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梧桐 第7章 初雪·你终于是我的了

十一月到了之后，天气确实变凉了不少,每天上放学校门口都充斥着烤红薯的味道，惹得学校的空气都甜蜜了几分。教室里吵吵嚷嚷，距离结课还有两周，大家心里都多少有点焦虑。

星期四下午大课间，学校全体教师照常集体开会，外面天气阴沉沉，让人怀疑太阳是不是午睡过头。于是天气便成了这帮少年人忙碌生活中的话题，只在这难得的一个小时畅谈。

窗外寒风阵阵，教室内暖融融一片。此刻他们只是他们，不存在竞争，不存在分别，不存在一切情绪。

张少一改往常中二的毛病，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哎！”

可能年少的人就是这样，一个话题就能天南海北展开聊好久。

“今年的初雪哎！”

学生时代总会有几个传说，可能长大了觉得荒谬，当时却深信不疑。

“哇，大家都说初雪表白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哎。”

这个时候如果你仔细观察，能发现很多。陈久弯下腰和前桌的卿卿悄悄话，逗得女孩咯咯笑。

秦穆泽自那个晚自习之后变化不少，可能是了解到心里的人对自己的感情也一样炽热，便不再小心翼翼，但他表达爱的方式会很不同。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他宁愿侧头盯着他的女孩，夏晚妤本来在趴桌休息，感受到他的目光便回应他那双柔得能汪水的眸子，金丝眼镜后是宠溺和耐心。对视，是人类精神层面的接吻，这句话说的很对。

一片暧昧空气中，张之皓安安静静坐在角落，暗暗向夏晚妤这边看了一眼，久久没有挪开目光。有时候人生会有一点不圆满的，成长过程中我们会慢慢懂得，有些事情，不是随人愿，有些人，惊艳却只是擦肩而过，有些东西，喜欢却不一定非要得到，张少懂得这个道理。

年少遇见的人不一定相伴终生，但惊艳过一段时光，足矣。与之让心上人在两段关系中为难，不如以朋友的身份，他不求她的回眸，只求她能在他面前纯真肆意的笑，哪怕不修边幅。在他决定让秦穆泽去哄夏晚妤开心的时候，在他自嘲是月老之时，他就已经发现夏晚妤对秦穆泽的不同，他的目的纯粹，只想让她开心幸福，所以不需要在乎过程和主角是否为自己署名，他只在乎结果。

如果多少年后在人群中看到一双熟悉的眼，我想我会联想起好多，唯有青春时代的你，让我好久缓不过神。这是张之皓的爱，没有挑明，却从未缺席。

不出所料，最后一节晚自习，老班正讲课尽兴之时，窗外飘起白雪。一片一片，成絮成团，静谧而浪漫，散落大地。一群学生的注意力都飞到窗外，明明该生气的时候，老班却说，

“快放学了，收拾书包吧，去感受你们在母校最后一个冬季吧。”

虽然是初雪，势头却不小，十几分钟的时间，放学铃声一响这帮孩子冲出教室的时候，操场早就蒙上一层糖霜。夏晚妤和冯卿卿手拉手在前面走，在初雪下讲悄悄话，笑的开心，陈久和秦穆泽从后面滑过来，搂住他们的女孩的腰，用力一带，两个女孩的手被迫分开。

“你们两个有毛病！”

两个男孩挠挠脑袋，咧嘴笑，又低头哄。

学校的路灯打开，树影斑驳，脚下的雪吱呀呀响，把所有的悄悄话藏进雪里。

夏晚妤和秦穆泽在比谁走的直，脚印一大一小向校门口延伸。玩的正开心，突然脚下一滑，没等夏晚妤反应，秦穆泽一把将她捞到怀里。男孩低头笑，女孩用力想起来，却又脚滑，更栽进他怀里。

夏晚妤气呼呼盯着他，却迎上一双极柔的眼。

“看什么看。”她呢喃，寒风中睫毛上了霜，肩上也满是白雪，像是栽进了糖霜池。

等她站稳，男孩伸手牵住他的女孩，眸中说不清的感情暗涌。许久，他开口，

“晚妤，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女孩听他的话笑，兴致勃勃问，“你觉得呢？”

男孩一时间不知所措，又问，

“我喜欢你，行不行呀？”

雪夜的寂静，比考场更甚，只有雪片落下的声音，还有她的心上人的喘息声，一下一下，紧张局促。

“为什么问我？”

他笑，“你长得好看，听你的。”

“那你准备好接受考验了吗，”她的眼睛亮晶晶，故意放慢语调“男～朋～友～”

他却道，

“初雪表白的情侣，可能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哦……”

我知道，我不后悔。

秦穆泽，你幼稚的很，但是好可爱。

初雪，我们的故事开始，我很期待，有你的未来。

无数心事被白雪洗净，埋藏进这个冬季的开端，埋藏进他们的脚印下。路灯下一高一矮的影子在打闹，时而试探，时而相拥。夏晚妤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从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距离，可以走这么久，但是她嫌不够远，她想走更远。

多远呢？一辈子吧。

回家之后，两小只都拿着手机发呆，不知道说什么。秦穆泽闹别扭，

晚妤啊，你为什么就答应我的表白呢？你喜欢我什么啊？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的……

秦穆泽是这样的，他明明比谁都渴望一份唯他不可的感情和偏爱，但偏偏最别扭和不自信的也是他。他的说法，自己很普通，没什么爱好，没什么特长，平平凡凡。但夏晚妤的眼中他不是这样的：他别扭，却可爱；他腼腆，却礼貌；他普通，但温柔。他的细节，他的柔软，他的爱不轰轰烈烈，是因为他不懂怎么表达，但她深知，在他的目光投过来那一刻，他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秦穆泽，我答应你，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每次逗我笑，喜欢你看着我时候的眼神，喜欢你做最真实的你自己，如果你说你不是什么好人，那很巧了，我也不是。

我是你心里的人。

小朋友，我不知道你的过往，但是我想了解你的现在和未来，而且我向你保证，我会永远永远在你身边。我爱你，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

可能夏晚妤的角度真的不一样，实际上秦穆泽要比她大，但她总喜欢喊他小朋友，在她眼中的他，明媚善良可爱。女孩子的心柔的能化作一汪水，如果我是海洋，那我愿意轻轻的包裹住你，让你感受我的温度，感受洋流，感受季风，感受这世间最温柔的一切，给你陆地所不具备的四季，然后感受我。

那个夜晚，她的心被愉悦涨满，像是热气球那样。晚安，秦穆泽。

晚安，我的小朋友。

很久之前，我经历了我自认为要命的低谷期，我不相信什么感情可以长久，也不相信所谓的承诺。那段时间，我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听歌，一个人哭的累了就睡了……可在我以为我已经脱敏，你却猝不及防闯入我的世界，揭开了我的保护壳。我狼狈，逞强，不知所措。我不确定我是否有爱人的能力，但我想赌一把，我赌你是那个不一样的存在。

这是夏晚妤的内心独白。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只是我的伤疤只有你懂。

所以爱是什么呢？是我看得到所有人都看得到你的闪光点，但也能发觉你的软肋、疲惫，并选择了保护。从此，你变成了我的软肋。

你的名字，我的底线，我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