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 第27章 对策

“谈好了？”昭阳一时间有些震惊，不知道寒玘说话是真是假，按道理上次发现那地方的时候，两拨人还因为语言不通无法交流，这也不过就小半年，这么快？就谈下来了？

“微臣去过一趟，那些人虽然与咱们语言不通，但是我们这边连比划带猜的，多多少少也能明白一些。”寒玘笑着解释，悄然掩去了自己那些颇具暴力气息的威胁手段。

即便寒玘不说，昭阳也多多少少了解他一点，只不过这事情做都做了，她也不好把寒玘怎么样，语气有点淡“你又动手了吧，老实交代，你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寒玘怔了一下，来了南疆之后，他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被昭阳看透了，到底是昭阳太敏锐，还是他离开京城太久，没有束缚的日子过惯了，所以伪装技术倒退了？算了，他现在似乎也没有那么抵触被昭阳看透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随便吧，无所谓。

“殿下英明，”于是寒玘浅笑着躬了躬身，“也没做什么，就派人过去教了点咱们这边的语言，省的殿下来了交流起来不方便，现在那边形势也安稳，其他事情都等着殿下回来拿主意呢。”

昭阳也懒得和寒玘再废话，反正这人办事一向妥帖，也不会出什么纰漏，“备船吧。”昭阳顿了一下，“你要同本宫一道去吗？”

“殿下今日还是不要着急的好，毕竟天色已晚，行船并不安全，不妨休息一晚再走，”寒玘沉吟了一下，“不过殿下要是明日启程的话，微臣恐怕是没有功夫一道走了，明日还得和马管事打交道，时间上大抵是来不及的。不过那边有专职教书的人在，殿下去了也不必担心那些人话说的不流利，交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昭阳微微颔首，对于寒玘这个安排显然是满意的，不过她忽然想起来了一些别的东西，“对了，这次海运收成如何？”

“明面上要拿出去给陛下他们交代的七十二万两白银，”寒玘眉眼弯了起来，“至于这些老油子们私藏的，微臣这儿倒是也没有确切的数字，泽晨，你来。”

周泽晨拿着账册就过来了，冲着昭阳和寒玘行礼，“殿下、大人。”

昭阳挥了挥手，示意周泽晨平身，“收成如何？”

“殿下，这回船上明面上上报的白银共计七十二万两，”周泽晨做事认真，公事公办，“我们从各个船员及管事房**搜查出白银八十九万两，这次海运共计收到了一百六十一万两白银，刨除基本的人力物力，以及后续的维修和庆功宴等支出，共计盈利一百三十万两白银。”

“一百三十万两白银？”昭阳似乎是被这个略显庞大的数字震惊到了，“盈利了这么多？不过，这叫人吞了的，倒是比明面上赚到的还要多了。”

“所以大人有些生气了，”周泽晨笑了一下，有点腼腆的模样，“说是要叫他们吐出来。”

“难怪呢，”昭阳笑了一下，有些调侃的意思，“寒大人这几日气性这么大，原来是为了这个。”

“殿下，”寒玘的面上反正是看不出一点不对，“您就不要调侃微臣了，这些人要是这次不教训，下次可要就更加变本加厉了。”

“事情做完了就都回去休息吧，”寒玘转身面向手上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活计的那帮子下属，“不要棒槌一样在这里杵着了。”

等人走了，昭阳看着寒玘，“你还有什么别的要讲的？”

“没什么，殿下，”寒玘面容沉静下来，“不过微臣有一事不解，还希望殿下给微臣出出主意。”

“你说来本宫听听。”昭阳有些好奇，她似乎很少听到寒玘来问她些什么，这个人一向孤僻也自负，对于别人的答案一向是不在乎的，也不会问，彻头彻尾的独裁者，来问她问题？

“微臣打算不叫马全安那些人继续参与海运了，他们贪的太多了，可是他们确实也是有本事的，微臣就打算在岸上设置一个专门培训的场所，叫他们来培训，出了替代品，后续换人什么的方便，只不过，这些老油条一个两个精得很，不会轻易把本事全拿出来，”寒玘的神色难得有些茫然，“更何况微臣才叫人抄了他私吞下来的那些家底，怎么才能叫人把本事献出来呢？”

“你真的没有解决办法吗？”昭阳斜睨了他一眼，直觉并不简单，这个人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只不过是装的，还是真的，有待考察。

“殿下，您这样真的挺没意思的，”寒玘叹了一口气，语气略显无奈，还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是，臣有法子，是殿下最不喜欢的那种处理方式，殿下要听吗？”

昭阳一时好笑，这家伙装什么？

寒玘做事自己什么时候喜欢过？他哪次不是又那么做了？装模作样的倒是挺像，还以为他改过自新了呢。她几乎能想象到寒玘的处理法子，笑意盈盈的阴刀子，不溅旁人一身血，是绝计不满意的，什么时候手软过？

“不感兴趣，”昭阳声音淡淡的，有几分的刻意却并不明显的不耐，“本宫不喜欢的事情，你难道就不会去做了么？寒大人，你与本宫也认识也有些日子了，不必装这幅样子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彼此心里也都清楚，一开始直来直去的那般不好吗？非得作出这般态度来？”

寒玘一时叫她堵住了话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很奇怪，就是一想到昭阳可能会不喜欢，他就颇觉烦闷。

为什么呢？

昭阳看着他，也不想强求他，这人对于感情一向是迟钝的，指望这货自己想明白再来彻底为她所用，倒不如等太阳从西边出来快些。她再怎么试探想来也没什么用。

罢了。

“殿下，”寒玘的声音有点突兀，低低的，好像有几分要与她敞开心扉的意思，“近来微臣与您都事儿多，原不该这般来麻烦您，但殿下上次在船上开导过微臣，微臣斗胆，再向殿下求一份恩典。”

开窍这么快的？不对吧，凌玦带在身边那么多年，这货不都没反应的么？昭阳一时错愕，她还没想好接下来的策略呢，这家伙想干什么？

“微臣最近做事优柔寡断了许多，”寒玘垂着眼帘，语气有点软，却和以前那种可以装出来的不一样，“马全安这群人，微臣派了人去围了他们的府邸，本来想着把他们的妻儿捏在手里，如果他们不和盘托出，就送他们的妻儿先走一步的。”

“为什么又来找我？”昭阳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寒玘那个榆木脑袋没那么容易开窍，果然是她想多了，这种做事偶尔会多想想百姓性命的行为她很满意，虽然寒玘本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不过有改变了总归是好的，想的明不明白暂时没那么重要。

“可是，看到那群人无辜的表情的时候，微臣下不去手了，”寒玘的头垂着，觉得自己似乎是温和太过了。“很奇怪，以前从未有过的,想问问殿下有什么解决法子没有？”

“你要解决什么？”昭阳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自己的同情心，还是其他？”

寒玘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好久，才低低地开了口，“微臣不知，暂时来看，还是解决海运的问题重要些。”

“你要对方全然为你所用，左不过四个字‘恩威并施’，知道这个就好了，”昭阳语气淡淡的，她知道寒玘这方面是短板，就往下解释了一番，“你想个借口，好好安抚他们一番，明升暗贬，威逼利诱，给足了他甜头，给足他体面，慢慢挖，教出来的人能独当一面了，你随便找个理由除了他们就是了，卸磨杀驴的事儿，你应该是做惯了的。”

“……”那他确实是做惯了的。他惯于卸磨杀驴，却是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近来为什么会心软，算了，总之想不明白也没什么，问题解决了就成，至于自己的莫名的心软，估计是自己最近忙，睡的少了，所以情绪不大正常，不重要。

昭阳看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多多少少又想左了，只不过她不在乎，只要寒玘不要行事太过，想不想不明白和她没什么关系。

“多谢殿下解惑，微臣明白了。”寒玘低着头，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微臣府上厨子不错，殿下要去尝尝吗？微臣同您讲讲当前的情况，您去那片新地方，若是知道情况了也方便些。”

这次来沿海，昭阳确实是见到了不少新奇东西，重开海运的消息虽然已经放了出去，但是外邦人来大概也需要时间，都还是这边居民用的多，昭阳并不能看出来什么这些东西都是什么用处。有人讲讲也好，沿海她是要握在手里的，寒玘虽然做事妥帖，但是她自己也得厘清，寒玘即便立场分明，也未必就没有旁的心思。

于是昭阳笑了一下，点头应允了这件事，“晚膳还有些功夫的吧？”

“是，殿下”寒玘也知道昭阳什么意思，贴心极了，“微臣先带您四处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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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