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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卡福的带领下,路晚晚和“盾牌”小组如同惊弓之鸟,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终于抵达了那个位于“哭泣妇人”岩山背后荒谷中的废弃狩猎小屋。小屋极其简陋,几乎半塌,但足够隐蔽,四周是茂密的荆棘和乱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这里很安全,除了我们部族的猎手,很少有人知道。”卡福喘着气说道,脸上还带着激战后的余悸和完成任务的释然。
“谢谢您,卡福。”路晚晚真诚地道谢,若不是这个年轻的部族战士,他们很可能已经全军覆没在那条干河谷里。
“山猫”立刻安排队员布设警戒哨,检查小屋结构的安全性,并处理“影子”手臂上不算严重的划伤。气氛依旧紧绷,但暂时脱离了枪林弹雨的直接威胁。
路晚晚第一时间尝试用卫星电话联系父亲路明远。信号比在村庄时更差,断断续续。
“爸……我们……遭遇伏击……在撤离路上……”她的声音因疲惫和后怕而颤抖,“有人员伤亡……车辆损毁……现在暂时……在一个安全点……”
电话那头,路明远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震惊和怒火:“什么?!伏击?!你们现在安全吗?位置在哪里?”
“暂时安全……位置……我会把坐标发给你……”路晚晚努力保持镇定,“证据……证据包在我们手里,完好无损。”
“立刻发给我坐标!待在原地,绝对不要动!”路明远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这边已经有进展了!报告引起了高度重视,相关部门已经启动应急机制!他们会立刻评估你们的情况,并派出接应力量!听着,晚晚,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一切行动,听从即将与你们联系的专人指令!明白吗?”
“明白……”路晚晚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国家机器果然开始运转了,虽然是以一种她未曾想过的方式。
结束通话后,她将坐标发了过去。接下来,便是更加焦灼的等待。这一次,等待的不再是渺茫的希望,而是来自祖国的、未知但强大的力量。
几个小时后,当天色大亮,荒谷中弥漫着湿热的气息时,卫星电话接到了一个新的、经过加密的通讯请求。
路晚晚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一个冷静、沉稳、不带任何多余感**彩的男声传来,用的是纯正的中文:“是路晚晚同志吗?代号‘清风’。”
“是我。”路晚晚回答,下意识地用了“同志”这个称呼。
“确认你和‘盾牌’小组当前位置安全。报告及相关电子资料已接收并初步研判。现命令你们,在原地安全点隐蔽待命,保持通讯畅通。接应小组已在路上,将由我方驻该地区相关人员与当地友好力量协同执行。预计抵达时间,24至48小时内。在此期间,如无绝对必要,停止一切对外主动联系,包括与路明远先生和李慕然先生的常规通讯。是否有问题?”
对方的指令清晰、简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没有問題。”路晚晚立刻回答。她明白,从现在起,她们已暂时被纳入了一个更高层级的行动体系中。
“很好。保持警惕。‘清风’完毕。”
通讯结束。茅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听到了这段对话。
“山猫”看向路晚晚,眼神复杂,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他们这些雇佣兵,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感受到一个国家力量介入后带来的那种截然不同的、令人安心的“秩序感”。
“看来,我们可以稍微喘口气了。”“山猫”说道,示意队员们可以轮流休息。
路晚晚坐在小屋角落的干草堆上,抱着膝盖。心中的焦虑并未完全消退,但性质已经改变。她不再是无头苍蝇,也不再是孤军奋战。她成了庞大行动中的一个环节,一个需要被保护和转移的“关键信息源”和“关联人”。
她想起李慕然,想起约瑟夫,想起马库鲁长老和卡福。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升格行动中,他们这些前期的帮助者,似乎暂时被隔离在了信息圈之外。她感到一丝愧疚,但也理解这是必要的保密程序。
等待的时间里,她仔细回想着整个经历。从游戏里的相遇,到江一尘的失踪,再到南非的寻找,卡布拉巴萨的惊魂,直至现在的国家介入……这一切的背后,那名为“影子实验室”和“普罗米修斯之火”的阴影,究竟庞大到何种程度?他们进行这种危险的实验,目的究竟是什么?《幻界》游戏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她隐隐感觉到,江一尘的遭遇,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这个隐藏在跨国资本、非法研究和可能存在的国家行为体博弈背后的黑暗网络,其触角可能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更广。
与此同时,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某个无法追踪的加密通讯频道内,一场对话也在进行。
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冰冷的声音说道:“‘火种’项目实验体所在的‘巢穴’受到惊扰。疑似有外部力量介入,层级不低。‘清洁工’行动未能完全成功,目标携带部分‘研究日志’逃脱。”
另一个略显苍老、但同样经过处理的声音回应,带着一丝不悦:“废物!尽快评估风险。如果‘巢穴’暴露风险过高,执行‘熔毁’程序,转移或销毁所有关键数据和样本。至于那个‘火种’……如果无法确保控制,就让他永远‘沉默’。绝不能让我们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明白。那……游戏平台那边的‘数据采集’……”
“照常进行。那是我们最重要的‘苗圃’之一,不能有任何闪失。”
对话结束,加密频道湮灭在数据的海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路晚晚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只是在非洲荒谷的废弃小屋里,靠着墙壁,在极度疲惫和紧张交替的煎熬中,迷迷糊糊地浅仿佛又回到了纳格兰的浮空岛,江一尘就在她身边,对她微笑,但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在一片暗紫色的光芒中碎裂、消失……
她猛地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
窗外,天色渐暗。距离接应小组预计抵达的时间,还有漫长的一夜。
在废弃狩猎小屋度过的最后十几个小时,是路晚晚人生中最漫长、也最奇特的等待之一。不再是孤悬海外的惶恐,也不再是个人意志主导的冒险,而是一种被纳入庞大体系后的、带着绝对服从的静默等待。她和“盾牌”小组如同被暂时封存的武器,等待着被更高层级的指令再次激活。
约定的时间窗口终于到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卫星电话准时响起,依旧是那个代号“清风”的冷静声音:
“‘清风’呼叫。接应小组已抵达预定外围坐标。现在进行身份确认:请说出你父亲在你十二岁生日时送你的礼物,以及你当时给他的回礼。”
路晚晚心头一凛,对方掌握的信息如此私密且准确,这本身就代表了某种权威和可信度。她深吸一口气,清晰回答:“他送了我一套限量版的厨师刀。我……我用零花钱给他织了一条歪歪扭扭的围巾。”
“确认。五分钟内,会有三声间隔均匀的布谷鸟叫声从东南方向传来,请以两次短促的闪光回应。然后待在原地,等待接触。完毕。”
通讯结束。路晚晚立刻将指令传达给“山猫”。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气氛再次紧绷起来。
五分钟仿佛被无限拉长。当东南方向的灌木丛中,果然传来三声极其逼真、间隔均匀的布谷鸟叫时,路晚晚按照指示,用遮光手电筒发出了两次短促的闪光。
片刻之后,几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从灌木丛中悄无声息地出现。他们穿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伪装服,装备精良,动作协调划一,眼神锐利而冷静,与“盾牌”小组的雇佣兵气质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属于国家机器的、严谨而高效的气息。
为首一人走到小屋前,目光扫过路晚晚和“山猫”等人,用中文低声道:“‘清风’派我们来的。路晚晚同志,‘盾牌’小组,请跟我们走。车辆在外围等候。”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解释。路晚晚和“山猫”小组立刻收拾好仅存的装备,最重要的是那个证据包,沉默地跟随着接应小组,再次潜入黎明前的黑暗。
接应的过程高效得令人咋舌。他们被带到几辆经过伪装、毫不起眼的越野车前,迅速上车。车辆没有走任何常规道路,而是在接应小组对地形的极致熟悉下,沿着干涸的河床、狭窄的兽道,甚至直接穿越部分灌木丛,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朝着边境方向疾驰。
途中经过了数次隐蔽的交接和车辆更换,每一次都天衣无缝。路晚晚感觉自己像一件重要的物品,被稳妥而迅速地传递着。她看到了不同面孔的接应人员,他们都沉默寡言,眼神专注,只确保流程无误。
当车辆最终穿越一段极其隐蔽的边境通道,驶入相对安全的邻国境内,并在一个隐秘的军用机场登上等候的、没有任何标识的中型运输机时,路晚晚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那片吞噬了江一尘的险境。
飞机引擎轰鸣,拔地而起。透过舷窗,看着下方广袤而陌生的非洲大陆逐渐变小,路晚晚心中百感交集。她没有救出一尘,她是被“救”出来的。这份认知让她感到一丝苦涩和无力的屈辱。
经过漫长的飞行和又一次中途转机,飞机最终降落在了国内一个未知的、戒备森严的机场。
她被专人接走,乘坐车窗被完全遮挡的车辆,来到了一处位于深山中的、看似疗养院,实则防卫极其严密的设施。在这里,她经历了严格而细致的身体检查、心理评估,以及最重要的——长达数天的、由多位不同领域专家进行的、事无巨细的询问。
她将整个经历,从游戏初识江一尘,到南非寻找,卡布拉巴萨潜入,获得证据,直至最后被接应的全过程,反复复述了无数遍。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疑点,都被反复推敲、核实、记录。她交出的那个证据包,包括U盘和S-07样本,显然成为了关键物证。
询问结束后,她被安排在这处设施内“休息”,行动受到一定限制,但生活条件优渥。她见到了父亲路明远一次,父亲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但眼神中带着欣慰和后怕,只是紧紧抱了抱她,没有多说什么,显然他也被要求保密。
几天后,她被带到一个简朴但安保措施极高的会议室。里面坐着两位神情严肃、气质沉稳的中年人,以及一位穿着白大褂、像是科研人员的老者。代号“清风”的负责人也在场。
“路晚晚同志,”其中一位中年人开口,语气庄重,“首先,代表国家,感谢你提供的极其重要、关键时刻的情报和证据。你的勇敢和智慧,为我们撕开了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危害极大的跨国犯罪网络的缺口。”
路晚晚坐直了身体,静静聆听。
“根据你提供的线索,以及我们后续开展的调查核实,现已确认你未婚夫江一尘同志,确系被一个名为‘彼岸花’的非法跨国组织绑架,并被迫参与其名为‘普罗米修斯之火’的非法人体实验项目。该组织背景复杂,技术危险,其行为已严重触犯我国法律和国际公约。”
另一位中年人接过话:“营救江一尘同志,摧毁‘彼岸花’组织在我国及海外的犯罪链条,是国家层面的决心和行动。相关工作已经全面部署展开。但这将是一场艰巨、复杂且可能漫长的斗争,需要最专业的力量和最周密的计划。”
这时,那位科研老者推了推眼镜,开口道:“路晚晚同志,我们从你带回的S-07样本和U盘数据中,解析出了一些关键信息。那种苔藓,确实是合成S-07及其衍生药物的关键催化剂之一。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江一尘同志的生物样本数据显示,他对该药物产生了罕见的、强烈的‘排异反应’和某种程度的‘适应性突变’,这或许是他能短暂保持一丝清醒的原因,但也可能使他面临更大的风险。”
路晚晚的心揪紧了。
“清风”最后说道:“路晚晚同志,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家,恢复正常生活,后续行动由国家力量负责,我们会尽全力营救江先生,但有保密要求。二是,鉴于你对情况的深入了解,以及你与江一尘的特殊联系,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的后续情报支援工作,以一个特殊顾问的身份,协助我们分析线索,尤其是在涉及《幻界》游戏与现实关联的层面。但这意味着你将签署更高级别的保密协议,并可能继续面临未知的风险。”
路晚晚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我选二。”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眼中燃烧着沉寂已久的火焰,“我要参与。我要亲手把他带回来,亲眼看到那些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个人的冒险结束了,但属于战士路晚晚的征程,在一个更宏大、更专业的战场上,刚刚开始。她知道,这一次,她不再孤单,她的背后,是强大的祖国。而她的目标,从未改变——带他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