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际第二天早上去了医院,他到的时候,陆彻明已经站在医院门口等着了,秋风吹的他的头发向微微偏着,身上穿的还是那套黑色西装。
大概是一晚上没睡上什么觉的原因,陆彻明的神情看着有些疲惫。
“陆总,”白际叫了一声,“直接去公司吗?”
陆彻明嗯了一声。
从昨天事发后就开始舆论四期,公司里也免不了会有人在背后议论。
但一上午的开会,总结,分配布置后续的工作,陆彻明的情绪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仿佛能永远强大又理智。
快到下班快一个小时了,秘书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白际抬起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陆彻明,叫了一声,“陆总。”
陆彻明说,“不下班?”
“这段时间差的东西有点多,我看看。”
陆彻明嗯了一声,片刻道,“不是躲着我的时候了?”
这话里呆着几分调侃,白际听得出不是真生气,笑了一下,没说话。
陆彻明看看他,说,“行了,明天再弄吧,我要去见个人,你送我过去。”
见个人……是谁……
和车祸有关系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时候,难道不该赶紧去医院吗……
然而这些疑虑也只是本能的在白际心里划过,并不会被问出口。
陆彻明给他的地址是白际不知道的一个茶园,地方在津北的郊区,挺偏的。
这个地方很陌生,他没有听说过,从前也没有去过。
天隐隐有些黑下来了,他按照陆彻明的要求把车开过去,快到地儿的时候,就远远的看见了一家茶馆的门口站着一个保镖似的人,一身精壮的肌肉,寸头,颈侧有一个很不大但图像很奇特的纹身,像是在等她们
白际停下车,那个人见到了陆彻明微微颔首,“大少爷。”
陆彻明点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然后视线转向了白际,说道,“这是狄锋。”
“您好。”白际微微低头说道。
“白际,我的秘书。”
“白先生好,”男人规矩的打了个招呼,才道,“大少爷,进去说吧。”
陆彻明嗯了一声,嘱咐道,“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你不用等了,如果明天上午我没去公司,那你帮我通知各部门经历,会议改到下午。”
“好。”白际点点头。
陆彻明顿了一下,还是说,“自己开车回去,注意安全。”
白际点点头,“是,谢谢陆总关心。”
山路蜿蜒盘旋,陆彻明站在二楼的窗户前,在朦胧的夜色下看着白际的车渐渐的开出盘山路。
男人把一杯泡好的茶放在了桌子对面,待到陆彻明转过身,说道,“您今天是特意带他来见我的。”
这原本是个问句,出口却又像是陈述。
陆彻明没说话,坐下轻抿了一口。
“跟着大少爷的那些人,做事怎么样?”
陆彻明点了下头,“挺好的。”
“大少爷满意就好,”男人也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从前我跟着江董的时候,有一年生日,令尊专门求了一幅津北书协主席陈先生的墨宝给他,江董很喜欢,一直挂着书房里。”男人说,“大少爷想知道,写了什么么?”
陆彻明转过头看向他。
男人笑了笑,开口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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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际送走了陆彻明也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曹小鹏已经被转移到了晟远下属的私立医院,病房周围的安保做的很好,白际看着门口楼层上分布着的穿着便服的保镖,想必陆怀昌也有所怀疑。
他知道,在这样的看管下,自己想要直接接近曹小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压低了帽檐避开视线,沉默的从楼里退出来。
这些年,白际并不知道孔恒仁手里究竟有什么样的筹码和人脉,一切只能靠他自己摸索。
白际想了想,开车去了曹小鹏上班的那个夜店,到了晚上,夜店已经逐渐开始热闹了起来。
音响的声音振的人耳膜发颤,断断续续的人进来,屋里的男男女女穿着暴露,都沉浸在兴奋的状态里,白际打量了一下四周,挑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点了一杯无酒精的调酒。
这个夜店不算事什么高端的地方,屋子里的人来的更开放直接,白际换上了一副不进油烟的样子,拒绝了两个凑上前的女人。
车祸出事的时间应该算是早高峰,曹小鹏如果是一个常年混迹于这样的地方,又怎么会勤恳到下班后还能坚持着起个大早去跑出租赚钱呢。
疑惑成团的缠在脑子里。
白际正想着,一个姑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相比于那些穿着妖艳,浓妆艳抹的小姐,这姑娘的打扮显得保守了许多,她扎着一个高马尾,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小心的把酒从托盘上拿下来。
白际道了一声谢,正要伸手去接,却见那姑娘拿着酒杯的手突然像一旁躲了一下,下一秒,白际感觉到一个纸条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白际愣了一下。
酒被放在了桌子上,姑娘依旧低着头,只是快速的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白际正想说话,一旁一个酒保似的人走了过来。
只见那姑娘迅速的转过身过身,朝着那人走去。
“呦!小何姑娘,在这呢!”
姑娘低头叫了一声,“成哥。”
被叫做成哥的人笑了笑,伸手想搭上她的肩膀。
那姑娘侧身躲了一下,没躲过,“成哥,刚才红姐说后厨的制冰机又坏了,让你去后厨帮忙修一下!”
“制冰机又坏了?行啊,那你跟我一块儿去。”
后面的话白际没再听见,只见那姑娘被成哥半搂着朝着后厨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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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吧,白际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开了纸条,上面是不知道用什么液体写上去的两个字。
救命!
下面还有一串电话。
字写的有些歪扭,看得出应该是匆忙写下的,液体在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紫红的颜色,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撞进白际心里,他深吸里一口气。
他把纸条装进了兜里,估算着夜店营业的时间,等到差不多天快亮的时候,换上了另一张电话卡,播出了上面那串号码,电话在占线了两声后被接听了,对面并没有说话。
白际试探着开了个口,“你好。”
他话音刚出口,就被挂断了,两分钟以后,一条信息发了进来。
“后天早上六点半,广元批发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