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圆脑袋出现的一刹那,谢知聿的眼睛就亮了,脱口而出: “我的好大儿们。”
旁边的舟渡听到谢知聿“亲切”的问候,抬手装腔作势的就要给他一巴掌,吓得谢知聿赶紧闭上了嘴。
“蛤?”
为首的少年垮着一张脸,说:“来来来,谢小聿你有种对着我的耳朵再说一遍?”
谢知聿屈居于舟渡的威严之下,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甜甜地叫了声:“砚秋哥。”
“嗯嗯嗯,这还差不多。”慕砚秋手插在裤兜里,头发故意抓得有些凌乱,一边往里走一边挑眉,“哟,搞这么大阵仗,这是要干嘛,沈弋霄那家伙又搞什么新花样?”
慕砚秋身旁的少年说:“不晓得这瓜娃子又搞什么名堂嘞。”
舟渡也挠了挠头:“对啊,突然叫我们来二楼,到底要干嘛?”
少年们只被通知要过来开会,但是没人想过为什么要开会。
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楚燕修的目光在慕砚秋和梅君珩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都是他的老朋友。
慕砚秋,和他同期通过Apex海选的初代训练生,当年粉丝私下叫他们“初代双子星”,说两人不仅唱跳实力不相上下,连“燕修”“砚秋”的名字都带着押韵。
梅君珩就更不用说了,两人从一来公司就兴致相投,是难得的知己好友。
只是他出国那年,慕砚秋和梅君珩正忙着准备出道考核,最后连句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不会是要搞突然袭击吧?”
慕砚秋突然夸张地捂住胸口,往后撤了半步,整个人瘫在身后梅君珩的肩膀上,声音拖得长长的:“我昨天练到凌晨三点,现在脑子还一团浆糊呢,要是考即兴舞蹈,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小珩珩,救我!”慕砚秋故意往梅君珩怀里蹭了蹭,头发蹭得对方衣领都乱了。
梅君珩无奈地皱着眉,伸手扯住慕砚秋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拽直:“别演咯你这个瓜娃子,先跟新朋友打招呼。”
他的声音很稳,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人,最后落在楚燕修身上时,眼神软了些。
“哪有新朋友?”
慕砚秋刚才没注意,这才疑惑地看了看,会议室里除了有舟渡和谢知聿外…看到已然落座的楚燕修后,突然定住了。
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人一样,慕砚秋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捂住嘴,连退两步撞到鹿笙的胳膊,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他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又伸手捂住眼睛,指缝里偷偷往外看,然后用胳膊肘狠狠捅了捅身边的梅君珩,又戳了戳鹿笙的腰:“我不是在做梦吧?你们快看,楚燕修?他回来了?”
“快,你们掐我一下!” 他急得直跺脚,语气里满是震惊,“我昨天还跟小珩珩说想他呢,怎么今天就出现了?该不会是我太想他,出现幻觉了吧?”
梅君珩没真掐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背。
鹿笙则有些茫然,楚燕修,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三人你推我搡地往里走,慕砚秋还在碎碎念:“真的假的?他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
楚燕修坐在原位没动,面色依旧淡定,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
看到慕砚秋这副咋咋呼呼的样子,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太久没见,这家伙还是老样子。
倒是旁边的鹿笙,高个子,穿件黑色衬衫,楚燕修有点印象,当年在训练室见过几次,却没怎么说过话,只记得他单名一个“笙”字。
梅君珩先走上前,伸手搂住楚燕修的肩膀,手指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回来就好。”
声音不高,却带着种释然的暖意。当年楚燕修突然出国,他和慕砚秋担心了好一阵子。
鹿笙也跟着打招呼,挠了挠头笑:“燕修哥,好久不见,你好像比以前高了点?”
楚燕修点了点头,拍了下鹿笙的肩膀算作打过招呼。
等梅君珩和鹿笙都坐下,慕砚秋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燕修,像被钉在了地上。
舟渡看不下去了,伸手敲了敲桌子:“发什么呆?过来坐啊,沈哥说不定马上就来了。”
慕砚秋这才慢吞吞地动了动脚步,却没往楚燕修旁边的空位走,反而绕到谢知聿另一边,重重坐在椅子上,还故意把椅子往谢知聿那边挪了挪,离楚燕修远远的。
楚燕修转头看过去,只见慕砚秋低着头,嘴巴撅得能挂住油瓶,眼角红得像刚哭过,连耳朵尖都泛着红。
平日里那个爱闹爱笑、咋咋呼呼的毛头小子,突然变成这副感性的模样,大家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谢知聿悄悄扯了扯舟渡的衣角,小声问:“砚秋哥怎么了呀?”
舟渡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安慰,又怕戳到慕砚秋的痛处。
梅君珩和楚燕修对视一眼。梅君珩用眼神示意他过去哄哄,楚燕修则轻轻摇了摇头,先给慕砚秋点时间消化消化这件事。
鹿笙看得一头雾水,他来公司的时间晚,不知道楚燕修和慕砚秋的过往,只觉得气氛怪怪的。
也不敢问。
楚燕修低头思索了半晌,这才站起身,绕过长桌,拉开慕砚秋旁边的椅子坐下。
鹿笙看着两人,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瓜,恍然大悟地喊出声:“哎!楚燕修,慕砚秋,你们俩的名字好像啊!一个燕修,一个砚秋,读着都顺口,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内心直呼哪壶不开提哪壶。
梅君珩用胳膊撞了撞鹿笙,示意他安静。
“切。” 慕砚秋赌气似的往谢知聿身边又挤了挤,谢知聿被挤得往舟渡那边靠了靠,他却不管,瞪着楚燕修说:“谁稀罕跟他当亲兄弟,都不是一个姓!”
说完,他又突然转头,眼神里带着点委屈和质问:“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当年走的时候不吭声,现在回来也不吭声,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忘了?”
楚燕修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他低头笑了笑,肩膀轻轻颤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没忘,听你说。”
慕砚秋环抱起胳膊,鼻子里“哼”了一声,却没再凶他,只是小声嘟囔:“你也就对我们这样,冷不丁走了,冷不丁回来了,等会儿爻野来了,有你好果子吃!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没找他,肯定要收拾你!”
提到爻野,会议室里的人都忍不住低头喔了一声。
梅君珩则幸灾乐祸地看向楚燕修,挑了挑眉:“可不是嘛,爻野那脾气,说要收拾你,肯定说到做到。”
楚燕修扶了扶额头。
他太了解慕砚秋了,这家伙就像个撑大的气球,看着气鼓鼓的,其实一戳就破,心里根本没真生气,好哄得很。
可爻野不一样,爻野认死理,当年他不告而别,爻野肯定还在生他的气,说不定真会跟他绝交,而且是说到做到的那种。
谢知聿个头小,被慕砚秋挤得有点难受,却没敢说。
舟渡看谢知聿皱着眉头,有些不忍心,赶紧把他揽到自己怀里坐着,“再挤把你踹下去,知聿都快被你挤成饼了。”
慕砚秋还是少年心性,听到这话非但没挪开,反而直接扑过去搂住舟渡的胳膊,把谢知聿夹在两人中间,嘴角终于绽放出笑容,大声嚷着:“我不管!我要吃汉堡包,谢知聿就是汉堡里的夹心层!”
谢知聿被他逗笑了,小声说:“砚秋哥,我不是夹心层,我是小草莓。” 说完还得意地晃了晃手腕上的小挂件。
楚燕修坐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们三个闹作一团,恍若回到了两年前。
没过多久,几人闹累了,会议室重新陷入宁静。
不知是谁先坐直了身体,紧接着,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正襟危坐。
这安静太反常了,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会议室里的安静没持续多久,梅君珩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我们不会要突然出道了吧?”
他这话像颗小石子,瞬间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转向他。
舟渡拖着下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着圈,眉头微蹙:“我觉得不太可能。”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谢知聿,“咱们这拨练习生里,知聿和爻野还没成年,训练时长最短的才半年,没道理这么快就出道。”
鹿笙立刻跟着点头:“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之前听薰姐提过一嘴,公司今年的重点是储备新人,没说要推新男团啊。”
“再说了,要是真出道,总得提前准备准备吧,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像要出道的样子。”
梅君珩转头看向楚燕修:“燕修知道吗?”
“不知道。”楚燕修摇摇头。
他只是回国重新签约了Apex,但是并不了解公司下一步的计划。
梅君珩往后一靠,整个人瘫在椅背上,仰天长啸一声:“那到底是要干嘛啊!好折磨人啊,快来人结束这折磨人的时刻吧!”
他一边喊,一边还夸张地捶了捶桌子,惹得慕砚秋忍不住笑出声:“你别嚎了,再嚎沈弋霄该以为咱们要造反了。”
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梅君珩的召唤,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沈弋霄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原本还张着大嘴、四仰八叉瘫在凳子上的梅君珩,像被按了启动键似的,瞬间坐直身体,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连后背都挺得笔直。
不止是梅君珩,其他人也都瞬间提起了精神。
沈弋霄刚走到桌子旁,就被这一群虎视眈眈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手里的文件都抖了几抖,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苦笑着说:“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们,至于这么紧张吗?”
“沈哥,你快说吧!”慕砚秋忍不住催了一句,“我们都猜了半天了,再不说我就要把桌子抠出个洞了。”
沈弋霄无奈地笑了笑,走到长桌主位坐下,把文件放在桌子上,简单寒暄了几句后,才收起笑容,双手放在文件上,清了清嗓子,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好了,不跟你们闲聊了,今天把大家召集在这里,是要向大家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即日起,公司将正式启动Apex Project男团打造计划。”
沈弋霄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座的人,一字一句地放出这个重磅炸弹:“而你们六位,加上另外的四位,就是这个计划的首批十名候选练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