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鲜族大将军浴缛按照魏非的指令,为让守城的严武放松警惕,三败鹿城,消耗城中兵力粮草。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浴缛很快发现军中粮草也所剩无几,忧虑之际,手下忙进营,呈上魏非书信。
“报——魏大人送来一封书信!”
浴缛迫切打开信纸来瞧……
「浴大人稍安勿躁,在下已派援军支援,不日即与浴大人会合。切记,援兵领头定会带上我的亲笔书信。」
“那就好,那就好!”
看完信件,浴缛这才放下心来。
(魏大人还是非常可靠的嘛!如此年纪轻轻便能担任军师一职,三十年了,大庆依旧人才辈出啊……)
……
“不够!兵力还是不够!”
魏非双手撑在桌台边上,看着桌上的大庆地图,紧皱眉说道。
“主上,怎么了吗?”
长行端一杯热茶,听到声响急忙朝魏非走来。
金玉客栈的上房房钱虽贵,但吃食属实一般,这也是少有人入住的原因,魏非挑这家客栈也正是因为其清静。
“砰!砰!”
前日自从隔壁房有客官入住后,时常便会发出床板震动或是茶具掉落的声音,吵得魏非心烦。
“这是失算了!”
魏非嘴角抽搐,压着怒火,一时都忘了下腿的疼痛。
“应将隔壁那间上房也买下来!”
长行听着顿觉委屈,将茶杯放在魏非桌旁,小声说道。
“主上,有属下与您同住,照顾您的起居不好吗……”
闻言,魏非抬眸对上长行那可怜的眼神,眉头瞬间抚平,一改怒色,温声解释道。
“没有,我只是觉着隔壁声响过多,扰乱心绪。”
长行依旧盯着魏非,令魏非莫名觉得有些许不好意思,视线平移,接过一旁的茶水喝起。
(啧!还是这么难喝,这金玉客栈怎的如此抠搜吝啬,连壶好茶都备不起吗?)
再看一眼长行,他还是盯着魏非不语。无奈之下,魏非不得已再次拿出哄孩子的口吻。
“长行莫要多想,我最在乎的人便是长行了。”
长行听到这话,才变得开心许多。
“长行,我们得去拜会一下老朋友了。”
魏非看着地图,话锋一转,语气严肃。
“谁?”
“上官烬。”
“是。”
长行得知魏非意图后,忙收拾准备起来。魏非则先行出门,刚一出门便与隔壁房的吴月白撞见。
吴月白怨气冲天,他披散着头发,提着茶壶出来道。
“我真服了这地方的破茶!”
“嗯!”
魏非就要与吴月白相撞,二人都紧急停在原地。
魏非打量一眼吴月白,单是脖颈便能看到多个红印,再看吴月白的清秀容貌,魏非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所行。
(原是个日日笙歌的浪荡子……)
“原来你就是这间屋子的客人啊!好生漂亮!”
吴月白第一次见与自己同等漂亮的男子,忍不住多看了魏非几眼。只是气质不大相同,魏非清冷,吴月白则更为灵动。
“公子谬赞了。”
魏非冲吴月白假意笑笑,透过吴月白半掩的房门,惊讶瞧见里面有一上身裸露的金发男子,正收拾地面的衣服,看着容貌,与沙国大皇子竟有几分相似。
魏非瞳孔微颤,立改对吴月白的印象。
(竟是个不同寻常的……断袖浪荡子……)
“……”
吴月白透过魏非的双眸,瞬知他在观察自己,内心不爽,眼色一暗就要离开。
“告辞。”
吴月白刚走远,长行便出来了。
“主上,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啊……”
魏非目光由吴月白半掩的房门转至长行,面色微微泛红,垂眸敷衍道。
“没谁,就是这隔壁的客人,我们走吧。”
“嗯。”
魏非与长行一同下楼,看到吴月白正与掌柜理论着要换茶水……
吴月白硬气说道。
“掌柜的,你要是不给我换些好茶,我便退房不住了!”
掌柜一听要退房,立刻恭维道。
“是是是。”
(果真是位不同凡响的公子。)
魏非久居暗处,见到吴月白这般直爽性子的男人,难免心生羡慕。
……
上官府淡墨园内,上官烬正于房内查看芭叶的平安信,青峰这大块头又急匆匆闯进上官烬园子,大声喊道。
“主上!主上!”
惊得上官烬慌忙将芭叶的信藏压在桌旁的书内,不满皱眉道。
“又有何事?”
上官烬暗暗捏紧拳头,强压怒火问道。
“信!主上!”
青峰进房忙将信递给上官烬。
芭叶的信已然收到,还有谁会给自己写信?上官烬疑惑问道。
“信?哪来的?”
“是属下路过主上院外,见到有人从外抛进来的,信上压着石头,我想着石头不重要,便单将信拿过来了。”
青峰说着憨憨笑道。
“哦,不错,倒是聪明了些,下去吧。”
上官烬摆手示意青峰下去,青峰听到上官烬夸自己,一整个心花怒放,咧着嘴角出去。
(到底是谁,竟给我写信?)
上官烬熟练撕开信封,摊开信纸仔细端详。
「魏非有要事急需劳烦上官兄帮忙,可否于巳时末刻相会春熹酒楼。」
“哈!”
看到魏非二字,上官烬心头猛地一震。
(魏非!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魏大人,聂夫人,以及刚满月的小魏安,满门抄斩……)
“这字迹……确是魏非所写……”
上官烬捏着信纸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小魏非,还没死!他没死!”
上官烬欣喜万分,收拾一番便要赴约春熹酒楼,巳时末刻,很快便到了。
……
街上过往行人稀少,宫中却是禁军看守森严。
太师沈实平怒气冲天,配剑带人架着一伤痕累累的宫中太监闯入皇后的坤宁宫。
慕容兰见到这血肉模糊的太监,手中的茶差点没拿稳。
“太师此来所谓何事?”
慕容兰强装镇定,放下茶杯,缓缓问道。
“呵!皇后当真是贵人多忘事!”
沈实平一把抓过身后太监甩扔至慕容兰脚前,这小太监气息微弱,奄奄一息,被沈实平这一扔直接重摔在地。
“放肆!”
慕容兰拍桌怒起,气势汹汹瞪着沈实平。
“这小阉人,皇后应当熟悉吧?他可是专门替您办事的小毛子呢!”
沈实平眼神深邃地打量起慕容兰,见其不说话便托腮嘲讽道。
“怎么?不记得了?前不久他才帮你传信于皇上呢!归来时被我手下撞见,要不我还真不知皇后对皇上竟如此用情至深!”
沈实平说着抽出身后侍卫的配剑,当着慕容兰的面,直接从上而下插进小毛子的后背,鲜血瞬间流淌而出。
“!”
慕容兰吓得连连后退,根本不敢看小毛子的双目,依旧嘴硬道。
“大胆逆臣!哀家早晚废了你!”
此话一出彻底激怒沈实平,大步上前掐住慕容兰的脖子,吼道。
“慕容兰!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吧!别以为有陆和那个傻子护着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
“唔!”
慕容兰脸被憋得涨红,双手用力掐拨沈实平的右手,但沈实平却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掐越紧。
危机时刻,陆和及时赶到,见到慕容兰如此瞬间慌了神,上去一把从后抓过沈实平左肩。
“沈实平!你疯了吗!”
沈实平被陆和推开,松手甩开慕容兰,不屑看向陆和,肆意嘲笑道。
“哈哈哈!陆大公子!又来英雄救美了?你问问你捧在心尖上的人都背着你干了什么!她心里装着的,可全是穆霄那个蠢皇帝!”
慕容兰被沈实平一甩直接瘫坐于地,看着很是柔弱。
“你够了!赶紧滚去守着你那些大臣!若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看你怎么跟我父亲交代!”
陆和紧张去扶慕容兰,护着慕容兰大声对峙沈实平。
“呵!真行!如果这娘们搞出什么祸害,耽误了陆昭侯的登基大计,我第一个剁了你!为情左右的废物!陆昭侯怎么会有你这个儿子!”
沈实平骂完气愤离开。
见沈实平离开,慕容兰一改强硬,立变成委屈小白兔,依偎在陆和怀中,捂着喉咙,眼中含泪,艰难说道。
“不是这样的,和儿,你不要听他胡言!(抽泣)”
陆和看着慕容兰脖子上的红手印,满眼心疼。
“兰姐姐放心,和儿一直都站在兰姐姐这边。”
说着,陆和轻在慕容兰额上落下一吻,眼神阴暗。
(沈实平,待父亲成功登基,我定要了你的狗命!兰姐姐今日受的屈辱,日后我定要你千倍奉还!)
慕容兰与陆和初遇在十年前的陆昭侯生日宴上,陆和少时顽劣,那日不慎打碎了陆昭侯宴请宾客的名酒,要不是慕容兰出面揽下此事,陆昭侯对陆和的印象肯定更差。
也是因为此事,陆和暗对慕容兰心生情愫,却不巧慕容兰早早便被迫嫁于穆霄为后,故而,陆和极为痛恨穆霄。
坐于地上的慕容兰,清晰闻到地上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着慕容兰的神经,她一手暗暗紧握裙角,尽可能让自己不排斥陆和的接触。
(小毛子,待皇上平反陆昭侯,我定会为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