿尔伯特·莫尔顿不仅想要牟利，更是想要用制造苦难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来教训他的堂妹，也就是菲奥娜，她们的圣女，她们的执政者。

当然了，这场苦难的受害者绝对不会是阿尔伯特，而是他们这些平民。

阿尔伯特脸色骤变，厉声呵斥：“雷蒙德，你这个叛徒！你竟敢污蔑我！”

“污蔑？”雷蒙德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从怀中掏出一枚有着莫尔顿家族暗记的钱袋，“是您亲自下令，让我们伪装成贫民，去抢购那些救命的粮食！是您承诺给我们金银，告诉我们这是‘更聪明的生意’！”

“住口！”阿尔伯特几乎要挣脱卫兵的钳制，“你这个蠢货！那些东西......”

“是什么？”菲奥娜平静地接话，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是在什么情境下说的？是在密谋时？还是在分配任务时？”

雷蒙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是在仓库里！当时还有马库斯他们都在场！大人说这是、这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喧哗。

米娅适时地站起身及时的阻止愤怒的人群做出不理智的行为："阿尔伯特·莫尔顿，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阿尔伯特颓然地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知道，在雷蒙德那番看似维护实则彻底出卖的证词后，任何辩解都只会显得更加可笑。

米娅环视广场，庄严宣告："基于阿尔伯特·莫尔顿的所作所为，以及雷蒙德的证物与证词，进行审判。”

由平民代表组成的审判团在经过短暂的商议后，由那位老工匠作为代表，宣读了他们的裁决建议。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他们并未要求严酷的肉刑或流放。米娅根据陪审团的建议，站起身，庄严地宣读了最终判决：

“阿尔伯特·莫尔顿，你的罪行证据确凿，但鉴于你的阴谋被及时阻止，粮食已被追回，并未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因此，判决如下：

第一，判处你向斯莱德公共金库，支付与你所囤积粮食等值金币三倍的罚金，此款项将全部用于平民的福祉与城市建设。

第二，在罚金缴清后，你将被送往城外的农场，进行为期一年的劳作。

在此期间，你将被剥夺一切特权，与所有农夫同吃同住，亲手播种、照料并收获你曾试图夺走的粮食。

你需要用你的双手和汗水，去真正体会，一粒麦子从土地到餐桌所蕴含的价值，以及它对于平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个判决一出，广场上一片寂静，随即响起了理解的议论声，这并非宽容，而是一种更深刻的惩罚，它剥夺了阿尔伯特最引以为傲的贵族身份，并将他投入到他曾鄙视的生活中，去进行灵魂的改造。

阿尔伯特本人也愣住了，他预想过断头台，预想过地牢，却从未想过是这样的结局。

他抬起头，看向菲奥娜，看向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平民代表，他们的眼神中没有胜利的嘲弄，只有一种平静的、等待他幡然醒悟的审视。

但是他没法平静，他的脸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样涨红，但很快脸上血色尽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与屈辱。

“不！！！”他嘶吼出声，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莫尔顿！我的血管里流淌着高贵的血！让我去……去和那些泥腿子一起刨土？”

他挣扎着，试图冲向审判台，却被卫兵死死按住。

他转向菲奥娜，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疯狂和乞求：“菲奥娜，堂妹！杀了我！把我关进地牢最深处！或者流放我，让我死在荒野里！别让我……别让我承受这种羞辱！”

对他而言，失去贵族的体面，与贱民同列，是比任何□□刑罚都更残酷的惩罚。

那位老工匠代表看着他，沉痛而坚定地说：“大人，您一直认为我们的劳动低贱，我们的生命不值一提。现在，您亲自来体验一下，这‘低贱生命’的劳动是如何养活整座城市的，这不是羞辱，这是让您看清真相。”

“闭嘴！你这贱民！你没资格教训我！”阿尔伯特歇斯底里地咆哮。

最终，他在绝望的挣扎和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中，被卫兵强行拖离了广场，他华贵的外袍在挣扎中撕裂，沾满尘土，象征着他一直赖以生存的旧世界的彻底崩塌。

整个斯莱德广场先是一静，随即……

“公正万岁！斯莱德万岁！”

如同积蓄已久的洪水冲垮堤坝，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猛然爆发，直冲云霄。

人们挥舞着手臂，帽子被抛向空中，素不相识的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无数张脸上洋溢着激动泪水与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欢呼，并非源于对某个人的仇恨得到宣泄，而是因为他们亲眼见证、并亲身参与捍卫了一个崭新的原则：在这里，无人可以凌驾于规则之上。

一位老妇人擦着眼泪，对身边的孩子说：“记住今天，孩子！记住今天。”

塞拉菲姆也含笑点头：“做的不错，我的孩子们，我想这远比圣光节更值得纪念！圣光节是聆听神谕，而今天，你们亲手创造了人间的奇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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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