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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拥月 第4章 第 4 章

作者:娓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9 23:08:31 来源:文学城

李铮,乔桑雀在心底一遍遍默念。

先皇后膝下有两位皇子,一个是李钺,另一个,是三年前故去的皇长子李铮。

李钺六岁时,先皇后仙逝。

那时不知多少人想趁此机会除掉失去母亲庇护的李铮李钺兄弟,而陛下虽励精图治、勤于朝政,却忽视子女,再加上,他与先皇后离心,对两个嫡子不算喜爱,于是长李钺三岁的李铮便肩负起保护弟弟的责任。

最开始,李钺被李铮护着长大,到后来,李钺与李铮相互扶持。

在李钺心中,兄长是所有人不能伤害的逆鳞。

但四年前,李铮死了。

死在回京途中。

先皇后怀李铮时,朝中不稳,被乱党抓走,受了惊吓,李铮出生时,还不足月,是以李铮身子极为孱弱。

都说,他太孱弱,遇到山崩,难以抵挡,被掩在山石下,没过多久便死了。

后来李钺被圈禁,也是因李铮。

李铮死后不久,北狄使团来访。

与李钺结怨已久的北狄五王子借此机会,潜入李钺书房,偷拿李钺珍藏的玉佩,故意戏耍李钺,将玉佩砸碎,再仍在李钺的必经之路上。

若只是枚寻常玉佩,李钺自不会大动肝火——那玉佩是李铮的遗物,是李钺那次回京,本欲赠与弟弟却永远无法亲手送出的生辰礼。

李铮如玉般温润,然李钺并未习得兄长半点,相反,他行事张扬肆意,手腕果断狠绝。见到玉佩被毁,与五王子大打出手,然五王子外强中干,又哪是李钺的对手?

事后五王子奄奄一息,北狄大汗震怒,向燕帝讨要说法,燕帝亦因李钺的冲动失望不满,再之后,燕帝便下令幽禁李钺,是给北狄大汗交代,也是惩罚李钺。

内情到底如何,乔桑雀不得而知。

这些往事,她也不过道听途说,不知真假。

几年来,即便乔桑雀有意问起,李钺都只闭口不谈。

但乔桑雀知道,婢女的话没说错。

以李钺的脾气,他想要的,确实会穷尽手段夺取,不计代价,不顾后果。

乔桑雀忽没了再在外头走动的兴致,唤了灵俏回房。

灯笼放在桌上摆了几日,早已干透,她静默地凝望灯笼良久,灵俏没多想,只以为她是在因那婢女的话伤怀,安慰道:“夫人不必在意那些话,殿下心里,定然是有夫人的。”

却见乔桑雀朝她弯起眸:“我不在意。”

乔桑雀尚在病中,唇色苍白,眼底雾气氤氲,水光泛起,这笑在灵俏看来,实在勉强,那些话,连她听了都觉刺耳至极,乔桑雀又怎会不在意?

灵俏劝道:“夫人该给她们一点教训,否则日后,她们还不知会怎样嚣张。”

似乎想到什么,灵俏语气沉下去:“夫人性子软,若狠不下心,便由奴婢来帮您做这些。”

灵俏只担心乔桑雀性子好到连几个下人都不忍教训,更担心她提出这个提议,会让乔桑雀觉得她存心不善,贪图这府中的管事之权。

她看向乔桑雀,对方听得认真,眼底带上些思索。

灵俏心紧了紧。

好在,下一刻就听乔桑雀道:“姊姊若不嫌烦心,这些事,便尽数交予你。”

然等乔桑雀答应,灵俏心情也并未放松片刻,她心下情绪复杂,半是喜悦,半是担忧,喜悦是因乔桑雀信任她,担忧是怕乔桑雀对旁人也如对她这般信任。

乔桑雀大抵看出她的顾虑:“我知你为人,这些事,自然放心交给你来做。”

乔桑雀风寒未愈,话才落音,紧接着便咳嗽起来,灵俏也顾不得再多想,忙道:“奴婢去给夫人盛药来。”

看着灵俏走远,乔桑雀捏了捏因风寒开始隐隐作疼的额头。

婢女背后的议论,她确实不想理会。

但灵俏为她难过愤怒、帮她担心,她不想寒了灵俏的心。

门阖上那刻,她拢过那盏灯笼,眼底映出灯上玉兔的朦胧模样。

然她眼里倒映的却又远不止这盏灯笼。

那时是在湖州,入了春,快到花朝节了,嫩叶抽条,雀鸟叽喳,院子里堆着成筐成筐的药材,那药味并不难闻,浅浅的,是沁人心脾的清香。

她在院子里晾晒药材,而他踏着清晨的朝露自院外推门而入。

每次见她,他总会带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哄她高兴,这次,带的是灯笼,未制成的几盏灯笼。他说,余下那部分,他们要一起做完。

他信誓旦旦,说向老师傅讨教过,定能制成一盏灯,然到最后灯笼做坏一只又一只,从清早到傍晚,勉强只做出一盏完好的灯笼,就连灯上那只玉兔,亦是他一笔笔勾勒。

他们一起将灯笼挂在家门前,也是在那盏灯下,他告诉她,他要回京了。

他说他只是暂去,不久后就会回湖州。

于是乔桑雀等在家里,守着那盏灯,望着那盏灯,期盼地等待他回来。

直到那夜起风,灯笼毫无征兆被吹翻在地,四分五裂。

翌日,淮阳王李铮身死的消息传到湖州,传到她耳边。

她甚至,甚至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在她赶到京中时,他早已下葬。

乔桑雀用力眨眼,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成串落下。

记忆中那盏,是李铮亲手所绘,独一无二,世上再难找到同样的灯笼,唯独眼前这盏,唯独它能与记忆中的逐渐重叠,即便乔桑雀知道,它与那盏灯不一样。

她紧紧攥着灯笼,想透过这盏灯笼里看到过去,看到曾经,也看到他。

乔桑雀心中好像兀地多出一双大手,那双手不断收紧、收紧,令人喘不过气的逼仄感再次袭来。

她重重喘着气,额前汗珠一滴滴滚落,干涸的唇瓣被咬破,突兀多出抹艳丽的红。

一滴泪忽的砸到灯面,就像关闭的阀口骤然打开,乔桑雀从情绪中惊醒。

灵俏随时可能推门而入。

她匆忙擦干眼泪。

未等她做点什么,灵俏已然返回,乔桑雀听到门外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她双手收紧,将铜镜塞回抽屉,抱起灯笼进了里间。

灵俏端来药,没看见乔桑雀,“咦”了声。

随后反应过来,或许乔桑雀太累,是进里间小憩去了。

“夫人?”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夫人先将药喝了再睡。”

“你将药放在桌上,冷些再喝。”从屏风后传来声音,灵俏往屏风处望去,原来乔桑雀正在换衣裳,隔着层屏风,看得到乔桑雀温吞的动作。

然灵俏敏锐地从这声音里察觉到一抹鼻音。

她蹙眉,夫人这是哭过?

其实乔桑雀的担忧全然是多余的,即便灵俏发现她哭过,也只会认为她是因婢女那番对话难过,不会想到她是因往事、因故人落泪。

灵俏很想上前安慰,但她心知乔桑雀躲在屏风后,恐怕是不愿在人前落泪。

略加思忖,灵俏便要退出屋子。

哪知外头又有人传话:“殿下回府了。”

……

在见到李钺时,乔桑雀双眼仍有些红肿。

幸而入秋后,天黑得一日比一日早,屋里还未点灯,有些昏暗,李钺没有注意。

他的衣服收在柜子里,今日回府,是要取几件换洗衣裳带到公廨。

乔桑雀问:“今早我已命人往公廨送去衣物,可是那些不合适?”

李钺偏头看她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片刻后,他开口:“风寒可好些了?”

乔桑雀答:“好多了。”

乔桑雀有些不对劲。

李钺停下手中动作,眼尾轻垂认真看过去,她站在与他约莫两步远的位置,脑袋垂得低低,乌发未绾,散落肩头,他自幼习武,目力过人,没费什么功夫就看清她眼底湿润的水色。

他的目光不加掩饰,即便乔桑雀没有抬头看他,也能察觉到。

她忍住想要后退的本能:“你今夜要宿在府里,还是公廨?”

李钺素常警觉,丁点异常都躲不过他的眼睛,至少现在,乔桑雀还不想被他发现端倪。

幸而他没有起疑,很快便收回视线,他回答她的问题:“今夜得闲,不必再去公廨。”

没等乔桑雀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松懈,他又转回脸。

在乔桑雀略带忐忑的心绪里,他道:“我想喝你做的鱼粥了。”

湖州依水建城,最不缺的就是鱼虾,乔桑雀幼年时父母就已故去,一直与舅舅舅母生活,那时舅舅家还有几位弟弟妹妹,家里人多了,吃穿用度上便捉襟见肘,乔桑雀每晚只能分到一小碗米饭,她吃不饱,就去水里抓鱼抓虾,再把米饭鱼虾一起倒进锅里烹煮。

久而久之,乔桑雀也就知道怎样煮的鱼粥最鲜甜,怎样煮的鱼粥更好吃。

乔桑雀知道李钺喜欢喝鱼粥。

许多年前,在李铮特意为弟弟询问起鱼粥做法时就知道。

那个时候,她从未想过会与李铮的弟弟产生交集,也没想过知道李钺喜食鱼粥会派上用场。

最初乔桑雀住进冬台苑时,李钺没有生志,染上风寒病倒了,乔桑雀试过许多办法都没法让他进食,直到一碗鱼粥端来,他才食用了些。

李钺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也并不是因为他喜食鱼粥才终于进食,只是鱼粥让他想起了兄长,李钺没有生志,是因自己从天之骄子沦为罪人,也是因与他骨血相连的兄长离世。

但他尚有一分凶性,一分要查清兄长死因、为兄复仇的凶性,这份凶性,在那碗鱼粥端来时,被彻底唤醒。

恰好院后有一条小溪流过,乔桑雀身量小,藏在草堆里难以叫人发现,于是后来夜里冬台苑守卫不严时,乔桑雀就会悄悄跑出去,到溪流里抓鱼。

而乔桑雀当时也藏了私心,她想用一碗鱼粥提醒李钺,让他始终不忘兄长之仇。

煮一碗鱼粥不需要太多时间,从前李钺杀鱼,乔桑雀煮粥,现在全部交由下人,若非李钺提出,她也少有再进厨房。

但李钺没能等到这碗粥煮好,灵俏跑来告诉乔桑雀,李钺又出门了。

再问起,灵俏支支吾吾,说是乔三小姐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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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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