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为先迷茫的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月光透亮,还未到要起来的时候,转身抱着被子接着睡。
隐约听到一声微弱的敲门声,侧耳再听只有蛐蛐此起彼伏的叫声,就在她快睡着时,又是一声极轻的敲门声,她猛地坐起来去开门。
柳眠枝只穿了一件单衣,眼中的惊恐还未退去,见到姜为先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不知是被姜为先手中的匕首吓到,还是太冷,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姜为先骤然回神,匕首转了一个方向,刀尖对着自己,一言不发的抱起柳眠枝,还不忘踢上门。
将人放下,跪坐在床上,扯过被子裹住,理顺散乱的头发,指腹轻柔的擦过湿润的眼尾,紧紧的抱着她。
柳眠枝静静的靠在她身上,眉眼低垂,察觉搂着她的力道逐渐变弱,眉心微蹙,迟缓的抬头看去,眸中水雾未散,唇瓣微动,却未开口。
姜为先停住动作,柔声和她解释:“我去烧些热水,你泡一泡,去去寒气。”
柳眠枝眼睫轻颤,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目光仍紧紧的粘在姜为先身上,看的姜为先心里难受:“我很快就回来。”
只烧半锅水,她迫切的想快些开锅,一根接着一根不停填柴,看向锅的上方,总觉得开的比之前慢,明早得扒灰了。
终于看到冒气,她又填了两根,热气越冒越多,站起舀水,往返几次,放下木桶,走进柳眠枝屋中,找到木簪,回来简单的挽起她的头发。
“就是暖暖身子,不用洗头发。”
“嗯。”
姜为先转身要出去,柳眠枝拉住她的手:“别在外面等着,去我屋中。”
“好。”姜为先在柳眠枝屋中坐了一会,按捺不住走出来,在自己屋子门口晃了一圈,又回去了。
柳眠枝摩挲着浴桶边缘,不过片刻她从水中站起,披上衣服,走到门口,苍白的唇瓣微微弯起,姜为先抬脚迈进屋中,回身关门,拉着她的手腕上床:“做噩梦了?”
“嗯,今晚我。”
姜为先打断她的话:“我很开心。”
她起身检查一遍柳眠枝身后的被子盖没盖严实,又掖了掖被角才安心躺下,感觉衣服被抓住,她握住柳眠枝的手,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羞涩。
“日后我们一起住吧。”本想着等正式开始建火炕的时候,再和柳眠枝说住在一起,现在不过是提前几日罢了。
“好。”声音绵软,似是要睡着了,姜为先不再多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闭眼睡觉,她以为会很难入睡,没想到还什么都来不及想,就没了意识。
翌日姜为先缓缓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睡意朦胧的她抬手捏了捏柳眠枝的脸,收回手闭眼接着睡。
很快她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尴尬的笑了,小声解释:“我以为是在做梦。”
柳眠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紧不慢问:“起来吗?”
“起来。”姜为先睡在外面,直接翻身下床。
外面阳光明媚,起来晚了。
柳眠枝从屋中走出:“收拾收拾搬过去。”
“好的。”姜为先要收拾的东西不多,简简单单的一个包袱,只比来时多了一套衣服和一床被子,都是柳眠枝给她的。
柳眠枝一眼就看到院外的吴忘酌,吴忘酌似笑非笑的指了指她的身后,作势向前一步。
可惜柳眠枝丝毫没有反应,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反应,唇角的弧度渐渐淡去,眼眸阴鸷,推门而入。
力道大的令在屋里放东西的姜为先一惊,急匆匆跑出来。
她看着面色不善的人,顿时戒备起来。
毫不犹豫的挡在柳眠枝身前,顿了一下,冷冷的问:“有事吗?”
吴忘酌不语,紧紧盯着柳眠枝,企图从她眼中、面上看出一丝慌乱或是祈求,但都未能如她所愿。
心中喜怒交加,她与柳眠枝都不复当初,小小的糖块依旧甜,人却不再有温度,越发像一个精致的木偶。
姜为先完全将柳眠枝挡住,那日她从地中赶回到柳眠枝身边,只看到这人离去的身影,还有那次打水回来,院中隐隐残留的梅花香,柳眠枝说托她帮忙。
不知此人在柳眠枝心中的地位如何。
三人陷入沉默。
姜为先与吴忘酌对上,互不相让,都在等柳眠枝做出反应。
柳眠枝从姜为先身后走出,视线从她脸上划过,落在吴忘酌身上,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薄凉,片刻后她拉住姜为先的手腕往厨房走:“不相干的人,不必在意。”
“奥。”姜为先乖巧的应了一声,唇角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住。
吴忘酌死死地盯着姜为先,眼中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柳眠枝在进入厨房前扫了她一眼,明晃晃的警告,笑的无比苦涩。
柳眠枝就是吃准她不会在姜为先面前多说。
对姜为先温柔,虚情假意而已,迄今为止姜为先连她的真面目都不知。
对她的算计与利用从不掩饰。
若不是信任她,刚刚怎么如此淡定。
至于其他,她不愿再想,阴霾散去,满面笑容的回家。
柳眠枝看着专注扒灰的人:“怎么不问?”
姜为先闻言抬起头来,想了想问:“她有没有欺负过你?”
柳眠枝蹲在她身边,同样严肃的回她:“有,她骗我,还凶过我。”
“奥。”姜为先心虚的垂下眼眸,欲盖弥彰的加快速度,柳眠枝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背影,心尖好不容易聚起的温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指尖细小的伤口渗出血珠,她面无表情的擦掉,手浸入水中,洗去最后一丝痕迹。
姜为先回来,她已经整理好情绪,看向她的眼神温柔似水,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姜为先没有看出不对。
照常在饭后上山,回头看了眼,柳眠枝依旧站在原地,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快些回去,柳眠枝微微点头,转身关门。
吴忘酌坐在院中,自顾自的端着碗吃饭,酸溜溜的嘲讽:“看来她对你也不全是真。”
喜悦终究是胜过不平,她更喜欢柳眠枝身边只有她。
见柳眠枝不语,她放下碗筷,抬手间柳眠枝屋中纸包飞到她手中,她把纸包扔在桌子上,微微额首,示意她过来:“不如我们打一个赌,赌最后到底能否如你所愿。”
柳眠枝坐在她对面,打开纸包拿出一颗糖捏在手中:“还是小时候的你招人喜欢。”
“呵。”吴忘酌不屑的冷哼,“你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不要说一点也没有,我不信。”
“重要吗?”
“重要。”
“你如何想的,便是如何。”柳眠枝的视线从糖块上移开,“你该走了。”
吴忘酌的神情沉下来,捏住柳眠枝的手强行将糖块送入口中,阴恻恻的告诫。
“这是最后一次,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柳眠枝,你知道嘛,你的每一次提醒,我都恨不得让她死在山上。”
“我承认我嫉妒她。”
柳眠枝忽的笑了,吴忘酌承受不住她讽刺的目光,猛地甩开她的手,匆匆逃离,一路奔至山上,恶狠狠的盯着姜为先。
姜为先环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心中的疑惑更甚。
她总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挖土的动作慢了下来,握着锹把的手越来越紧。
吴忘酌靠在树上,轻啧一声,还挺警觉。
姜为先接着挖坑,不论是她疑神疑鬼,还是真的有人,她都做不了什么。
能做到悄无声息监视她的人,定然是有武功在身,或是极其熟悉山里,她奈何不了,再者这么多日,要是想对她动手,早就动手了。
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将最后一个坑填至一半,放置好陷阱,扛着两根木头下山。
吴忘酌手里拎着一只野鸡,慢悠悠的跟在不远处,快到山下时,还未看到柳眠枝的身影,她就换了一条道下山。
柳眠枝扶着木头和她一起放在地方,拿下背篓,把水袋递给她,姜为先缓了口气,喝了一大半,最后一口给她呛的直咳嗽。
“没事,就是喝的有点急了。”
“下次慢些,歇一会再喝。”
“嗯,好的。”姜为先想和说她有人在暗处看着她,又怕柳眠枝害怕,最后将话咽了回去。
傻乎乎的笑着说早上蜘蛛网往脸上挂,又说她挖了几个坑,下山的时候肩上的木头还撞树上了,差点摔倒,还好她稳住了。
柳眠枝静静的听着,心境却不如之前。
“明日我与你一起去,相互有一个照应。”
“不用了。”姜为先果断拒绝,上山还是太危险。
“回去吧。”
姜为先观察着她的神色,欲言又止,柳眠枝侧头看向她:“我知道你担心我。”
“等我再厉害一些,我们就一起去。”
“好。”
饭后,她们把准备好的材料搬出来,将屋子与厨房之间的地铺平压实,柳眠枝递木板,姜为先钉木板,配合越发默契。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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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