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朕是一个正经人 第17章 第 17 章

【我们身处现代回看燕朝，知道双方各有谬误。可寻仙组是燕朝人，他们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谁对谁错，这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毋需担心，古代方士从业人员或许专业能力不够强，但绝对懂得如何应付手掌生杀大权的老板。

问：皇帝和自己看法不同有较大分歧时要如何应对？

身段柔软异常的寻仙组毫无心理压力：嗨，多大点事！牢记我们的口号，陛下是神，陛下是仙，一切原则以陛下的意志为转移。】

“神，仙，以陛下的意志为转移?”有人复述了一遍，觉得自己有点恶心又有点佩服，骗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敢说出这种不要脸面的话，他自愧弗如。

丛铭却觉得自己新学到一招，原来话还能这样说，他以前把陛下比作太阳还是太保守了。

周晏则是又尬又爽。

都是夸夸，天幕对太宗的夸赞过于正经，他听后既自豪未来的成就现在也要更努力。彩虹屁就不一样了，它让人脚趾扣地的同时心里美得冒泡。

【虽然寻仙组不经思考就得出“陛下是对的”结论，但是为了身家性命考虑，他们没有太快改口，过于谄媚多变会暴露他们是骗子。可他们也不能太慢改口，万一皇帝失去耐心，就没人掏钱啦。

所以，接下来我们一起看看他们如何操作。】

天幕直接变黑，后传出一道毫无起伏的声音，是旁白在做前情提要。

寻仙组上书请求出海寻仙，太宗阅后针对仙山位置给出不同看法，经过一番思索，寻仙组一号成员决定求见皇帝探听虚实。

忽然，镜头中出现色彩，巍峨的皇宫出现在众人眼前。

未时一刻，太宗午休结束召见寻仙组一号。

十三载岁月会在人身上留下明显痕迹，相比现在的周晏，天幕中那人明显更成熟些。

双方先进行一段全无营养的问好，而后才进入正题。

“陛下，臣与师弟等前日上奏仙山诸事，幸得陛下朱批，言：古籍记载，南海有仙山。恕臣等孤陋寡闻，但请陛下赐教。”

问下到底是哪本书拆我台，看能不能给它打成邪教。

“那本古籍可有些年头，是朕年轻时看到的，如今已经找不到了。”周晏理直气壮地说道。

寻仙一号被皇帝的答案硬控三秒。

陛下，您完全没考虑过，您因为时间久远，记错地方的可能吗？

而且，臣总感觉您是拿着万金油答案搪塞臣，毕竟我和师弟们从前就是这么告诉别人的。现在换成皇帝在说这套异常熟悉的话术……感觉很微妙。

看到寻仙一号嘴唇微动，似乎打算说些什么，周晏补充：“朕记得很清楚，那本书内容详实，位置，物产都写了进去，似乎比尔等更可信。

——你们……莫不是在框朕吧？”

面对皇帝的质疑，寻仙一号心理素质良好，面上非常镇定，道：“陛下，朝堂之上三省六部分工明确，仙界自是仙神众多各司其职，仙山亦不止一座。”

我们没骗你，只是仙山多，古籍记载和我们说的不是同一座。

得给自己留足余地。

“臣等先前是用罗盘推演，算出仙山之一的方位。天下能人辈出，古籍许是实力出众的前辈推演留下的，后被献给陛下。技不如人，臣等惭愧。”

陛下能看到古籍，说明读书多，世间英才为您所用，您是明君。看我拍个隐晦的龙屁。

“陛下博闻强识，臣佩服，不知陛下可否赐下书中仙山名号，让臣与师弟们推测。臣等精进本领也可更好为陛下效力。”

回去拿罗盘随便比划两下，反正没人能看懂，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拖个几天就可以改口了。

“仙山名字朕忘记了。”周晏并未顺着寻仙一号给的路走，“除了折子上的，那里的人似乎与我大燕子民在长相上略有不同。朕相信你的本事，知道这些足够推测结果。”

皇帝说相信你，你可以，你能回答不可以吗？不能。

你能编瞎话敷衍吗？好像也不能。

“说不定朕听到你算出的结果，就想起来了。”周晏追加道。

寻仙一号沉默片刻后回话：“是。”

怪不得说皇帝是万民君父，您真是个活爹。我既不能钻您脑子里，又不是真能掐会算，我哪知道您过去看了啥？

寻仙一号来时仙风道骨，回去时眉头紧皱，仿佛吞了根苦瓜。

他慢慢退出两仪殿，下长长的台阶，在甬道上越走越远，远到只能看见背影。直到背影也消失不见后，天幕变黑，影象结束。

【容我讲个笑话：

为什么太宗不在半夜召见寻仙组？

因为他怕有人骂他“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虽然这首诗还未诞生，但文学作品的共通之处让众人瞬间明白它的含义，跟着露出微妙的笑容。

“引喻失义，张冠李戴。”周晏给出准确评价，“朕从未听说过此诗。”这是骂别人的诗，朕在意啥。

【还有一点不知是否有人发现？

老书虫们应该熟悉穿越主角经典话术：

一般出现在主角知道某种冷知识，别人会问主角：

咋知道的？书上看的。

哪本书看的？不记得。

书现在在哪？找不到。

对比一下太宗的话，放进去毫无违和感呢！

我说小说里为什么没人质疑主角，感情皇帝开个好头。果然，艺术源于生活，历史上什么都发生过。

插科打诨结束，我们继续往下看。】

十日后，寻仙一号再次求见皇帝。

“今日来见朕是有结果了？”周晏语气略显冷淡，“需要用十日之久吗？感觉一代不如一代了。”

最开始的方士编说辞磨龟甲也没用多久，炼丹弄火药更是行动力超强，学学人家。

寻仙一号笑了笑回道：“为陛下办事必须仔细，臣等反复验证多次，确认无误后才来禀报陛下。”

我们一直考虑怎么把谎话编的天衣无缝，现在已经确认没有漏洞，这才敢来见您。

“你们有心了，不过朕更看重结果。”

“是。臣等推测到，南海确有仙山，只是相较蓬莱，距京师更远，故罗盘第一次只显示了蓬莱。后有陛下给出的消息，臣等仔细推算，这才发现南海仙山，测算结果与陛下所言完全一致。”

理由给的还算合理，但周晏不止没相信，反而更怀疑。

“完全一致？你莫不是顺着朕的话往下说？”

寻仙一号面上笑嘻嘻，内心已经开骂：老皇帝是人到老年，疑心病跟着病入膏肓吗！听人说，之前炼丹的很快就相信了，真是没赶上好时候。

再怎么腹诽皇帝多疑，寻仙一号也得老实回答皇帝问题。

只见他从广袖中拿出几张纸，上面用墨汁画了许多符文，“此乃臣等推算过程，请陛下御览。”

周晏从三才手中接过，随便翻翻就放到一边，不知是否相信。

“如果朕允了，你需要什么，如何前去。”

“南海之上，离地千里远处有妖兽袭击，又有风暴阻挡，只为考验寻仙者诚心，故无坚船不可达，无祭品不可寻。”重点是祭品，船上要多放宝物。

此话过后，周晏终于表现出信了三分的样子，“说的不错，约莫和书上一样，你们确实有点本事。”想象力很丰富，编的故事听着像真的。

然后两人就开始话家常，当然，周晏问，寻仙一号答。

在周晏查户口式提问中，寻仙一号透露了自己祖籍交州，水性极佳，父母双亡等信息。

正当二人闲聊时，有侍卫进殿递了一摞写满字的纸给三才，又耳语几句才退下。三才则迈着小碎步走到皇帝面前递上东西，轻声复述侍卫的话。

“卿说的话似乎与事实有些出入，你自己看吧。”周晏说完就将那摞供词扔向前方。

纸张从高处落下，开花似的落到地上，一张恰好落在脚边。

寻仙组一号成员大致扫了眼内容，原来自己面圣时，师弟们也被传召进宫，陛下命人分开询问，但是有人出了纰漏，口供对不上。

他没时间慌张，直接跪下开始硬解释：“陛下龙威深重，臣的师弟因紧张一时记错也是有的。”

“是吗？”周晏一脸玩味，“你师弟已经招了，你们几个，合起伙来，欺君罔上。”

“臣等绝不敢欺君罔上，定有什么误会，陛下明察，陛下明察。”

不能承认，必须咬死自己没有骗人。承认一定会完蛋，不承认还有希望，而且他相信师弟不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万一皇帝只是在炸他，万一呢。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传来。

“方才只是试探一二，尔等都是忠臣，朕果然没有看错。”周晏简单解释了刚才那么做的原因。

跪在地上的寻仙组成员猛地呼出一口气，他赌赢了。

看到人这般表现，周晏打趣道：“卿还是心性不够啊，不过些许玩笑罢了，海上困难更多，卿记得锻炼。”

需要锻炼的卿但笑不语，很想给周晏一拳。

……

三日后，周晏未经三省直接晓谕有司，全力打造远航之船，择日出海寻仙。

诏书一出，朝堂仿佛点燃引线的火药，全炸了。

雪花般的奏折飞到周晏案上，全都在弹劾

——寻仙组。

*引李商隐《贾生》，原诗表达了对统治者昏庸无能的讽刺，以及对贤才贾谊不得志的惋惜，这里用的是字面意思。

周晏：只是一点小考验，玩笑的程度，别怕。

寻仙组一号：但凡你不是皇帝，麻袋里必有你。

周晏：只是一口锅，不会死，别怕。

寻仙组：我谢谢你祖宗。

我捋顺了思路，明天继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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