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世界有只凶狠残暴的疯癫诡怪,逢人就问见过一个人吗。
这只诡怪相貌青涩,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年纪轻轻就死了变成诡怪了吗,真是可怜。
如果没出意外,他这个年纪应该和同龄人商讨明天去哪玩吧。
可要只看长相就对少年有个初步的印象,从而对他抱有好感觉得他会是个好诡怪,那这个观念就错了。
相反,他是几年前突然出现的疯癫诡,不论是人亦或者是同类,他见到了都会问一句。
少年似有些不好意思,又似乎是有些羞涩,腼腆的红着脸询问。
他面容白净,眉眼清澈,嘴唇红润,发丝错落有致散在眉上,为人看着清爽阳光,因话中要问的人实际上跟他没什么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的窥视人家而已,有些问不出口。
“请问。”
他还是很有礼貌的,不明真相的路人因他这副形象而又耐心地停留。
“你有见过我的朋友吗。”
他抿了抿唇,极为期待的望着路人,像是迷路了想要找到主人的小狗,在无措的情况下只能随便找个人期盼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
“我们,不小心,总之,你有见到过他吗,请一定要告诉我。”
他看起来真的很焦急啊,为了他的朋友到处询问,只求得到一个答案。
可。
他一说不出来朋友的特征,年龄,二又说不出上次见到朋友,朋友大概在哪里,这要让人怎么找嘛。
其实结局早已注定了。
无论路人回答的是知道,还是见到上一个回答知道的人的惨状,从而撒谎说不知道的路人。
都只会有一个结果。
“不知道。”
“哦,这样啊。”
少年不免失望,诡怪的一面显露无疑,不由分说撕碎了路人的躯壳,转而面带笑意看着下一个旁观全程的诡怪。
“知道,我知道。”
诡怪也是知道恐惧的,他瑟瑟发抖,哆嗦着讲出他自己都不了解的答案,想着在少年下一步疑问,比如真的吗,朋友在哪里之类的话他又要怎么回答,撒谎吗,的时候。
就看到少年眼眶落下血泪,似乎能辨清谎言,利爪穿过诡怪,少年暴怒。
“你骗我。”
他嗓音沙哑,不明白又伤心极了,他只是想找朋友,朋友不见了,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
时间过得久了,这种情况多次发生,少年流窜在惊悚世界各大城市,成了秩序管理局的至高限令通缉犯。
其主要原因就是,身为强大诡怪,有理智的时间少之又少,大多数时间无法正常沟通,只知道找他那各个信息都不清晰的朋友,对以前的记忆也不清楚,浑浑噩噩的,这状态倒像个低级诡怪了。
偏偏实力强的很,要是早年间,可能根本不会有人管,可如今,有了个多管闲事的所谓人类秩序长,尤其针对不知姓名的少年诡怪。
毕竟少年诡怪诞生几年,杀戮的人鬼不计其数,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必须加以限制了。
既然在找朋友,那就隔着遥远的距离喊话,总不能用的其他工具也能辨出谎言吧,不是要找那不知名姓的朋友吗,那就以此,将他引至事先设计好的地方。
只可惜,交手多次,一人一鬼只打了个平手。
那诡怪整天疯疯癫癫的,要有人真心想帮他找,主要也想化解他的凶残性也无济于事,完全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提起他的朋友,诡怪倒是有了些理智。
分明生前的记忆,经历了什么都记不太清,却还记得要找他的朋友,执念所化的鬼吗,有点意思。
少年谈起朋友就笑,具体的又不详细说,总觉得其他人觊觎他的朋友,想从他这里的到朋友的信息,从而在找到朋友后不告诉他,转而自己拐走朋友之类的。
“你不能是骗我啊。”
少年不疯的时候看着还蛮正常的,当然只是外表正常,性格偏执又偏激,简直无法好好讲话,说一两句想走或者伤人,也就秩序长在场能稍加看管了。
说的也都是没什么用的,巴拉巴拉的,就跟没说一样,最后只能对他的实力加以限制,检测他的行踪后给他放走了。
要不然能怎样呢,要把他关进去也很困难,如今没研制出彻底隔断诡怪鬼气的连接,少年实力犹存,难以控制,不如返回后给他说朋友在那个方向,诡怪云集的方向,让他跟那些和他性格差不多的鬼怪斗去。
亦或者隔绝他辨别谎言的能力,和他说朋友如果回来,他找到朋友了应该不会喜欢你你如此残暴的模样,总之,你先管管你自己,如果真有心怀恶意的人骗你了,你再下手也不迟。
不能再这样没有理智的杀下去了,未免太过偏执,回答的问题不得你心意就要杀,杀完了,然后呢,又有什么用呢,当务之急不是用脑子想你朋友可能会在哪里,说不定就在等你找他呢,你要自己认真仔细的去找。
就这样,这次危害暂时解除,少年去别的诡怪窝了,这样也好,让他们互相残杀,也省了管理局的人手。
少年挺好骗的,哦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人家把诡怪杀完,发觉他们骗了他之后找回来想要报仇呢。
总归要想个其他的万全齐美的法子。
是什么呢。
欸。
像这种诡怪实力这么强的,最难搞了。
是怎么疯的呢。
……
一路上,坐在车里帧策置像个老妈子般唠叨,也不算唠叨吧,就是话很多,关心厄啼这半月来有没有吃好睡好,医院有没有亏待了他。
厄啼敷衍的随意应了两声,从车后座抽出两包零食嚼嚼嚼,也就没再听到帧策置的声音。
帧策置也是关心则乱,他分明知道厄啼最讨厌别人啰嗦了,也就他们认识十几年的交情,要是别人,厄啼早就翻脸了,帧策置你骄傲去吧。
“我不就是去了一趟医院吗,半个月的时间是久了点,人家可是医院,自然懂得怎么治疗病,你就别瞎说了,护士小姐说话就可温柔了。”
摸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帧策置语气酸涩,面容平淡,目光沉了沉。
“护士,小,姐。”
他怎么记着,以嘲讽语气和他说不用担心厄啼,现在厄啼在他那里过得很好,完全忘记了他,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忘了他这个所谓的朋友,这么多天相处过来,厄啼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的人,是的男的。
帧策置记得清清楚楚,是个语气轻描淡写,笑里藏刀的男人。
年纪不大,皮笑肉不笑的。
男,人。
哈,可笑,居然还跟他说什么厄啼最先认识的是他,而不是他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朋友。
先不说这番话的逻辑问题,就说这十几年那拐走了厄啼的男人是缺席了没错吧,缺席了厄啼的人生,缺席了厄啼的成长,还有脸在这么多年以后找到他说他才是后来者。
从哪来的搞笑角色,他倒不知劲松医院还有这么个人物,改天,不对,不能跟着那男人的思维走。
帧策置敛了敛神色,在厄啼面前他一向是内敛温柔的形象,外冷内热还细心,就是不太会表达不怎么会说,只会用笨拙的行为来证明。
厄啼看着后视镜,不期然和后视镜中的帧策置对视上。
他眨了眨眼,笑,真是的,只是驾驶位和副驾驶的距离,为什么还要通过后视镜来看他啊。
厄啼没听出帧策置话里意味不明的语气,顺着帧策置的话接着往下说。
“对啊,照顾我的护士小姐是都可以去走秀的程度,不知道怎么想不开去医院当了护士。”
至于护士小姐的名字,厄啼又记不太清了。
他一向不在这种事上计较,转而换了个话题。
“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哦。”
帧策置轻笑了声,把心中杂多的想法压下去,跟厄啼介绍他对未来的规划。
“原来的家有点小,我又在另一处地方买了套房子,这次去新家看看,你喜欢住哪里就住哪里,该不会觉得以前的家有回忆,反而喜欢那里吧。”
帧策置语气轻松的开着玩笑,方向盘一转,车开进了地下出库。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算是人类所居住的区域,周围建筑色彩鲜艳,不像鬼域,黑红都是最常见,如果还有其他的颜色,就如同啥上了层灰色的滤镜,总归看久了心情不会好,没有高饱和度的色调。
除了医院下的花坛附近,是很清新明亮的色彩,至少厄啼很少在鬼域看待这种颜色,大多数都是灰蒙蒙的,就连最新鲜的血液也有一层模糊的光影,磨砂的质地,近视几百度的视野。
这一切都是因为鬼域没有生机,人类区域就不同了,有人造太阳光,夜晚人造太阳落下,温柔的,见了几个度的月亮灯光出现,路边街道,哪怕是假的也有几朵花草点缀。
总归是比鬼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
厄啼打量了眼新家的环境,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捏起果盘里的水果品尝。
嚼嚼嚼。
一分酸九分甜。
好次。
以前住的环境不说老破小,比新家小很多的,新家是别墅,以前的是平层。
温馨,充满了两人的回忆。
算下来,他和帧策置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厄啼想了想,大概是厄啼回家的路边看到小巷子里满是伤痕的帧策置,厄啼抬脚踹了踹,发现帧策置没死的时候吧。
那时候的厄啼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当然和现在没什么两样,八岁的他独自一人生活也不会把身受重伤的十岁帧策置带回家里啊。
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第二天厄啼出门,又看到了和正常人没两样,完全看不出昨天还奄奄一息的帧策置。
他面色冷淡,脚边躺了一堆气息薄弱,濒临消散的诡怪。
厄啼惊叹,帧策置这才转头见到厄啼,两人就此相识。
后来厄啼才知道那天帧策置跟快死了一样,是刚杀了十几只伸出爪子想抓他的诡怪,在打斗过程中不小心受伤了,没想到会因此遇到厄啼。
这位,他看了很久,知道是一人生活,小小年纪没有烦恼的厄啼。
帧策置自小学了超凡功法,不惧这些诡怪,唯有一点,没有父母,无家可归。
厄啼不会好心收留他,是帧策置年复一年的像个跟屁虫追着厄啼,接着帧策置就登堂入室了。
据他所述,他练的功法是捡的,他记忆里就没有父母的身影,他发觉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就先这么练着了,没有家,就四处走着,还好遇到了厄啼。
帧策置黑沉的眼睛亮亮的,问厄啼要不要练功法,这本功法他有留着,完整的,不耽误学。
厄啼没这个耐心,也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直接拒绝。
哦。
帧策置眼睛黯了黯,很快重新振作。
“那我以后保护你,我会变得很强,把这世界上的诡怪都清除了,到时候一起去别的地方看看好不好,听说有的地方风景很好的,可诡怪这么多,太耽误了,我会尽快变强的。”
“好。”
厄啼可有可无的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个不算承诺的承诺。
往后,帧策置的一切目标,似乎都在往这个承诺的方向进行。
不是,他还真当真了啊。
厄啼站在帧策置身侧,看着他像模像样的执行所谓的,梦想吗,规模越做越大,建立了管理局,到了老牌势力都忌惮的地步,最主要的原因是碍于领头人帧策置的实力。
坐在秩序管理办公室,厄啼吃着零食,看着帧策置处理堆积的事务,问什么时候外出调解人鬼问题。
他笑,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可。
……
一觉醒来,站在废墟中,厄啼还穿着睡衣,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才在脑中发出疑问。
不是,这给我抱哪来了,还吻了一口,这还是惊悚世界吗。
厄啼吹着冷风,缓慢清醒过来看周围的环境。
他站在废墟的最中心,依旧是如同盖了层滤镜的熟悉鬼域,但这对吗,他不是在家里好好的睡觉吗,谁给他绑架了还是什么。
这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