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入秋之后不会再有这么大的雨,今年不知道是怎么了,连着的这几场雨让天气瞬间就冷了下来。
白际给床上换了一套新的床单,又在橱子里找出一套新的枕头和杯子,“您睡里面吧,我睡沙发。”
“不用,我睡沙发就行。”
“这个沙发硬,躺久了会腰疼,床单的杯套都是新的,你放心睡就好。”
白际看上去很坚决的,陆彻明最后还是点点头,有点无奈道,“好。”
白际的房间和整个屋子打扮的一样温馨,床边铺着一块米白色的地毯,床头柜上放着一盆多肉,窗台上和客厅一样也摆了一排不同颜色的瓶子。
十七见色忘本的跟在陆彻明身后一起进了屋,又被白际伸手捞了出来,“明天再玩,陆总要睡觉了。”
陆彻明笑了笑,在猫的脑袋上摸摸,“没事儿,让它跟着我也行。”
“他早上起得早,闹腾,您睡觉浅,会吵。”
陆彻明看了他一会儿,没再说什么。
“那您早点休息。”
“好,晚安。”
窗外的雨是天然的白噪音,稀里哗啦的打在玻璃上,关了灯,陆彻明才发现,摆在窗台的琉璃瓶在黑暗里居然都亮了起来,不同的形状,不同的颜色,朦胧又温和。
陆彻明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住过各种各样奢侈豪华的酒店,但好些从来都没有一个地方,让他感觉这么安稳。
白际在外面很安静,隔着一道并不算太隔音的门,陆彻明听着十七最开始还会喵喵的叫上两声,很快也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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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为无人欺一物。”
“莫为无人欺一物……”
“他时须虑石能言。”
白色的花瓣瑟瑟的摆动着,女人清冷的声音像是要化在风里。
“他时须虑……石头也能说话吗?”
女人的眼眸定格在那张仰着头单纯又稚嫩的脸上,深不见底。
“……当然了。”
水声冲破梦境的时候,陆彻明的脑子还有些混沌,他努力想要回忆起那个声音。
房间外,卫生间的方向亮起微弱的灯光,窗外的雨小了一些,水声在这样安静的晚上显得格外的清晰。
陆彻明出去,站在门口轻敲了一下门,没听到回应,直接推开门走了几去。
洗手池里的水已经续满了,水龙头里的水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着。
白际站在镜子前,垂着头,两条胳膊撑在洗手台,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人进来,慌乱的转过身,“陆……陆总?”
白际的脸色白的吓人,水珠顺着刘海滴下来,前胸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贴在皮肤上,隐约的勾勒出身体的线条。
“怎么了?”陆彻明微皱了下眉。
“没事儿……做了个噩梦。”白际抿了下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摇摇头,“吵到您了吧。”
陆彻明没说话,抽了一条浴巾,裹在了人身上,“去换身衣服。”
“嗯。”白际低着头,擦了几下头发,进房间找出一身干的睡衣,重新穿在身上的时候,那种窒息般的感觉缓过来一些。
已经很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不知道今天是为什么。
因为陆彻明吗……
是啊,他也见过他。
白际顺着床靠坐在地毯上,凝望着窗台上亮着的瓶子。
没过多久,半开着的门被敲了两声,陆彻明手里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姜糖水,喝了。”
“谢谢陆总……”
“梦到什么了?”陆彻明说。
白际愣了一下,过了会儿说道,“梦到……一个之前福利院的朋友。”
陆彻明有点意外,他没想到白际这么没有避讳的说出来。
“我过去的事儿,陆总应该都知道了吧。”
陆彻明很少会有被问的说不出话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小的时候,去过源安福利院。”
白际的指尖微微一颤,嗓子有些哑,“是么。”
“那时候我母亲去世没几年,我状态也不好,你……见过我么?”陆彻明看着他。
白际垂着的手互相攥了一下,摇摇头,“没印象了。”
陆彻明点了下头,说道,“也是,那时候你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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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难得的安静下来,白际按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手机上的提示好巧不巧在凌晨的第一时间弹出来了陆彻明订婚日期前一个月提醒。
白际脑子里一恍惚,黑暗的屋子里这点光亮显得格外刺目,他下意识的熄了屏,转头看向陆彻明的时候,发现他的视线还停留在上面。
“怎么关了?”
这是还是当时陆家宣布和杨家订婚的时候白际设的,即便他心里清楚,自己绝不会忘了。
“……我怕忘了,耽误事儿,订婚宴前应该有些东西是要准备的吧。”白际生硬的解释。
陆彻明看了他一眼,没那么轻易放过他,“什么东西?”
“………小唐之前说LC中心那边有一家西装做的很好。”
白际说完,也觉得太牵强了,心下叹了口气,像陆彻明他们这样的人,不用他说话,需要的东西早就有人面面俱到的帮他安排好了。
陆彻明看了他一会儿,“LC中心?”
“嗯……是……”
陆彻明点点头,“衣服是还没买,这样吧,明天下班,你陪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