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后在灵异世界里养老 第13章 第 13 章

安顿好“小女孩”，陆执澜揉了揉眉心，走向主卧。

一天的奔波和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疲惫席卷他的全身。

他推开主卧的门，呆楞在原地。

“Ciallo～～”

江临仙正坐在床沿，翘着二郎腿，身上的深色家居服松松垮垮，衬得整个人更加清瘦。

微湿的黑发软软地搭在额前，半遮半掩他的眼眸，减弱他平日显露的锋芒。

房间的大灯没有打开，只有一盏昏黄的床头灯亮着，光影柔化他的轮廓。

“你……”陆执澜欲言又止，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异常清晰，“还有事？怎么不睡觉。”

江临仙勾唇不语，眸光从木质相框移开，落到陆执澜的身上。

他撑起身，赤脚一步一步地靠近。

陆执澜盯着他，喉结滚动，面上波澜不惊：“说话，江临仙，你的房间在隔壁。”

“砰———”

江临仙猛地伸手，按在陆执澜耳侧的墙壁，将他圈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距离很近，近得陆执澜能看见他右眼角极淡的小痣。

他微微仰头，温热的薄荷气息拂过唇角，姣好的唇型一张一合道：

“陆执澜，你今年多大啊？”

“……”

“什、什么？”

陆执澜懵了一瞬，显然没意识到江临仙会问这个问题。

“我说，你几岁啊今年。”江临仙凑得更近，几乎是脸贴脸地胁迫对方。

陆执澜撇开脸，压下心底的失落：“二十六岁。”

江临仙听到答案，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既没有惊讶，也没有高兴，只是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随即干脆利落收回手，拉开二人的距离。

“谢啦陆首席，拜拜。”

他转身，毫不留恋地朝卧室外走去，徒留陆执澜一人站在原地，脊背还贴着微凉的墙壁。

罕见地，陷入了茫然。

他闭上眼，脑海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刚才的画面——江临仙逼近的脸、敞开的领口、白皙的胸膛，带着清冽薄荷味的……

“陆首席……”

他猛地睁开眼，坐起身，眉头紧锁。

奇怪，心跳怎么会这么快？

是“共生咒灵”的影响？

他拿起床头的通讯器，拨通秦一秋的电话。

响了七八声后，那边才接起来，传来秦一秋带有浓重睡意和崩溃的声音：“陆首席！陆哥！现在可是凌晨两点！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嗯…抱歉..可能是紧急情况。”陆执澜一本正经。

“什么！？”秦一秋尖叫，“等等，我开个文本记录，好了好了，陆首席，您说！”

“……”陆执澜沉默几秒，“我想确认‘共生咒灵’的绑定，除了已知的距离限制和部分能量共享，是否还会对……宿主的情绪或生理反应产生额外影响？”

“额外影响…啊？啥，情绪？生理反应？！”噼里啪啦的打字声震天撼地，秦一秋卡壳好一会儿，又调出数据反复查阅，“这个…理论上，这种强制性的生命频率绑定，有、有可能会引发更深层次…呃，共鸣？但是具体我们研究到现在，也没有定论。”

“陆首席，您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陆执澜抿了抿唇：“没有，只是例行询问。”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继续休息。”

“哦…好…”秦一秋迷迷糊糊答应，眼看就要挂断，忽然又想起什么，声音陡然拔高：“啊对了！陆首席！研究有重大突破！明天！不不不，今天！今天早上别放假了，和江先，呃江顾问来一趟研究室！”

“知道了。”

陆执澜挂断电话，将通讯器放回床头。

室内重新恢复寂静，今晚睡眠遥遥无期。

第二天清晨，陆执澜照例完成晨间训练，冲完澡，做好三人份早餐，发现江临仙依旧没有醒来的动静。

他来到客卧，抬手敲了敲门，毫无回应。

犹豫片刻，轻轻推开房门。

房间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

江临仙还在睡，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床褥，背对着门口，身体蜷缩成一个虾仁，紧紧抱着怀里的被子。

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微微蹙着，呼吸时而急促，时而滞涩，睡得极其不安稳。

陆执澜走到床边，正要开口叫醒，只见江临仙身体猛然一颤，发出极轻的、压力的抽泣声。

【...灼热的岩浆在脚下翻滚，谢敛扭曲疯狂的脸越来越大，充斥整个瞳孔，狂妄的狞笑刺破耳膜——】

【失重感席卷而来，炙热吞噬身体。】

【眼前逐渐模糊发黑……】

“醒醒！”

【无形的手猛地抓住手腕，强大的力量将他从深渊拽起！】

江临仙倏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

映入眼帘，是陆执澜担忧的面容，以及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做噩梦了？”他抽出纸巾递过来，“擦一擦起来吃早饭。”

江临仙眨眨眼，混沌的意识逐渐回笼，梦境带来的心悸缓缓褪去。

他没有接过纸巾，而是拉上被子蒙住头：“不是放半天假吗...不起。”

“业清所那边，‘共生咒灵’的研究有了新发现……”

陆执澜话未说完，被子被猛地掀开。

江临仙已然坐起身，眼神清明，仿佛刚刚赖床的人不复存在，嘻嘻一笑：“不早说？真是！”

“……”

三人安静享用完早餐。

离开前，陆执澜对“小女孩”嘱咐道：“待在这，哪儿都不要去，知道吗？”

“小女孩”乖巧点头，声音恢复稚嫩的女童声：“我知道的，哥哥。”

大门关上的瞬间，“小女孩”收回笑容，走到窗边，看着黑色轿车逐渐驶离的影子，神情复杂。

...

业清所研究室内，秦一秋顶着一对堪比熊猫的黑眼圈，手里举着一管泛微弱绿色荧光的试剂，正要冲向门口，差点与进来的陆执澜江临仙二人撞个满怀。

“小心点啊！”江临仙扶稳他，看清他的面容，忍不住笑出声，“小秋医生，你这眼睛是被人揍了一拳吗哈哈！”

“这叫‘工作留痕’，你懂什么！”秦一秋推开他，转头对陆执澜报告好消息，“重大突破！重大突破！陆首席，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陆执澜伸手想要接过，却被江临仙眼疾手快夺过。

“这是研发部门根据‘共生咒灵’的能量共振愿力，逆向研发的初步抑制剂。”郑珂从后面的控制台走来，“理论上，注射后能暂时麻痹你们之间的能量链接，效果类似强效麻醉，预计可以维持一个小时左右的‘分离’状态。不过...”

“有这么神奇？”

不等她话说完，江临仙毫不犹豫将试剂管扎向自己的手臂。

“江临仙！”陆执澜脸色突变，猛地伸手抓他的手腕。

可惜为时已晚，淡绿色的液体被迅速推入静脉。

“别一惊一乍的好吗？”江临仙示意他安静点。

“江顾问，你太冲动了。”郑珂无奈叹了口气，“这药剂的副作用尚未明确，远没有达到可以投入实战使用的阶段。陆首席这样，也是关心你。”

“他关心我？可别逗我笑了。”江临仙浑不在意摆摆手，感受体内无形的束缚感正在逐渐消失，“还有啊，副作用在我身上不起效。”

他刻意朝远离陆执澜的方向走了十几米，一直以来的能量牵扯感确实不见了。

“可以啊小秋医生，你们业清所还是有点东西的。”江临仙颇为赞赏抛了个Wink给目瞪口呆的秦一秋，“舒服多了！”

陆执澜看着江临仙完好无损、甚至更加自在的模样，反而心情变得更糟糕，眉头蹙得更紧。

好像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远离，甚至抓不住。

江临仙注意到他的表情，挑眉道：“药剂以后给我就好，他不用碰这个东西，这样连测试的时间都省了。”

“可是你的身体……”秦一秋默默提了一嘴。

“难道你们才研究出我的不对劲？”他笑意更甚。

秦一秋哑口无言，默默在唇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郑珂眉头紧皱，对陆执澜使了个眼色：“陆首席，麻烦你先出去，检查一下模拟训练场的修复情况。我和江顾问有些话要单独谈谈。”

陆执澜深深看了江临仙一眼，后者正饶有兴趣把玩空试剂管，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他只好压下心头翻涌的疑虑，转身离开。

自动门闭合，郑珂脸上的温和彻底收敛。

她调出全息屏幕，上面显示复杂血液分析数据与能量频谱图。

“江顾问，我们直接一点。”她指向屏幕，“你的血液成分分析报告，与‘行走者’谢敛残留的能量样本，存在我们无法解析，但确凿无疑的同源性。”

江临仙抱臂，找了张舒服的椅子，翘着二郎腿“洗耳恭听”。

“还有，你之前使用的枪械，我们的技术人员拆解了无数遍，结论是材料和结构都与普通枪械无异。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在你的手里，它们能对灵体造成毁灭性打击？”

江临仙：“现在来审判我，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不是在审判你，江顾问。”郑珂又叹了口气，“你对业清所有不满，我们都清楚，但既然应聘了你，就需要尽可能了解你，知道你的真实目的。”

“目的？”江临仙歪头，“最初陆执澜把我抓来录口供，我明明说得很清楚，我的目的就是退休躺平。是这个‘共生咒灵’害得我目的泡汤。”

“至于我的能量...”他犹豫须臾，“确实就是普通热武器，你们研究的没错。武器只是一种载体，是我力量的载体，仅此而已。”

一旁竖着耳朵听的秦一秋张大嘴巴，从震惊逐渐转为艰难的接受，试图理解。

“那、那最初的体检为什么完全检测不到？”他忍不住问。

江临仙像看傻子一样瞥了他一眼：“我体内的能量收放自如，懂？我是傻子吗敞开大门让你们测？把我也归成‘行走者’岂不是要追捕我到天涯海角。”

秦一秋咬着指甲委屈，被骂了也不敢还嘴，心里有苦难言。

郑珂没有纠结于此，换了个问题：“如果，‘共生咒灵’消失，绑定解除，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辞职。退休。”江临仙毫不犹豫，“这对你们来讲也是种好事吧？毕竟模拟训练场那次，可是冲着我来的。”

他顿了顿，环视一圈研究室里神色各异的研究人员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另外，看在这段时间合作还算愉快的份上，我可以免费送你们一个情报。”

郑珂：“什么情报？”

“根据这个世界的底层性质，灵异能量是支撑这个世界运作的主要能量之一。”江临仙看向脸色陡变的郑珂，“所以，你们业清所的所谓‘清除邪恶，惩治一切’这种假大空的话，还是换一下吧。”

室内突然寂静，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脸色煞白。

因为他们内心深处知道，江临仙委婉的话，道出了事实的真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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