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公开命名 第38章 第 38 章

肖昇回家的路上心情很不好，很沉重，很惆怅。

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和温弥默的氛围变成这样，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明明感觉到温弥默不高兴但是却不闻不问，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把事情搞砸。

她心里觉得自己实在愚蠢极了。她气愤又懊恼，越想越烦闷。

肖昇到家的时候肖旭还没起来，她本来是要回来给姐姐做午饭，但是现在她瘫在沙发上，什么都不想干了。

客厅的窗帘拉得很紧，肖昇没有开灯，最近天气都是阴沉沉的，房子里很暗。

黑暗的环境最容易催生人灰暗的情绪，失意、落寞、孤寂，所有无从宣泄和没人理解的情感在这时候最容易被放大，被过度体会。

肖昇的鼻子酸涩，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粘在脸上还有点痒。但是她有点控制不住，她开始觉得委屈，又觉得自己活该。

高中的时候张梦然告诉肖昇她对温弥默的想念是喜欢，她给温弥默的画是喜欢，她对温弥默的期待、追随是喜欢。

但是肖昇不知道，她因为温弥默的患得患失，无来由的失落和委屈的眼泪也是因为喜欢。

她不知道，她以为自己生病了，这样的病比身体上的任何一种疼痛都更让她难受。

不止因为她自己不舒服，更因为她这个“病”也让温弥默的心情变得糟糕，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肖昇的耳朵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肖旭拉开房门出来了。

“怎么这么暗啊。”肖旭看着昏暗的房子皱了皱眉，把客厅的灯打开了。入眼就是肖昇瘫睡在沙发上。

“我的老天，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肖旭急忙走到肖昇旁边，伸手摸她的额头。

客厅的亮光有点刺眼，肖昇的眼睛闭得紧紧的。

“好像有点烫，是不是发烧了。”肖旭起身去拿急救箱里的温度枪，肖昇感觉自己躺不下去了，慢慢坐起来，靠在沙发上。

肖旭帮肖昇测了体温，“37度8，是有点低烧。”

肖昇仰着头望着姐姐，眼睛里面水光盈盈，气色也不太好，人看起来恹恹的。

肖旭伸手揉了揉肖昇的脸，声音难得轻缓，“哭什么，生病了难受了吧，叫你不好好穿衣服，还一门心思往外跑。”

肖昇本来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脸上出现两条水光，一点晶莹的水珠从脸颊滴落，融进包容锁骨的皮肤的肌理。有点凉。

如果温弥默看到她的难过，会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用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泪吗？

这样隐秘的设想注定不会得到答案，所有的苦痛都只能肖昇自己消化。

肖旭把感冒药冲好就端过来给肖昇，先试探性地喝了一点试了温度，然后她就眼睛都不眨一下把药喝光了。

拉紧的窗帘已经被分开，肖旭看了看外面蓝黑的天空和亮起来的路灯，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五点多了。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肖昇点开了外卖软件，她早就饿了，今天就吃了大早上那一顿，早就消化完了。

肖昇摇了摇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吃不下。

“那好吧，那我就点我自己吃的了，你要是想吃了再点。”

今天晚上肖昇睡得很早，但是她怎么都睡不着。

这些日子和温弥默相处的点滴一幕幕在她的脑子里放映，所有以前不曾宣之于口的隐秘情绪在深夜像一场暴雨袭来，淋湿了肖昇的心脏的每一个角落。

她感觉被子怎么都睡不暖，脚底冰凉，但是额头却又很烫，脑子很乱。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外面起风了，窗户被刮得呼呼作响。

肖昇房间的窗户外面有一颗长得很高的树，它的树枝被风吹得胡乱摇晃，在夜晚的烘托下就像魔鬼的触手，时不时还会敲打肖昇的窗。

很奇怪，外面越是喧闹肖昇的内心就越是宁静，只有这时候，她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温弥默。

明明外面那么吵，肖昇反而睡得深了，但是肖旭却被吵得睡不着，干脆爬起来追原之何的物料。

剧还没播新的内容，她只能刷一刷喜欢的明星的视频了。

星期天是黑色的，天空是黑色的，心情是黑色的。

密集的雨点倾泻，窗户透明的玻璃每一寸都被雨水覆盖，一股股地滑落。

阴沉的天让人丧失活动的**，肖昇在家待了一天，她已经失去了出门的理由。

她不敢画画，也不敢期待和温弥默说话。

她尽可能地屏蔽一切有可能和温弥默关联的事物。

肖旭去楼上张锦家串门去了，她问肖昇去不去，肖昇拒绝了。

她现在只想在家待着，缩在她的角落，消化她的难过。

但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她发现温弥默罕见地更新了一条说说。

一张打着透明的雨伞的图片，仰视的角度，雨伞上还落了两片叶子。

配的文案是“你是否打算一直沉默？”

肖昇不敢猜测这句话是否与自己有关，她连点进去看图片的细节都不敢。

就像一个驻足在橱窗外面观赏喜爱的东西的小孩，她不一定要得到，只要远远地望一眼就很知足了。

又是周一，肖昇罕见的没有踩点上课。她到教室的时候还只有零星几个人，但是她还是坐在最前面，她已经习惯了那个位置，不太想换了。

萧笑依旧踩点上课，她很自然地坐到了肖昇旁边，这件事已经很熟悉了。

她热情的和肖昇打招呼，“嗨，同桌。”

肖昇其实不太想说话，但是她还是勉强回了句“早上好。”

萧笑感觉有点奇怪，“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她戳了戳肖昇的肩膀，肖昇面无表情的把她的手扫开。

“这是怎么了？”萧笑终于认识到肖昇不是在和她开玩笑，神色认真了几分。

肖昇深吸一口气，看了萧笑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和我说说呗，我帮你研究研究。”

“没事。我就是生病了还没好。”肖昇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温弥默的事情，干脆就不说了吧。

萧笑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肖昇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只好作罢。

下课之后萧笑的女朋友在外面等她，她们和肖昇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肖昇在后面慢慢地走。

突然有一个文件袋掉在肖昇脚边，她没来得及去看文件袋是谁的，下意识弯腰去捡。

肖昇的手指刚触碰到文件袋的边缘，有人走到她面前，一双棕色的靴子映入眼帘，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谢你帮我捡起来。”

比耳朵更熟悉这个声音的，是肖昇不受控制雀跃的心脏。

但是眼神却在同一个时刻黯淡，肖昇在起身的时候把文件袋递给温弥默，但是她不敢和温弥默对视，目光落在温弥默灰色大衣的衣领上，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滴水珠，不过不仔细看的话其实看不出来。

“不用谢。”肖昇的声音小得像是从声道硬挤出来的一样。

温弥默伸手拨开了肖昇额前挡住眼睛的刘海，“为什么不看我？”

肖昇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被迫抬眼和温弥默对视。

“你的眼睛好红，没睡好吗？”温弥默又伸手握住肖昇的手掌，从手掌一路往上到手臂，到肩膀。

“穿的也很少，手好凉，怎么不好好穿衣服。”

肖昇的脸被一只温暖的手覆盖，耳朵的屏间切迹被温弥默的手指抵住，这样亲密的触碰让肖昇的心警铃大作，瞳孔闪了好几下，几乎不能聚焦。

“脸也很烫，生病了吗。把我照顾得那么好，怎么把自己照顾成这样。”

温弥默连续说了三句话，声音很轻，但是肖昇能听出来里面的关心和责备。

她在关心肖昇，但是又怪肖昇没把自己照顾好。

因为关心，所以责备。

肖昇一时哑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心里乱得很，欣喜、高兴，失落、难过，各种各样的情绪又在一瞬间倾入她的心。

“你要对我一直沉默下去吗?”温弥默停顿了一下，“短短一天，你就不愿意和我说话了么？嗯?”

肖昇一下子想到了昨天看到的温弥默的说说，如果她不傻的话，就能猜到那句话就是和她说的了。

她不傻，她猜到了。但是她也不勇敢，她不敢信。

无论昨天的话是对谁说的，今天的话确定是对她说的。

“我——”肖昇又把目光移开了，她还是不敢对视。“我没有，我只是，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那现在反应过来了？”温弥默的尾音上扬，像一把钩子，肖昇的心跳像一尾被饵料吸引上钩的鱼，心甘情愿地雀跃。

她紧张地咬着下唇，眼睛在一秒里眨了好几下。

“我前天有点发烧了，不过没关系，差不多好了。”她有点忐忑地看了温弥默的眼睛一下，又马上移开。

温弥默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的样子。

“小明。”再次听到这个称呼，肖昇的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好吗？”

肖昇心里涌过一股暖流，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温弥默似乎要走了，拿出手机看了好几秒，皱了皱眉。

不知道怎么鼓起的勇气，肖昇突然开口问温弥默是否吃了早餐。

温弥默放下了手机，玩味地看着肖昇，“我以为你根本就不在意我呢。”

肖昇有点不敢回话了，在意不是，不在意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