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宅
“我要是再迟一步来,你是不是想要殉情去?”
“你这要死要活的样子,可千万被让爸妈看到,他们年纪大了,可受不这样。”
语言刻薄的如刀片在心肠上翻滚。
“到底怎么回事?傅家那边也没查到?人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要我说郑家也真的一代不如一代,蛰伏了这么多年在京城,搞了这么大风声,最后也就这局面——”
说话的人正是刚下飞机就驱车前来的温泽祥,也是温晏晞的亲哥。
“怎么样,”温泽祥问着给温晏晞检查身体的医生。
“没什么问题,脱水,营养不良,只要下次别再——”医生看了一眼病人,就没说话了。
“没问题?我看他脑子问题最大,恋爱脑怎么不算病了。”温泽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怎么会有个重度恋爱脑的弟弟,看看人家,谈了一个又一个,眼睛都不眨一下,到了自己弟弟这,耗死在一个人身上也是服了。
“病人现在需要休息。”私人医生不声不响的来了一句,还瞥了一眼一直自说自话的温泽祥,眼神疯狂暗示。
好在温泽祥接收到了信号,一肚子抱怨话咽了下去,才缓和了语气,“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外面透透风,有什么需要跟哥讲。”
刚出来,医生就对温泽祥说,“你少说两句吧,你弟弟这性子你是第一天知道的,有功夫劝他,还不如帮帮忙。”
“我说的还不够少,就冲他”温泽祥指了指里面,“这个,我都吓死了,再晚一点,我回海城,怎么跟爸妈说。”
“我都怀疑傅锦年是野菌子转世了,每一任都被迷的晕头转向,还念念不忘,不知道教训,还非得一次又一次——况且还是和男人——”说着还把目光投给医生,迫切希望得到医生的赞同。
“我又没见过你口中的那个人,再说同性结婚法都成立多久了,你思想怎么还这么封建,你的觉悟看样子不够高,还有你看我干什么,难不成我也要像你一样背后蛐蛐人家,对了,人家还是你亲弟弟的心上人,白月光,初恋,这么多buff叠在一起,难怪你弟弟抵抗不住。”医生整理边医疗箱边突突的说。
“你到底站哪一边的,怎么尽帮着别人说话。”温泽祥气的直跺脚,又怕声音太大惊扰了房间里的人。
“我是无国界医生,哪边都不帮,只帮病患,但也不暗地说别人坏话。”医生坦荡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温泽祥捶胸顿足,才平息了被怼的快要吐血了的自己。
要不是看在和医生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
好不容易缓和了,才继续开口道,“接下来怎么办?他那个状态我还是很担心。”
“以我医生的角度来说,他现在的状态需要心理医生干预再配上药物,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一个外科医生能力有限,更做不到知心大哥的份上,也开解不了他,毕竟这事也是你们大人自作主张的,在那个青葱岁月,他们最相爱的时候,被强行拆散,这心理阴影得多大?”
医生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唉——现在的局面,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其他的当事人也都在icu里躺着,想知道个具体情况的人都没有——”温泽祥叹息道。
“傅家这么大权势的家族,都找不到?”医生很吃惊。
“那海直通大洋,有心无力,不过傅家那边还没停止搜救了,剩下的两个幸存者也被他们控制着,就等一醒来了。”
“没找到说明还有希望——”医生宽慰道。
“希望吧,找不到——也算是一种希望。”说着就抬眼看了一下房门口。
傅宅静悄悄的,鸟语花香的别墅也沉寂下来,敷上了一抹淡淡的灰尘。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傅父佝偻的身躯坐在了沙发上,岁月的风霜侵蚀了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
“暂时还没有。”傅瑞珩一大早才回来,衣服也是昨天的,脸色略微苍白,下巴还残留着细细的胡渣。
眼底也有一点黑眼圈,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强撑着的感觉。
作为如今傅家的顶梁柱,他毋庸置疑的要顶住所有压力,傅家几经风雨,到了如今的时候,绝不能往下坡路走。
走到如今的地位,也是几代傅家人的努力,绝不能毁在傅瑞珩手上,即使家族遭受打击,也不能以软弱示人。
“和牧家的事暂且搁置吧。”傅瑞珩说。
傅父刚想反驳,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口却又闭上了,最后才说了一句,“随你。”
傅瑞珩嗯了一声,正要上楼去了,遇到了从别处走出来的管家。
“大少爷。”
“嗯,父亲早上药吃了吗?我看脸色不太好。”傅瑞珩问道。
“还没,正准备去拿,刚才一个座机电话打过来,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耽误了点时间。”管家一手端着药,一手拿着水杯。
“座机?”傅瑞珩一愣,“谁还会打那个电话?”
“不知道,看不到来电显示,还是以前就搁置了,也没管过,好多年没人打过那个电话了,刚响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了,现在想估计也是打错了,这年头谁还会打座机电话。”管家开口道。
傅瑞珩点点头,因为傅锦年的事情,已经耗费了他这几个月的精力,即使是铜墙铁壁的超人,也有要打盹的时候,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而且这事件,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种诡异感,他还没来及好好细查,幕后之人郑家的死了,眼下局面是死无对证,陆闻和苏景淮也是,在icu还没出来,到底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
事情太多了,如雪花般纷纷扬扬的落下,有心无力的关照每一件事情。
在临近海边奢华酒店里。
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晚餐,各种烹饪方式的海鲜更不用说,洋洋洒洒的一大桌美味佳肴,而房间里却只有三人。
陆昭坐在餐桌的一边,手拿刀叉,散漫的望着窗外。
窗外俨然是一片漆黑,外面的大海也是陷入黑暗中,充满了危险与诱惑。
“白天没玩够吗?”陆伊看着他魂不守舍,连饭都不好好吃的样子,无奈开口道。
“当然了,一会太晒了伤皮肤,一会泡水久了会浮肿——我就想好好玩一会,”陆昭瞥了一眼,一旁尽忠职守的保镖,噘着嘴吐槽道,“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还是我偷偷玩了会冲浪——”
陆伊闻言,倒是没说什么,轻笑了两声。
“这也是我的指示,出了院还是要听医嘱的,尤安也是尽忠职守——”但话锋一转道,“要是实在不喜欢尤安的话,我给你换一个。”
陆昭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还是开口道,“算了,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陆伊嗤笑一声,“好了,继续吃吧,还能在这再玩两三天。”
“工作还没结束吗?”陆昭放下手中的刀叉问道。
“还剩一点,处理完就结束了,”陆伊说,“你和尤安在酒店等我回来就好。”
“可是老呆在酒店和沙滩两点一线,又无聊又无趣的,我想去外面逛逛,听他们说,附近有一个大教堂,历史悠久,建筑精美,很出名的,我也好想去看看。”陆昭双手握在一起,拖着下巴,看着陆伊,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真的想去?”
陆昭见有戏,猛的点头。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表现好的话,我会让尤安带你去的。”
“哥哥——真好——”
夜深人静,除了海边阵阵海风呼啸着,房间里静悄悄的。
巨大的落地窗上映照出正在吞云吐雾的男人。
“今天都做了什么?”陆伊的声线冷硬,居高临下的觑了一眼尤安。
“早上起来,先去十楼露天泳池 ,中午在餐厅吃了饭后,就一直呆在沙滩上,临近四五点才去冲浪。”尤安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回复。
陆伊若有所思,轻声道,“那沙滩上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
“——女生搭讪的。”
“真的?”陆伊眼神犀利的扫视着尤安,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尤安,那么多人我只让你去看着他,你可别让我失望。”
“是。”
等尤安退出房间后,走在空旷的走廊上,他为了时刻保护陆昭,一直住在一起,与其说是保护,其实是监控他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才回来,哥哥明明说你是保护我的,怎么这么晚还去哥哥那。”
尤安刚要开门,就见陆昭率先推开门,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皱着眉望向他。
“你这人怎么跟闷葫芦一样”陆昭往后退了几步,让尤安进来。
“哥哥,跟你说了什么?”陆昭围着尤安问,“不会是怪我到处跑吧?”
陆昭的眼神紧盯着尤安,尤安对视上后,只说了“没有。”
“真没有吗?”陆昭摸着下巴说,“我不信,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小少爷,别闹了。”尤安无奈的看着陆昭。
“你怎么也这么无趣,长着这么一张好脸,却不苟言笑的,怎么这么古板,外国人不都是很开放的吗?”陆昭用好奇的眼光去凝视着。
尤安头低的更深了一点,而耳朵上泛起的红晕却暴露了他。
陆昭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微小的幅度,“过来,坐着我想靠靠。”
尤安一怔,并没有动。
“你是我的保镖,就该听我的,过来。”陆昭懒散的坐在沙发上,伸出手递来过来。
尤安微微抬头,在犹豫片刻后,接过了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一步一步,在牵引下坐到了沙发上,陆昭蜷缩着靠了过去,整个人慵懒的把尤安当做一个人皮沙发一样去使用。
“明天等哥哥出去办事,我们再去看大教堂,听说那个教堂可是个著名的求婚地点——”陆昭轻声说。
而尤安却低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