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奉古娜拉黑暗之神那些年 第4章 第四章

别看马修年纪小，但它对下水道的每一个转弯、每一个岔路都了如指掌，他们穿过迷宫般的交错的下水道，有时爬行，有时涉水，有时甚至需要攀爬锈迹斑斑的金属梯。

“这里。”马修在一处生锈的铁梯前停下，“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入口。”

门后面是破败的贫民窟，这里鱼龙混杂，同样是不被光明神注视的破败之地，他们同样是光明神的信仰者，但在因为贫穷，在这里任何打扮、任何状态都不离奇。

亚巴顿最初也是在这里落脚，然后寻机会进入了吉拉根。

塞西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们没有时间停留，必须在光明教会反应过来他们已经逃跑了之前走的越远越好。

他们小心的贴着墙角移动，借着凌晨的月光找到了亚巴顿藏在这里的马车，这是一辆棕褐色的马车，也是如今最最常见的马车。

教会素来将黄白两色视为神圣的代表，而棕褐色勉强能和光明沾点边，又是平民百姓能用的上的颜色，算是一个非常保险的大众色。

整个车身包裹起来，外面看不到里面有什么，而里面的人也同样看不到外面，对于亚巴顿来说，可是绝佳的安排。

黑漆漆的环境很容易引起人的困意，塞西莉刚上车时还保持着警惕，在听说已经离开吉拉根的范围且暂时没有追兵后，再也忍不住沉沉的睡过去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安心的睡过了，这会儿重要勉强找到一点安心的感觉，困倦感便一下子涌了上来。

而信徒们，则对着圣吉拉根的方向露出怔怔的表情，还有人偷偷的抹眼泪，离开生养自己的地方，去往完全未知的领域，难免茫然又惶恐。

但，比起汉克，他们终究还活着不是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塞西莉终于从黑甜中醒来，车外已经看不到一点繁华的影子了，周围枯草从生，基本看不到路，马车压过留不下一点痕迹。

亚巴顿赶了一天的车，眼底有些青黑：“马上就到黑蚀城了。”

但是、那甚至不能叫做‘城’。

城墙似乎是由某种焦黑的矿石堆砌而成，原本大概也修的潦草，如今更是不成样子，时不时的就有碎石滚落，街道大多已被混着黑色的沙尘掩埋。

房屋由木材和碎石搭建，墙壁布满裂痕，仅剩的几座房屋门窗都已经碎了，看着空洞洞的，令人莫名的想到骷髅的眼眶。

从外表上来看，这是一个废弃的矿区，荒无人烟，塞西莉还看见一座巨大的干涸水池，池底龟裂，如今只剩一层灰白色的盐碱。

亚巴顿带着一行人，小心的隐藏一路上的痕迹，他的步伐似乎带着某种诡异的规律：“这里是黑蚀城，后面是亡灵峡谷，我需要先带你门去见一下智者。”

再往里走，他们终于见到了一些生活的痕迹，大概是生活的痕迹吧……

一个背着锤子的大汉正扶着骷髅共舞；红裙的女人正在往锅里扔着什么，而锅里黑糊糊的冒着泡；白胡子的老人正在摆弄漆黑的小棍子，整个画面就像是一场荒诞的狂欢。

马修害怕的躲到塞西莉身后，这就是真正的黑暗信徒吗？

突然白胡子发老人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来人，他上前围着所有人饶了几圈，最终对着塞西莉一阵细嗅，神经质的喃喃细语，“啊，我嗅到了来自未来的味道，我嗅到了光明与衰败，还有、还有新生！”

亚巴顿似乎对此习以为常：“这位是塞西莉巫女，她信奉古娜拉黑暗之神。”

又对塞西莉介绍道：“这位是奥里斯先生，他是黑蚀城的智者，他信奉三面女神，是掌管智慧、预言、幽冥的女神。”

塞西莉有些紧张，她不清楚自己的状况算是什么？

来自未来？另一个世界？

如果，真的话，那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或者作用是什么呢？

干枯的手掌握住她：“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光明与永夜交替，尘埃即为星光，圣者堕落为魔，恶魔却举起救世的火炬。”

塞西莉:……听起来很深奥的样子，但说不出什么的有些失望。

她观察着亚巴顿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此刻眉头微蹙，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似乎在忍耐某种情绪。

谁是圣者、谁又是恶魔……

永夜与光明交替，她确实是凌晨天光微哓时来到这个世界。

“您能……用更简单的方式解释一下吗？”塞西莉试探性地问，

智者奥里斯捋了捋胡须，点头又摇头：“预言的精妙之处，正在于它的模糊性，它需要被解读、被见证，被实现……”

“您预言不到吗？”塞西莉直接了当的问。

老人顿时吹胡子瞪眼起来。

塞西莉无辜地摊手：“我只是觉得，既然是叫预言，那至少该写得让人能看懂才对。”

老者咳嗽两声，试图挽回局面：“或许……我们可以从占星学的角度重新解析……”

呃，很好，塞西莉想，预言家本人也看不懂的预言，虽然什么信息都没获得，但至少她暂时不会因为穿越而再次上火刑架了。

也不对，在这里似乎正常人才是异端，从亚巴顿带他们到这里后，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外惊世骇俗的黑发黑瞳确实引起了一些注意，但在听说所信仰的神明后，黑暗信徒们便不再分给她注意力了。

甚至还有一种我家神明怎么这么不争气的失望在。

说起来，塞西莉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信口胡诌的古娜拉黑暗之神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了，这里人信仰的神明简直五花八门。

智者奥里斯信仰的是三面女神，背着骷髅共舞的大汉叫西里，塞西莉以为他会信仰骷髅神或者死神之类和亡灵有关的神明，但实际上人家信仰的是赞托猫猫神，主神是一只叫赞托的猫。

亚巴顿信仰的是莫尔斯，一个掌管死亡但是很爱哭的神明，在他的教义里黑色为尊，故而对塞西莉尤其推崇，并且坚信两人所信仰的神明一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而红裙的女人叫恩贝尔，她信仰的居然是平衡女神，教义里红色才是最尊贵的颜色。

这听起来就……一点都不黑暗。

似乎看出来塞西莉的疑惑，智者开口道：“神明的世界不是我们可以的窥视的，这世界上到底有过多少神明我想也许神明都说不清楚，任何人都有信仰任何神明的自由，甚至有不信仰神明的自由。

我觉得只要认可这一点，皆可同行。”

好吧，老头虽然说话喜欢故弄玄虚，但确实对的起智者的名号，这句话隐藏的意思就是说，所有神明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只有光明神蛮横霸道，不仅要管自己的职权和信仰，还把其他神明的职权和信仰都抢了，所以只要信仰的不是光明神，那我们都可以抱团取暖！

相对比而言，她信仰古娜拉简直是最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你信仰啥都可以，不信仰也行，这老头还真挺开明的，就算是她穿越前也还有不少传教者追着你信教，不信反而要诅咒你呢。

由于信仰过于分散，就塞西莉带来的这些人，古娜拉在黑暗之城已经算是一个信众颇多的势力了，至于她突然出现这事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黑暗信徒们自由一套解释。

“神明的偏爱总会突如其来的降临，我的孩子，也许你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切都是神明的礼物。

我的孩子，欢迎来到黑暗之城，今晚将为你们狂欢！”

塞西莉：好有哲理的样子。

如果庆祝的食物不是那一锅黑糊糊冒泡的东西就好了。

但除了塞西莉，其他人对这黑暗的食物都习以为常，甚至用自己的器皿互相干杯庆祝，看起来不至于毒死人。

而这时候似乎到达了**，大汉尽情的和心爱的骷髅起舞，身穿黑衣的信徒对月嚎叫，智者开始热情的赞美黑暗。

“痛苦是清醒的证明，愚昧的人才会沉浸在虚无的幸福里。”

“总有一天，我要撕碎这虚无的幸福，撕破这虚伪的假象，让整个世界为之沉沦，让光明神一起堕落，所有人啊，一起下地狱吧。”

“一起下地狱吧！”

塞西莉：……？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不是，前半段还好好的呢，怎能就一起下地狱了？

亚巴顿凑过来：“智者今天很开心，他的意思是，要打破如今光明教会的统治，创造建立新的黑暗秩序。”

“让永夜降临、让黑暗降临，驱逐光明，驱逐……”一边说着，亚巴顿也兴奋的嚎叫起来。

“闭嘴吧您嘞。”塞西莉顺手一个脖儿拐，没见把孩子吓的发抖了吗。

马修从刚才开始就躲在塞西莉的身后看着黑暗教徒们群魔乱舞一般的狂欢，他并不是一个多么大胆的孩子，选择塞西莉大概是他这短短的一生中做过最大胆的决定。

塞西莉推推他：“去玩啊，有什么愿望都喊出来吧。”

马修看看塞西莉，又看看热闹到放飞自我的黑暗信徒们，眼底跃跃欲试，颤颤巍巍的大喊：“希望永恒的地狱之火点亮下水道，所有的亡魂、所有的亡魂复苏，在污秽中建立永夜的帝国，让光明沉沦！”

塞西莉差点呛着自己，但转而又很想将他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一下。

收到营养液好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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