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梧桐 第5章 初遇

初三刚开学，班级重新排座位，之前被抢疯了的夏晚妤身边的位置如今无人问津。就这样自己坐了一周，夏晚妤开始习惯这种"默默无闻"的生活。

最后一年的课业非常紧张，各科讲题速度飞快，夏晚妤无暇顾及别人的风言风语，只顾自己埋头苦干。那天下课，冯卿卿被陈久拉着讲数学题，张之皓闲来无事跑到晚妤这里聊八卦，

"大小姐，你说，他俩下一步怎么发展？"

换来了夏晚好最真诚的白眼后只好作罢。这天阳光很好，有着初春给人的希望和淡定感，大课间之后，夏大小姐从外面回来，发现班级闹哄哄的，不禁皱紧眉头，

"这帮人啊……聒噪。"

穿过堵在教室门口的人群，才发现是一个陌生的身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挺拔的身姿，高挑的个头，蓬松的卷发透过丝丝阳光，映着棱角分明的侧脸，宽肩窄腰。背对着晚妤和老班侃侃而谈。乍一看活脱校园剧男主角跑进现实，还真令人遐想。不过下一秒夏晚妤就笑不出来了，这位"不速之客"被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

老班朝这边笑了一下"晚妤啊，穆泽就是你的新同桌啦！你俩互相进步，我终于有希望带出大市第一的学生了！哈哈哈……"

事实上，夏晚好对这位转学生并不感兴趣，或者说，夏大小姐对所有人都不感兴趣，最后一年，她深切认识到了人性的残酷和自私，所以秉持着缘尽于此的态度平等的冷落任何人。一整天，夏晚妤和这位转学生也没有交流，直到晚上回家之后，无所不能的张少发来了这位转学生所有已知的身份信息：

秦穆泽，河北来的转学生，身高183，出了名的怼王和校霸，同时也是之前学校的校草。除了那张脸，没什么特别突出的优势（至少当时是这么传的），成绩无从考察……

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夏晚妤第一眼看到这个转学生时，心跳也慢了一拍，不过随即便不放在心上。就这样，夏晚妤的人生此刻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直持续到未来某个赌约的10年。夏晚妤喜欢读书，她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恰好印证了她与秦穆泽相遇之后的日子：人生的成长和变化是悄无声息的，日复一日，就成了习惯，戒不掉，改不了，如此，便是事实……

这两位的同桌之旅并不顺利，虽然秦穆泽（后来就是我们的小呆，秦少）在老师面前侃侃而谈，私下却像个校霸，不轻易和人讲话，一副高冷样子。好巧不巧，遇见夏晚妤这个同桌，一等一的南极冰川，要等大小姐主动开口打招呼，明天新闻头条基本就确定了。夏晚妤自从上次考试失利，就变得沉默寡言，卿卿都没办法。但是基于骨子里的傲气，她始终觉得，这位转学生只靠颜值"遗世独立"，甚至有时候想悲天悯人一下，主动帮他讲道题。不过夏晚好的性格，什么事情想了800遍，她还有可能不做，在无数个设想石沉大海之后，夏晚妤终究是忍住了大大咧咧的第一印象，两个人是班级里唯一一股清流，上课下课全在卷，丝毫没有因为性别差异而耽误学业（说话都懒得说，何谈耽误啊！)。

这种尴尬的氛围持续了几周，一直到第一次月考出成绩后，夏晚妤这段时间自虐一样的卷，成绩直接回到了原来的水平，不过放榜的时候，第一名的名字，居然是……秦穆泽，这个一直以来被自己认为成校霸和学渣的高冷同桌。班级第一，年级第三，这个转学生来历不明，但没想到实力强悍。一想起曾经自己居然有过给人家讲题的冲动，就尴尬的脚趾能扣出一座城堡。成绩一出来，一向在角落不被关注的秦穆泽成了班草，斩获一群小弟和小迷妹。而夏晚妤成了班级第二，年级30开外。虽然成绩飞速上升，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15班这帮人就喜欢以贬低他人的方式来抬高自己或者偶像。有了秦穆泽的加持，整个班级充斥着一种虚伪的欢呼和对第二名的酸涩。

"哎哎！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不行！"

"秦同学，我也想和你做同桌，我们班那个夏晚好，性子别扭得很……"

"阿泽～你好帅……"

"夏大小姐，滚开吧！"

然而这些吵闹都静止在班主任踏进班级的那一秒，也是夏晚妤初中三年唯一一次觉得老班来的真是时候。

"小泽啊，这次考试你班级第一，你可以自由选择同桌。"

话音刚落，班级炸锅，争着抢着让秦穆泽发现自己，然而一个很有磁性，又不失少年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晚好，我们还做同桌，好嘛？"

想必你看到这里也会觉得震惊，是的，夏大小姐本身也惊得愣了一下，然后直接坐过去。都说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不经意间的羁件，一个人的出现，可能是为了教会你一首歌，然后消失。那一刻，夏晚妤内心充斥着对这份尴尬赶紧结束的渴望和对这位同桌的好奇，也不免有一种少女莫名其妙的悸动，伴着一群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和少年炽热的眼神走过去，少女的心跳慢了一拍，

"想什么呢？"秦同学看着夏晚好坐下后之魂不守舍很是疑惑，忍不开始两人同桌后的第一次对话。

"没……"

"说。"

"秦同学，我就很好奇。那么多人想跟你同桌，况且你也听到了，我这个人不适合当朋友，我很别扭，我情绪时好时坏，我……"

"你很好，我想和你一起，干嘛都是。"

"为什么？"

"因为你是夏晚好。是你自己。"

"哦。"

"怎么还不开心呢？"

"因为没考过你。"

要不怎么说夏晚妤天生的寡王呢？正常人遇见这种情节，大概感动的快哭了，但夏晚妤内心没有一点儿过多的想法，只有对胜利的渴望。（这里替秦同学说一句，听到夏晚妤这个回答后，我们秦少这等高冷男神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好好，咱俩一起努力，但是不许像刚才那样说自己很差了，听见没？”

十五六岁的少年，是所有矛盾的集合体，那份独特和偏爱不想太明显，但眼里往往都藏不得心事，不小心偷偷泻出了整片星河。他很高，坐在靠窗的位置 ，阳光的影子被他挡得严严实实，发丝间透出橙黄色的温暖。只是暗色的影子投下来，把夏晚妤包裹。目光相对的那一刻，那双深邃的眼，平日里略显疲惫的眼尾微微上扬，夏晚妤这时才发现，他的眼睛长的真的很好看，眼尾泛红，睫毛很长，如果你不仔细观察，会觉得他看上去生人勿近，但是这样近距离看过去，呼吸交错的距离间，就完全是另一种样子。那种炽热的目光被封在金丝眼镜后面，满眼的深情呼之欲出。

“发什么呆呢？我问你听见了没”

“听见了。”

少年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笑，这个八月，非同寻常，温暖无比。

“那就好好认识一下吧，夏晚妤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秦同学，多多指教。”

有时候说话做事都需要一个契机，那天下午开始夏晚妤和她的好同桌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也是那时候开始，夏晚妤发现所谓的高冷大少爷也有犯贱的癖好。

“哎呦！”

“怎么了怎么了？”夏大小姐关切的目光投过去，结果，

“我同桌真好看！”

这两位是玩的开心，一帮同学满头问号，最遭殃的还是化学老师，平日里最老实，成绩最稳定的两个“爱子”突然一起造反，对他老人家还是打击不小，整堂课没有人回答问题，偶尔还有这两位窸窸窣窣的笑声。往常脾气最好的化学老师忍不住了，把他俩叫到办公室面谈。虽说这两位骨子里都很皮，但是对老教师还是有足够的尊重，被面谈的时候态度很好的认错，并且一脸认真保证不会再犯。不过我猜你也能猜到，这两位怎么可能这么老实，走出办公室就一起笑的肚子疼，

“你有病啊·！”

“嗯，你好病友。”

白天的时间往往过的很快，八月份的夕阳是粉红色的，漾起一丝温柔，留下那些无疾而终的少年心事，在时间的缝隙播种回忆。这一年的特殊性是秦穆泽带来的，以后的每一年，这份源于那次选座而起的细密心动，竟慢慢变成了偏爱和习惯。就像两头受了伤的小兽，偶然之间找到了同一个避风港，在这段难熬的日子里互相取暖，彼此依靠。暮色降临之时，是一天的结束，却是所有烦恼的开端。晚自习下课，两小只跑到校图书馆写作业。累了一天，夏晚妤没写多少就累睡着了，安静的拄着胳膊趴在秦穆泽身边，秦少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脱下薄薄的外套，动作轻柔盖在夏晚妤背上，不舍的吵醒她。

“那晚星星很亮，睡在我身边的人十五岁。生日快乐，秦穆泽。”

秦少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一则是他来到这里第一篇。可能是职业病作祟，听见秦穆泽翻动日记本的声音，夏晚妤机械般的一下子坐起来。

“醒了？”

虽然夏晚妤平日里显得不懂风情，但是她内心的细腻和柔软却不轻易表现给别人。不过她不小心瞥到了好同桌的日记本，

“今天你生日？”

“那你怎么不早说！”

还好学校的小卖部还没有关门，夏晚妤买了一个小小的杯子蛋糕，跟店老板要了一个小蜡烛（虽然只是化学实验室那种红蜡烛），两个人就地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点燃了这根小小的红色蜡烛。

“过生日为什么不跟我说？快许愿”

“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那你现在有了。”

“你……”

“先许愿，我再跟你解释。”

秦穆泽说的没错，那晚的星星确实很亮，他闭眼许愿的那一刻·，睫毛上面的细密水雾倒映着当晚的星光，夏晚妤看得出了神。

“许好愿望了，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那么着急帮我过生日吧。”

……

那件事情之后，夏晚妤一直把它看成一个心结，直到今天把它讲给秦穆泽听。

“生日快乐，小夏同学。”

“你说什么？”

“迟到的生日快乐，你不会介意的吧。”

“你干嘛突然这么温柔？”

“因为我对面的人是你。夏晚妤。”

“所以你为什么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家里人不在意这些嘛。”

眼神交汇的一瞬，夏晚妤想说点什么，却又被秦穆泽下一句搞的沉默，

“我知道你在乎，我也在乎，以后的生日，我们一起吧！”

好。

回到家之后，一向朋友圈空白的秦少突然置顶了一句话，“生日快乐，岁岁年年”

紧接着是全班同学大爆炸，夏晚妤看着这条朋友圈，会心一笑，

“闷骚。”

夏大小姐笑着就睡着了。

是啊，生日快乐，岁岁年年……

秦穆泽，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