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与魅魔的轮回 第11章 第 11 章

晨星没多久就办理了出院，虽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身上的伤并没有好完全，治疗师建议还是再静养一段时间，可是晨星还是匆匆出了院，迄今为止的医药费都是小弟晨风和人马室友涅索斯垫付的，晨星一向知道小弟手里几乎是没有积蓄的，现在大部分的钱都是涅索斯出的，他自认和涅索斯的关系没有多亲密，现在白白受别人这么多的帮助，他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结果当天晚上就又被涅索斯捞回去医院了。

涅索斯显得比他还生气，说：“你伤还这个鬼样子，出院？出什么院？！”

晨星本来现在就气虚，被涅索斯这么一吼，更加心虚，说话声音就小得可怜：“可是，我真的不想再麻烦你了，而且，也没有钱……”

“钱钱钱，什么钱？！那都是我借你的，你伤好了要还的，不要有心理压力，而且，小魅魔，你不要忘了，这些钱本来应该由那些打人的精灵付的，你不要担心，等警察将他们捉拿归案了，他们还得倒给你赔钱呢！”

晨星低下头，知道涅索斯说的都是不现实的，他不好意思打击涅索斯，毕竟别人好心帮了自己，只能选择沉默。

“你别不信啊小魅魔，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些先欺负人的家伙不对！仗着自己是优势物种就这样随意欺负人，他们以为真的没有人管得了他们吗？等着，就算是闹到神那里去，我也要将这件事告到底！”

“没用的，算了吧，根本没有人会管我们的死活的，继续下去只会遭来更加严厉的报复而已。”

“晨星，不可以泄气，我知道你作为魅魔，这些年来一定受过很多歧视，可正因为我们势单力微，才更不可以放弃，我们的放弃就是代表我们族群的放弃。”

晨星低下头，他微声道：“是神明放弃了我的族群……”

那之后，晨星还想劝涅索斯放弃，可涅索斯却是非要赌那一口气，怎么说都不听，他紧紧抓着晨星的肩膀，说：“不可以放弃啊晨星，我们就是因为一直恐惧，一直忍让，才不断让渡我们的权利，到现在被那些所谓的高级物种倾轧，我们要反抗，要让他们听到我们的声音……”

晨星不忍再听，只能沉默。

涅索斯是个好伙计，不管他现在是因为情绪上头还是别的什么，他为了自己而出头而受苦的事实不会改变，正因为涅索斯是个好伙计，晨星深知不可以再麻烦他了。

会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心比天高与里德扯上关系，谁都可以过得好好的。

那么，他走就是了，去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

虽然很抱歉辜负了涅索斯的好意，但是继续这样下去只会牵连更多，搞不好连涅索斯都会因此遭到精灵的报复，很抱歉他没有办法做个像涅索斯一样向上抗争的人，他的生命就是不断地逃避，逃避。

天国很大，离开了市中心，也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是不管去哪里，都需要钱。

他工作这些年来一直都只够糊口的，没有攒下什么钱，真正开始有余粮是在前段时间开始接受灰色交易后，可是那时候攒下的钱也都放在里德家里了。

刚和里德闹掰的时候，还想要硬气一点，不要那些钱了，但是现在看来，没有钱确实寸步难行。

可是他也不想贸贸然出现，直接问里德要钱，虽然两人已经闹成了这幅样子，他也不想再在里德面前露出糗态了，所幸现在手里还有里德家的钥匙，运气很好的是，里德没有换锁，趁着工作日的白天，悄悄进了里德家。

一阵风从窗户吹来，吹动家里的窗帘，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晨星望着里德家的布置，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熟悉，只是似乎又一切都变了模样，总觉得没有从前那么温暖了，这里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生疏冷硬，像是失去了灵魂，又或者，只是自己的眼里失去了曾经对其的滤镜。

“你来干什么？！”是愤怒的，失控的，却又竭力压制住音调的声音。

是莉莉。

像是做贼被当场抓获，晨星有些慌，脚步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就撞到了门，在意识到自己退无可退后，反而硬气起来了，他站直了身体，正欲开口，莉莉却冲将上来，抓住他压低了声音将其往门外送，莉莉说：“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还想害他怎么样？”

原本还有些心虚的，毕竟私闯他人住宅怎么算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可是在听到莉莉的话后，晨星就忽而释然了，在这里最应该心虚的人怎么样也不该是他才对吧？当然，这些人必然不会懂得对自己的倾轧，他跟里德之间这阵子来扯进去太多人，他不想解释，只觉得怎么解释都说不清，不如早点拿钱走人，就只说：“我只是来拿点东西。”

莉莉是知道晨星和里德同居过的，所以没有觉得有任何问题，她似乎在害怕着什么，眼睛不住往屋子里看，她说：“什么东西你说，我帮你拿，你不要再出现了。”

不用莉莉多叮嘱，晨星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他便直接开门见山：“钱。”

莉莉皱眉。

晨星解释道：“我的卖身钱。”

莉莉面上露出明显的嫌恶，说：“你需要多少，我给你就是了，给了你就赶紧离开吧。”

晨星想了想，这阵子和里德在一起差不多两个多月，每天一个银币的话，那就是七八十个银币吧，于是他说：“差不多一百个吧。”既然已经做了贪图钱财的恶人，那就不如再多要些。

莉莉往屋子里回头看了一眼，她想了想，说：“我手上暂时没有这么多银币，喏，这个给你，可以卖十好几个金币了，拿了这个，你以后都不可以出现在里德面前了。”说着，莉莉就将手上的一枚绿宝石戒指递给了晨星。

莉莉给的东西，必然是好东西，晨星也懒得再考证，拿了戒指就退出去了。

或许是不安心，莉莉又探出头来补充一句：“说好了，你不可以再回来了！”

晨星把玩着那枚戒指，背对着莉莉：“求之不得！”

莉莉的手指很纤细，那枚戒指的戒围也很小，晨星将其戴在自己的小拇指上，迎着光，戒指上的绿宝石发着莹润漂亮的珠光。

“还是高阶物种好啊，手指缝里露点东西就够我一辈子的了。”事实上，价值十几个金币的戒指，如果晨星省吃简用的话，确实可以用上好几十年。

“这点东西就可以售卖你，你也未免太廉价了吧？说着爱我，转头就和别人睡，又拿了别人的钱就要离开我？”

晨星顿住了脚步，望向了前方靠在树下的里德。明明是工作日的白天，里德却没去上班，也是，在看到莉莉的时候，他就应该猜到里德应该也在家的。

里德的神情，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有些生气，但是生气之外更多的似乎是早已料到的了然与浓浓的嘲讽。

晨星愣住，低下头：“你都听到了？”

里德发出一声冷哼，他走到晨星跟前，说：“命运让我看到你的腌臜生意，看清你的为人。”

明明已经受惯了他人的嘲讽，但是在听到里德这么说的时候，依然十分难过，早已学会用回避来消磨痛苦的他低下头，喉咙略微有些哽咽：“那你现在知道我是怎么一个人了？请让一让，我要走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但是他的回避似乎让里德非常不满，里德冲上前来，一把抓住晨星的衣领，他说，“你的爱就这么廉价吗？你们魅魔就是这么玩弄人心的吗？”

衣领被抓着，拽的晨星脖子很不舒服，他想要去抓里德的手，挣扎间，那个戴在小拇指处的戒指掉在了地上，但是里德却主动放开了。

得了自由，晨星第一件事就是去捡掉落在地的戒指。

里德居高临下看着他，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更加嫌恶，而这份嫌恶让他觉得抓狂，里德叫道：“你哪怕再装一下子？我也许就信了你是真的爱我，说不定会让你过上比现在好太多的日子，这一个戒指算的了什么？”

他这样一说，晨星就不禁开始回想，想到自从和里德扯上关系后自己经历的一切，他不禁一个寒战，他捡起戒指，放进了口袋里，他说：“不了，我不敢了，爱您太可怕了，我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就只想好好活着，跟您在一起，不是要死就是要活的，还会被您玩弄感情，我玩不来这么厉害的游戏。”

里德听了觉得好笑：“什么被玩弄感情？一直在耍我的不正是你吗？”

“我耍您什么了呢？我一直很喜欢您，陪您睡那么多次，您说不喜欢我了，恶心我了，我才走的，您都拒绝我了，我找别人睡一觉哪里算是耍您呢？倒是您，都已经说看不上我了，还要生的哪门子气，撕了阿尔法的翅膀，您做这事的时候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当然了，您需要考虑什么呢？反正您母亲是最高法院**官，您犯了错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可您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怎么对我呢？”

“我的案子不是我母亲审的，伤害了阿尔法，我也受到了惩罚，至于你，你挨打的事，我也听你的人马室友说了，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些人已经被收押了。”

听到这里，晨星突然觉得一切都荒谬得让人想笑。

里德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就算案子不是他母亲审的，就算他母亲没有说一句话，别的法官也会因为他母亲的缘故而对他轻判，他受到了他母亲的庇荫而不自知。

而小弟和人马努力了那么久，想要将那些打人的家伙收监，最后都比不上里德的一句话。

而自己受到的那些伤害，就被里德轻飘飘地一笔带过，他在挨打时候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喊了那么久的里德，那时候那么无助的绝望，在里德看来，只需要一句“那些人已经收押了”就可以一笔带过了，不出所料的话，那些人最严重也不过就在监狱关上几个月，更何况他们各个都有背景，可能几个月都不需要就已经被放出来了。

谁来赔偿他那时候的痛苦？

谁也不会。

弱势物种只要沾上事就只能自求多福。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只有他们要受到这样的待遇呢？

好想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也吃一吃他受到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