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邀请函的第三天,林斐决定去赴约。
赴约前,他先去了一趟雄虫宿舍。
外面还阳光和煦,可一走进宿舍却黑洞洞的,遮光窗帘拉得密不透风,林斐听到了熟睡时才会发出了沉沉呼吸声。
林斐没有开灯,一路摸过去,走到床头柜边,轻轻搁下信息素调节剂。另一张床是空的,林斐坐了过去,拿出终端哒哒哒发消息:亲爱的同桌,听说你生病了,信息素调节剂放在床头柜上了,醒来记得吃,不要忘记给我感谢费哦~
划动终端,邮箱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林斐拉开一看,是早上发过来的消息,发信来源显示,是他两天没露面的同桌。
【饮水机修好了,零食放在饮水机旁边柜子里,雷米尔可能会迟到,你可以拿点作业去】
关上终端,林斐喜滋滋地从书包里掏出他的水杯,熟门熟路地去接水。
同桌总是吐槽他习惯老土——这年头谁还用水杯,但林斐不觉得,第一,他的水杯一点也不土,第二,渴了就路边随手买一瓶水、没喝完就扔掉未免太浪费了,他这叫环保。
“林斐……”床头处传来一道声音,林斐吓了一跳,怀疑自己灌水的声音太响了。
回头张望了几眼,同桌似乎只是在说梦话,林斐随手掏了几包零食,猫着腰无声又摸了出去。
随手把水杯塞进书包,林斐一看时间有点紧了,单肩背起书包冲向地下铁道。
“砰——”林斐只觉得撞上一堵铁墙,差点没摔飞出去,肩上的书包则理所应当被撞飞了。
“抱歉抱歉,”那一面“铁墙”扶住林斐,等林斐站稳,又跑去帮林斐捡起书包,以及滚了好远的水杯。
接过对方手中的书包,林斐抬头,看清那面墙的脸后,微微睁大眼:“是你?”
这是一位朋友的朋友,也是林斐的第三位“顾客”,自他之后,那些雄虫开始动手动脚,就像在娱乐圈交际那样,吃饭的时候制片人会把手放在他大腿上。
结束后,这只雄虫给林斐的账户打了一笔钱,很大一笔。
娱乐圈资金流动量也很大,但一般都要经过一道道程序,从预算立项、资格审定、合同签约到多级审批、税务扣缴、资金拨付……流程非常繁琐,到手的钱也并没有合同上写得那么多。
因此当林斐发现隔天账户里就凭空多出一大笔钱时,他一边在心里感叹这些雄虫人傻钱多外,一边暗自窃喜。
之前的舆论风波,让他至少半年都要在校园内度过,公司被迫停工,没有收入来源,一回公司就听经纪人他们天天哭。
这下在学校里也能继续赚外快了,攒钱进度再启程!
咳……当然他也有想帮同桌忙的意思!帮忙和赚钱两不误,吃好吃的负罪感也直线下降,简直是绝妙的点子。
“你的水杯,”雄虫把水杯递给林斐,指尖与水杯分离的瞬间,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才若无其事地垂下。
接过水杯塞进书包,林斐点点头,坐上了地下铁道,那只雄虫跟他顺路,不过他们并没有交流。
来到目的地,是学校外一家非常有名的餐厅,贵得有名,但也好吃得有名。
林斐听说他们家最近推出了一款辛辣口味的点心,林斐不怎么能吃辣,但是辛辣味点心,想想就觉得很魔鬼,林斐尝定了!
传说中的阿雷斯特·雷米尔果然迟到了,林斐心里有预期,掏出水杯、饼干还有一沓卷子,边做题边有一搭没一搭嚼饼干。
“到这种地方来做卷子?”未闻其人,先闻其声,这道声音富有磁性并不难听,但语气实在嚣张,。
抬头,林斐首先看到一头仿佛快要燃烧的红发,阿雷斯特·雷米尔的发型正面看只是稍微有型的短发,但走动时,能看到他脑后还扎了低束的发辫,不长不短,正到脊柱中间位置。
林斐的目光从阿雷斯特的辫子移到他的脸上。
阿雷斯特·雷米尔在这所贵族学校非常“有名”,他的长相与传闻中他的性格可以说“相得益彰”,撇开对方刚才那句嘲讽不算的话,林斐承认,阿雷斯特长得很俊美,尤其是火红的双瞳、燃烧般的红发,让林斐不由自主联想到天边滚烫的火烧云。
日暮时分才出现的自然奇观,充斥着暴力乖张的美感。
林斐拿过菜单:“点菜吗?”
阿雷斯特杵在椅子旁没动,他默默打量着林斐。
餐厅内氛围雅致,光线被刻意调至成一种暧昧的昏沉,几盏星光玻璃灯高低悬垂,星光错落簇拥下,林斐抬起头。
他纤长鸦黑的眼睫,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细密的阴影,随着他清缓的呼吸微微颤抖。睫羽半掩下,眼眸像一汪波光粼粼的绿湖,比朦胧中星灯洒下犹如星尘的细碎光点还亮晶晶。
林斐眨了眨眼,歪头问了什么,淡粉色的嘴唇一张一合,但阿雷斯特没听清在说什么,他的阿雷斯特目光骤然一定——林斐乌黑微卷的头发,用绿色缎带绑起,在脑后扎了一个低低的小马尾,阿雷斯特情不自禁往脑后摸了一下,心里悚然一惊:同款发型……竟然这么讨好我。
林斐抬高声音:“你不坐吗?”
“滋啦——”阿雷斯特猝然惊醒,随即是椅子被暴力拖动的声音,阿雷斯特目光复杂盯了林斐半响,从鼻腔发出一声不屑的气音。这个林斐·温莱果然比想象中的更心机!
明明就是一个**,脸涂得那么白,嘴巴涂得那么粉,还趴在桌子上装写作业装清纯!
“先吃饭还是先做‘精神安抚’?”林斐不识趣地稍微凑近了一点点。
阿雷斯特身体微微靠后:“吃饭。”
阿雷斯特约林斐·温莱出来,当然不是为了“吃饭”,更不是为了精神安抚。
他一直立志要加入教会,终身侍奉虫母大人,守贞是最基础的要求,他绝不可能像那些堕落的雄虫一样,随便叫雌虫来帮忙做精神安抚。
显而易见教会侍奉的虫母大人,已经消失不知道多少年了,因此阿雷斯特他实际要侍奉的对象除了那尊大理石像,就是会成为虫母代理圣者的尤里安·沙利叶。
尤里安某种意义上来说,跟他是校友,但阿雷斯特一直刻意避开了尤里安,他在等待。
再等待一星期,他就可以通过教会圣礼,去圣母教堂觐见虫母大人的遗物,以及随侍的尤里安。阿雷斯特不激动是假的,不仅激动还害怕,阿雷斯特担心自己会失态。
听闻林斐·温莱是尤里安的远亲,与尤里安样貌相似,阿雷斯特做了一个决定。
他打心底瞧不起这位“一顿饭,一个香吻”,在学校公然出卖rou体捞钱的**,还是依照校园论坛上的方法约到了林斐·温莱。
本以为林斐会一见到雄虫就扑上去的,阿雷斯特心里预演了无数遍,怎么能在尽量不跟他接触的情况下推开他,深呼吸一口进入包间,却没想到他在这种地方装模作样写试卷。
爱学习?阿雷斯特早把他查得底朝天,成绩烂得可笑。
林斐把卷子都收回了书包,阿雷斯特眼角微瞄,看清卷子上的字迹,字迹非常难看,圆、顿,每个字看上去都站不稳,卷子一动就可以排队滚成一列豌豆。
真会装。
林斐歪头问:“点这个魔鬼辣抹茶可可慕斯可以吗?”
“随便你,”阿雷斯特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顺嘴回了一句,过了片刻:“?”
“那东西能吃?”
两份魔鬼辣抹茶可可慕斯登场,林斐拿起勺子,偷瞄了一眼阿雷斯特。
“干什么?”阿雷斯特不耐烦问。
林斐:“你不尝尝吗,这个很有名。”
阿雷斯特的目光风起云涌,与那份红绿相间的奇怪玩意对视良久——林斐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举起叉子,阿雷斯特叉了大半块,丢进嘴里,面色似乎还算平静。
林斐见状,放心地叉起一小块,抿进嘴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林斐只觉得一股辛辣火气从喉管窜上来,迅速烧晕了他整颗脑袋,他颤抖着拿起水杯,猛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对面是阿雷斯特声嘶力竭的咳嗽声,林斐怕真出事了他算教唆罪,慌忙端起桌上的水杯,走到阿雷斯特面前。
阿雷斯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林斐手中的水杯,疯狂灌水。
林斐左手还端着餐桌上的水杯,倒吸一口凉气:“你喝的是我的水杯……”
阿雷斯特被辣得神志不清,愤愤道:“谁要喝你的脏水杯了?!” 随即抓着林斐的水杯不放,猛灌水。
林斐一言难尽地摇摇头。
小口小口品尝完其他正常甜品,林斐矜持地擦了擦嘴,视线转移到自灌完水后就沉默不语的阿雷斯特。
似乎还有什么没做……林斐想了想,充满暗示性地用小腿碰了碰阿雷斯特,眨了眨眼:“做精神安抚吗?”
阿雷斯特全身燥热,被林斐小腿碰到的肌肉更是僵硬无比,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晦涩艰难:“你、我,我想闻闻你的……气味。”
阿雷斯特知道他越是拒绝雌虫的精神安抚,就越是渴求,祂会满意他这样虔诚狂热的信仰吗?
多年夙愿即将达成的一刻,阿雷斯特反倒开始害怕,他害怕这份过分的狂热会让他失控,他不愿意以那种疯狂野蛮的形象去见祂。
他只要闻闻林斐·温莱的气味就好,只要稍微缓解一下就好。
阿雷斯特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哆嗦着,掏出一张金卡,滑到林斐面前。
林斐笑眼弯弯捞起金卡,塞进书包夹层。
“不要做多余的事,”阿雷斯特没发觉他的声线在颤抖,他只觉得那份被压抑的渴求,不知何时变得愈演愈烈,野火燎原。
那些雄虫经常想闻闻他的味道,林斐对这一套流程熟门熟路,他站起身走到阿雷斯特背后,手臂搭在他脖颈上,头靠在阿雷斯特颈窝处,肌肤相贴,他蹭了蹭阿雷斯特,问:“香吗?”这可是他特价批发来的仿雌虫信息素香水。
馥郁的香气如梦如幻,温柔流淌过阿雷斯特狂躁的精神图景,却又在整个过程中,迅速被稀释,成为极微弱的一缕,掩藏其下的刺激性气味在这时候破土而出。
阿雷斯特双眼骤然睁开,目光如实质般猛地钉在自己的手上,他的手背上暴起青筋,皮肤在柔软的肤质和坚硬的甲壳形态间疯狂变化。
丧失理智前,阿雷斯特愤怒地心中大吼,味道不对,香气的味道不对,那瓶水的味道也不对……古怪的味道如烧红的尖刺,猝然刺进大脑!
繁殖热与精神暴动同时袭来!
林斐正想离开,忽然一股力道猛地攥紧了林斐的衣襟,林斐猝不及防,天旋地转,身体失衡,被重重扑倒至地,林斐没反应过来,手臂还挂在阿雷斯特脖颈上:“怎么了?”
虫化后的口器从阿雷斯特俊美的脸皮中挣出,时间被拉长至极限,林斐的眼瞳一点点扩大——
预警:下一章阿雷斯特会很恶劣很坏,斐斐会很惨orz 雷子哥会有虐心火葬场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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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