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问梅按下车-库关门键,把门关好后跟大家一起从小门回了院里。
贺年跟方洁瑜走在最后面,方洁瑜眼观八方,确定没人关注她们之后,凑到贺年耳边教育道:“你这孩子,刚才怎么回事,胆子怎么这么大?”
贺年皱起眉头,低声道:“他好像查户口一样,我不高兴嘛。”
方洁瑜担忧道:“也不知道他生气没有,我怕他记仇后面找你麻烦。”
贺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要是找我麻烦,我就回家去好了。”
方洁瑜气得用三分劲拍了一下贺年的手背。
贺年顺势把脸皱成一团,手一缩,夸张地叫痛:“嗷,好痛。”
方洁瑜赶紧低头看贺年的手背,一丝打红的痕迹都没有,就知道这侄女在诓她。她翻了个大白眼,无奈道:“你这孩子,皮厚实着呢。”
贺年嬉皮笑脸地逗她笑。
在贺年插科打诨下,方洁瑜低头看她手背,终于留意到贺年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审视着贺年。
贺年跟着停下脚步,与她对视,“伯母,怎么啦?”
方洁瑜有些不安地问道:“年年,你没瞒着我们什么事吧?”
贺年一头雾水,瞒是肯定有事情瞒着家里人,但具体要看是啥事,有些不用瞒,是可以直接说出来的,“没有呀,伯母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我就在这里呢。”
方洁瑜紧紧的盯着贺年的眼睛问道:“年年,你不会瞒着我们偷偷结婚领证了吧?”说完这话她盯着贺年的眼神和表情的变化,想从中分辨出真相。
听到这句问话,贺年眼睛都吓得瞪圆了,她下意识地摇头:“没有没有,真没有。户口本和家里房产证都放在银行保险柜里呢。”
方洁瑜再次逼问:“真的没有吗?现在新政策结婚不用带户口本。”
贺年快把脑袋摇出残影:“真没有,我没谈男朋友,哪里来的结婚对象?就算谈了结婚对象,我也要先带回家给你们看过才会考虑后续领证结婚的事情。”
方洁瑜抓住贺年的左手,摩挲着那枚戒指,“那这个戒指怎么戴在这个手指上?”
贺年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戒指,先吓到了伯母,然后伯母又吓到了她。
贺年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老板给的。”
方洁瑜脸上更慌了,这都私定终身了?连戒指都戴左手无名指上了。
她带着贺年往他们房间走去,进了房间让贺年坐下,等贺弘义进了房后马上关上门。
她很严肃地说道:“老贺,你也坐好。”
贺弘义依言坐下。
方洁瑜焦急的对贺年说道:“年年,你仔细说说这戒指是怎么回事。”
贺弘义给了老伴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来了几天才发现这个事情,她也是够迟钝的。他来的当晚就发现了,只是ren着一直没问孩子。不过老伴问了,他也就洗耳恭听吧。
贺年把事情原委都给他们说清楚:“我来这里第一天晚上就发高烧了,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都是白天退烧,下午5点多6点又开始发烧,反复不退。有人建议去看看玄学,他去看了,然后道长给送走了,还让他买了这个戒指跟手镯给我戴,说是保平安的。”
方洁瑜回想贺年小时候的事情,好像印象里这孩子的父母也搞过这种事。
方洁瑜说道:“好像你小时候也这么搞过一次,那时候你奶奶还在,她找了个大仙来家里办事,说你容易被吓到,招来不好的东西,得嫁人了才能好。”
贺弘义一脸疑惑:“有这事?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方洁瑜说道:“那时你在咱屋里,没听到。”
“噢。”贺弘义露出了悟的表情,他一个做大伯的,他得避嫌,是绝对不可能进弟妹房间的,所以他对这事没印象。
方洁瑜郑重其事地对贺年说道:“年年,如果你谈了男朋友,一定要带来给我们和你舅舅看过才能谈婚论嫁。你还小看不清对方真正的品性,得让大人给你把把关。”
贺弘义也很郑重地说:“你伯母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不要嫌我们多事,我们是过来人,又是旁观者,能看出很多东西。”
贺年连连点头做保证:“我知道了。我以后谈了想结婚的对象会先带回家给你们看过的。”
方洁瑜把贺年送回她房间,回来收拾了一番才和贺弘义熄灯躺下,但心里还记挂着贺年的事,辗转反侧了无睡意。
她推了推贺弘义的手臂,把困意正浓的丈夫弄清醒,跟他说话,“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
贺弘义伸手抹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困得打了个大大的哈切,“你说还能怎么办?只能顺其自然了。”
他转过身来ren不住开始责备她:“我说你怎么这么迟钝呢?”
方洁瑜辩解:“我只关心年年的脚伤,哪留意得到别的问题?”
贺弘义伸出左手在眼前晃了晃,恨铁不成钢地说:“来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发现了那个戒指,年年戴在手上,灯光一照就金光闪闪的。她在你面前晃了好几天,你到今晚才发现?”
他摇着头啧啧声,觉得老伴是个榆木脑袋。
他转回去仰面朝天,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听咱妈说过年年要嫁人了才能好一些,刚才年年也说这里的道长做道场让人买戒指给她戴也是基于这个原因。要说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买戒指戴,就是对外宣示主权,告诉别人,这人是我的,不许再惦记我的人了。你说是不是这意思?”
方洁瑜也仰面朝天:“明面上是这个意思,但实际上是不是这个意思,还不确定。万一真的只是听道长的建议,随意买了给年年做面子功夫的呢?”
“现在有两个可能性,一是纯粹是做面子功夫,所谓的给年年保平安的。另一个是他认定我们年年了,暗地里让年年戴上这个戒指,一则可以赶走那些不好的东西,一则是对外人宣示主权。”
方洁瑜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另外一件事情,眼睛瞪大,立马转身面对丈夫,“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早在广州刚认识年年就喜欢我们年年,然后想办法把年年给弄来北京?”
贺弘义一脸不信:“他那样的气质,那样的样貌,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虽然我们年年长得也很不错,但也不是绝世大美女,不是人人都喜欢年年那种类型的。咱先别想东想西,咱们回家前看看有没有机会单独和他谈谈,看看他的意思。”
停了几秒他又说道:“这事瞒着年年别让她知道。”
方洁瑜又开始烦恼,“你说应该怎么问他?总不能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年年吧?”
贺弘义也是头大,“这几天先想想应该怎么委婉的问他,要是实在想不到委婉的问法就直接了当的问他得了。”
方洁瑜担忧道:“要是他说他对年年没那个意思,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贺弘义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就不用再继续问了啊,维持原样。等年年脚好了,这边的工作也结束了,就自然而然的回家就行了。”
方洁瑜又设想:“那他要是说得是似而非呢?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贺弘义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不会。只要我们找到机会问他,他一定是正面回答问题的。这事无非就两种答案,第一种就是确实是为了骗回那个章阿姨才把年年弄来北京。他并不喜欢年年,不喜欢就直接了当的说不喜欢就可以了。第二种就是他确实喜欢年年,把年年弄来北京是为了离他近一些好培养感情,这追女孩子用些无伤大雅的计谋也没什么问题。”
他咽了咽口水,接着说:“如果是第一种,我们也能安下心来。反正年年也没多想,等她工作一结束就能回家,这里的一切以后也跟她没关系。如果是第二种,那这个院子里除了年年,其他人肯定都知道他的想法,并且在帮他制造机会培养感情。”
“既然我们看出来问题,作为年年的长辈试探一下他的意思,这是很正常的做法。他既然懂,就不会是似而非的回答我们。他要么承认,要么否认,没有第三种答案。”
方洁瑜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没有第三种答案?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有的是第三种答案!我们应该把所有可能出现的答案都提前想好对策,掌握主动权。”
贺弘义说道:“他要是似是而非的回答我们,那我觉得他为人不真诚,品性不行。既然人品不行,你放心把年年交给他?反正我不放心也不愿意把年年交给那样的人。”
“我有预感,不止我们想和他单独聊聊,他可能也想找机会单独跟我们坦白,先获得我们的好感和赞同,然后继续和年年培养感情,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我看年年也没有想长居北京的意思,他可能比我们还担心年年脚好了就想回广东,搞不好他会继续想办法把年年留在北京。”
方洁瑜顺了顺胸口,呼出一口气,“你这么一通说下来,我这心没落地,反而是悬得更高了。”
贺弘义瞥了她一眼:“你在担心什么?”
方洁瑜指了指这个房子说道:“这样的人,会是真喜欢我们年年吗?你也说年年不是绝世大美女。”
贺弘义说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万一他就是喜欢年年呢?喜欢一个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且看接下来那几天怎么发展吧。”
方洁瑜唉声叹气几声,夫妻俩各自翻身背对着酝酿睡意,不再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