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工人的怨气比鬼重 第2章 第一份工作（2）

哈哈……

一定是她听错了……

苏轻芽面带着安详的笑容，用双手捂上了自己的耳朵，缓缓在原地蹲了下来。

她都在无限游戏里了，怎么还要上班呢？

这一定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

苏轻芽正捂着耳朵无声地碎碎念着，就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各位新员工请注意——”

“请在3分钟内，抵达‘温声细语催债公司’完成入职报到。”

“倒计时3:00开始——”

“什么？！只有3分钟？！”

“我们都还不知道那公司在哪儿！怎么去报道啊！”

众人不敢置信的惊呼声还没有落下，就见那栋被苏轻芽认为已经废弃了的大楼，其中的一层忽然亮了起来。

惨白的灯光在黑漆漆一片的楼体上格外刺眼，就像是在黑色的幕布上撕开了一道口子，直直地落在了大楼前的众人身上。

不但无法带来一丝安全感，反而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苏轻芽仰着脑袋，下意识地数起了亮灯的楼层，“1、2、3……”

“……10、11、12……14。”

14层，看来这家温声细语催债公司就在这栋大楼的第14层。

和她现实世界的公司所在的楼层数一模一样。

亲切得……让她更不想干了。

“14层……”其他也数出了楼层数的玩家们面色十分难看，显然不仅仅是因为不喜欢“14”这个数字：“3分钟，14层，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做不到也要做。”短发女第一个动身，她转身就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敞开了的大楼大门走去，“副本不会发布玩家无法完成的任务。”

“当然了。”短发女边走边抽空扫了一眼刚才出声的那个新人玩家一眼，“你也可以选择在原地直接等死。”她一向来尊重他人命运。

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的那个新人玩家立刻闭上了嘴，生怕被丢下似的赶紧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进了大楼。

苏轻芽坠在队伍的最后，好奇地打量着大楼的内部。

不得不说，大楼还挺表里如一的——

它的内部，和它的外表一样破旧：一楼的大厅并不大，泛黄的墙皮斑驳得像是干裂的皮肤，在玩家经过时还会簌簌落下，将大厅内原本就不太流通的空气搅得更是浑浊。地面上的瓷砖大多已经碎裂，看起来坑坑洼洼的，还有一滩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深褐色粘稠液体沉积在凹陷处。

整个大厅黑黢黢的，除了大门口的灯光外，就只有墙上电梯外呼面板上的红色数字带来了一点光亮。

“太好了！有电梯！”

一个同样是新人的女生惊喜地出声。

怪不得那个短发的老玩家说，副本不会发布玩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有电梯的话，3分钟的时间显然是绰绰有余的。

她拍着胸口，正要放心，就听见另一个声音怯怯道：“可是……真的要坐电梯吗？”

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宅男的新人玩家声音犹豫，“以前我看的那些无限流电视剧里，电梯不都是，不都是……最危险的吗？”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显然是新人的玩家脸上都纷纷露出了同款的犹豫，害怕一点点浮现在了他们的脸上，显然也是想到了之前看过的那些影视作品。

只有苏轻芽没有丝毫动摇地站在电梯门前，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

她可不要爬楼梯。

先不说她压根没有看过这些影视作品，脑子里压根就没有什么概念；就光说她现在的状态，就完全无法支撑她爬楼梯。她原本就因为连续工作导致睡眠不足，身体一开始就处于十分疲惫的状态，后来又因为要找人（借手机）走了很久的路……如果没有那个3分钟必须报道的限制，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先躺下来睡一觉。

所以，爬楼梯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爬楼梯的。

“那你打算怎么上去？”

短发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扭头瞥了那些新人玩家一眼，毫不客气道：“时间还剩下2分半多，你们能在150秒内爬上14楼？”

“当然，你们要是可以的话我没有意见，楼梯就在旁边——”她朝着楼梯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原本还小声嘀嘀咕咕觉得坐电梯不安全的新人玩家们这下彻底闭嘴了。

他们可不敢离开老玩家单独行动。

大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电梯也终于到达了一楼。

“叮”的一声，满是小广告和铁锈的电梯门缓缓打开，苏轻芽还没来得及看清电梯内长什么样，就先感觉到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霉味来自于电梯内部的木板，除了地面是脏兮兮的裸露钢板外，三面墙壁和天花板全是一块块拼接而成的原色木板；脏兮兮的木板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广告纸，还有各种用记号笔写下的乱七八糟的电话和意味不明的图画；而在这些图画和广告上方，还有一条条凝固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红黑色污痕。

整个轿厢内都十分昏暗，只有天花板上挂着一个昏暗的灯泡，裸露的电线从天花板上的洞口十分随意地穿了进来，悬挂在轿厢顶端摇摇晃晃。摇摇晃晃的灯光慢悠悠地扫过木板上那一道道污痕，令人十分不安。

但更令人不安的是，明明一楼的电梯厅门看起来还挺大挺宽敞，但在轿门打开后，里面露出的轿厢空间却十分狭小。

小到……苏轻芽不自觉地开始点起了人头，生怕这个小轿厢塞不下他们所有人。

“看看电梯的额定载重量。”

短发女玩家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询问距离电梯最近的那个老玩家。

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他新人玩家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背后的严重性，纷纷紧张了起来——

对啊！这个电梯这么小，如果装不下他们所有人该怎么办？！

如果分两批的话，被落下的那一批人怎么办？他们现在可完全不知道电梯的运行速度是多少，万一电梯来不及来回两趟呢？！

众人下意识地开始往前挤，生怕自己是被落下的那一个。

“没有限定重量。”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老玩家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进轿厢内，而是先谨慎地探了一个脑袋检查了电梯，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小心地迈进了一只脚，朝着电梯内的控制面板看去，“只写了限制12人。”

“12人……那还好。”短发女玩家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次一共就10人。大概是因为这一次副本新人比较多、所以副本比较简单的原因，游戏没有在这个地方搞恶趣味。

如果是她之前经历的那些副本，这个时候早就在限乘人数上做出了限制，让玩家们在上电梯前先自相残杀一波。

所以他们现在要担心的，就只有这间狭小的电梯能不能在空间上塞下他们所有人。

一听第一个进电梯的老玩家说没有危险，新玩家们立刻争先恐后地涌进了电梯，原本还站得比较靠前的苏轻芽瞬间又变成了队伍的最后。

好在他们这10个人里，胖的人并不多，最后，轿厢摇摇晃晃地勉强塞下了所有人。

“叮”，电梯门缓缓关闭。

随着低沉的机械嗡鸣声响起，轻微的失重感传来，电梯开始运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果然坐电梯就是正确的解法！

苏轻芽站在电梯轿门前，看着控制面板上不断往上跳的红色数字，在心里估算着时间：

因为等电梯和进入电梯，他们又耗费了大约40s，现在还剩下2分钟不到；但是如果按照现在这个电梯速度，中途电梯不停靠的话，他们只需要30秒左右就可以达到14楼。

呼……

苏轻芽呼出了一口气。

赶得上！

其他老玩家显然也分析出了结果，脸上紧绷的神情都放松了不少。短发女玩家甚至提议，大家趁着这个时间点可以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我叫谭云，是个老玩家。”短发女玩家率先开口，打了个样。

“大家叫我章胖子就好。”那个体型胖胖的老玩家乐呵呵地接了下去，“我也是老玩家，大家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刀明辉，老玩家。”

苏轻芽抬头，认出了这是第一个进入电梯检查是否安全的老玩家。对方身材健壮、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看起来有些凶，但是做的事却意外让人觉得很靠谱。

“叫我老黑就行。”这是那个个子矮小、身材黑瘦的老玩家，此刻对方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老玩家之后，就是新人了：

那个看起来像是女大学生、实际上也是女大学生的新人叫做茵茵。

看起来才刚成年、身上还穿着高中校服的高中男生叫做石然。

说话结结巴巴、似乎到现在还没有接受现实的家庭主妇叫做陶雅。

瘦弱程度和老黑有得一拼的宅男就叫阿宅。

全身上下穿的最有钱、也的确是个富二代的富家少爷叫做黄友钱。

而她……

“我叫小苏……”苏轻芽靠着轿门，有气无力：“是个倒霉社c——”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轿厢猛地一震。因为这毫无预兆的震动，所有人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

苏轻芽的后脑勺直接“咚”地磕在冰冷的轿门上。

没等她扶着门站稳，头顶因为惯性而在剧烈摇晃的灯泡骤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电梯运作的嗡鸣声。

“这是怎么回——”

“警告——”

“警告——”

刺眼的红色警报灯开始在轿厢内一下一下地闪烁起来，尖锐的机械女声在电梯内回荡：

“电梯已超载——”

“电梯已超载——”

“请最后进入的乘客退出电梯——”

“请最后进入的乘客退出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