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不是你的那个她 第26章 拉不满的仪式感

我提前做了功课，当下的网络环境里，主播带货依然是一种盛行的购物模式，只不过不再依赖明星和网红，专业形的导购成为主流，几乎所有品牌和电商平台都有他们直接运营的带货团队。在技术上，取消了美颜和滤镜的加持，所有主播必须以“真人”模式出镜，所有商品的成分、认证也需要同时贴在购物栏中随时接受检查。网络购物变得更加省心和放心。

去新繁面试的时候，我意外遇到一个熟人。她是我大学时的室友，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们却并不熟络。她家境不好，平时除了上课就是打工，即使在宿舍遇到也不爱同我说话，我只当她性格内向，后来又觉得可能我们性格不合，所以做不了朋友。再次见面，她漂亮了很多，不仅衣着时尚，妆容也很精致。我本来还挺高兴，正想同她打招呼，不想她倒先开了口：

“沈步？我还以为是碰巧同名，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好久不见了，何美霞。”

“叫我梅丽萨。”

“哦。”我没记错这家小公司可没什么外资背景吧，也流行起洋名了？

“沈步，你大学没读完就听说出国了，怎么，国外的月亮不够圆，又荣归故里了？”

唉，我就知道这段经历没办法解释清楚，算了，他们误会就误会吧。

我于是笑笑：“往事已矣，我现在只想好好找份工作。”

“那巧了，我就是这次招聘的面试官。”何美霞轻蔑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我当即意识到这回面试估计又要泡汤了，却还是面带微笑回了句：“那一会儿可要请老同学手下留情了。”

本想就此结束这不尴不尬的对话，没想到她却当众把我的简历抽了出来，“虽然我们是同学，但我是不会徇私的。你大学都没读完，既没工作经验也无过人之处，如果我开后门给你通过，就是对其他应聘者的不公平。所以，我现在就可以通知你，你不符合我司的用人标准。”

这是当众给我难堪？好吧，只能说明我做人的确失败，昔日室友对自己怀有如此明显的敌意居然当初都没发现。也罢，在场的除了何美霞，没人再知道我是谁，而面试被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我坦然地伸出手去接自己的简历，准备立刻离开这个没有缘分的地方。谁知却有人抢先一步抽走了简历。

对方是一个优雅却略显富态的女人，她看着我目光温和，“你是来应聘的？”

“是的。”

“应聘什么职位？”

“主播。”

她点点头，“你跟我来。”

转机来得就是这样突然，我跟着她走进面试间，加上她一共有三位面试官，这时何美霞也跟了进来，将分好的简历分别放到他们手边，然后在角落里一张凳子上坐下。看起来，这场面试她也不过是个打杂的。

面试很顺利，问题也都很正常。学历和经验是无法回避的，面试官虽然表示尊重但明显仍有顾虑。我看到方才那位女士同其中一个面试官耳语了两句，他重新抬起头看着我，“不好意思，你能把身份证给我们看一眼吗？”

我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办了。毕竟这是迄今为止对我最为友好的一次面试。

面试官看了我的身份证后居然说了句冒昧的话：“你真的三十岁了？”

“是二十九！”我再一次强调道。

对方乐了，一边将证件还给我一边说道，“对对，是二十九。行了，我没问题了。”

三个面试官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那位女士开口道：“明天可以来报到吗？”

什么？这意思是我被录取了？果然，坚持总有惊喜。

临走的时候，我再次向那位女面试官道谢，如果不是她及时出现，我可就和这份工作失之交臂了。

她却笑笑说道：“沈步，我见过你。”

我惊讶地看着她，搜索记忆再次确认并无印象。她见我一脸茫然，于是解释说：“我之前在审时秘书处和郭珍珍是同事。我听她提起过你，也在公司见到过你一次。”

原来是珍珍姐的同事，她肯帮我是看在珍珍姐的面子？

“原来是这样。我本来还想着等找到工作再告诉珍珍姐，没想到最后还是沾了她的光。”

“我想你是误会了。录用你和任何人都没关系。”看着我探究一切的执着目光，她顿了顿解释道：“坦白讲，你的简历确实缺乏亮点。但是，你胜在长了一张显年轻的脸。我们有一些美妆类的客户，需要这样既真实又有说服力的面孔。”

我能说其实真相有点扎心吗？

她好像看出我的心事，主动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刘佳，运营总监。”她简洁干练，不愧是审时集团培养出的人。

“很高兴能加入新繁，我会努力的。”对，不管开始是因为什么，以后努力就好。

“对了，”分开时，她突然停住问我，“你和郭珍珍还有联系吗？”

“啊？”我有些讶异。

“没什么，她移民之后就和大家断了联系。如果你和她还有来往，有机会帮我带声好。”

原来，珍珍姐移民了。我还说找到工作后跟她再聚聚呢，看着手机里无法接通的声讯，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人生如同一辆列车，走走停停，总有人到站下车，也自然会有新的乘客加入。”

第二天，我按照个人理解的职业模样把自己装扮一新，穿上新买的高跟鞋，所谓的穿新鞋走新路，也为新的人生增添点仪式感。

顺利入职后，我开始新人培训。不知道算不算是冤家路窄，负责培训事宜的正是何美霞。她对我的成见看来不小，有事没事拿话挤兑两句。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被说两句也长不到肉里，就随她了。

休息时间，她来到身旁，更是不加掩饰地说道：“沈大小姐怎么屈尊降贵到我们这种小公司打工了？是体验生活？难不成是家道中落了？”

我突然明白了，她对我的不喜应是大学时期就种下的，那时候她生活不易，我却有大把时间钻研学业，甚至“花前月下”，即便曾经也想给予善意的帮助，在她眼中怕也只是基于炫耀意味的施舍。但她不会知道，我其实原本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境况怕不会比她好，而我显然不如她能拉得下脸不挑剔地打各种工。想到这里，便对她没那么反感了。

“我不是什么大小姐，事实上我父母双亡，孑然一身。没有背景、没有倚仗，只想好好工作养活自己。”

她一怔，但眼神明显比方才平和许多，甚至还多少流露出一丝怜悯，果然后面的培训上也明显少了些针对。

下午的时候，公司里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偶然听了一耳朵，说是有重要客户造访。

“听说对方是带着合同来的。”

“是说那个大单拿下来了？”

两个妹子边说边走，满脸的激动。

然后，我就好巧不巧地在走廊上撞到了那位“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