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出一身冷汗的何煦跳进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过萧无措直接挡在自己面前,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哈利路亚真神耶稣。
“你干嘛呢何煦?撞鬼啦?”
“有……有……有鬼,就在外面树上。”
“哼,男人,想占我便宜就直说,整这么多借口。”萧无措任由何煦拉着他,待何煦平静了一点,起身走到窗边,“我倒要看看,你看到了什么?”
萧无措开窗,左右看了看,树上也空无一人,发现什么也没有,除了一点像是乌鸦的叫声,再无异样。
“喂,何煦,你玩我呢。”
萧无措回头责怪何煦,哪知何煦眼睛却死死盯着窗户,嘴巴张着说不出话,只是伸出手指,指着萧无措。
“你干嘛呢?真鬼上身了?”
“前前面……你看前面。”
萧无措回头,除了黑漆漆的山林,什么也没有,就连刚刚的鸟叫也没了,安安静静。
“何煦,你不知道夜晚吓人是很严重的事吗?你没看过新闻,活人吓人真会死人的。”
“那死人吓人呢?”
“何煦,你说什么?你诅咒我?”
何煦疯狂摇头,“不是我,我什么也没说,萧无措,你看后面。”
萧无措一回头,面前一个煞白的脑袋与他面对面,
“你在找我吗?嘻嘻……”
一个脑袋忽然倒挂在窗边,由上而下,凸着两个大眼睛,眼睛周边带了一点裂纹,对着萧无措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男孩的红色衣服也顺着倒挂下来,遮住了男孩的头,从何煦的视觉看去,就像是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无头少女仿佛从黑暗里飘忽着站立在萧无措面前。
在黑夜弥漫的山谷里,那抹红色异常突兀。
“卧槽……”
萧无措哐当一声把窗户甩上,跟何煦一样两步跨着跳进床上,两人抱在一起。
“何煦,你他妈的有鬼你把我挡在前面?”
窗户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一声接一声。
打火机熄灭了,房间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还睡不睡?”何煦看萧无措害怕的直往他怀里钻,拍拍他的背。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真有这种超自然的东西?”
显然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别想了,离天亮还早,还是睡吧。”
两人再一次躺下,过了一会,何煦又感觉床边有人,那种静悄悄趴在床边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他不敢动弹,更不敢转头,他感觉到那东西正在静静观察他。
何煦想起刚刚那个穿红衣的男孩,黑夜里那双异常凸起的眼睛,他手里抓着打火机,啪嗒一声,打火机一亮,房间再一次空无一人。
“被盯上了?”萧无措也睡不着了,两人不想坐以待毙,既然来了这里,还是要想办法出去,两人举着打火机悄悄出了房间,“要不我们去跟别人挤一挤吧?怪吓人的。”
“嘘,别讲话。”
何煦视力一般,但听力很灵,尤其是夜里,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一点微小的动静都能察觉。
何煦听到房间尽头的一扇门打开,他拉着萧无措躲在拐角处,“你看。”
只见原先房间里住着的一名女孩,此刻正悄悄出了门。
只见那女孩左右看了看,长长的头发遮住了面庞,女孩直直往何煦这个方向而来,动作怪异,何煦一把拉着萧无措蹲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何煦大气不敢出,待女孩出了房子,萧无措拉拉何煦的衣服,“她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要不我们跟着去看看?”萧无措虽然看起来很怕,但何煦发现他好像很感兴趣。
“要去你去,万一人家上厕所怎么办?”
不过最终两人还是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只见女孩像是在跟谁说话,肢体动作让人觉得她很兴奋。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
何煦摇头,“太远了,听不清,你看她旁边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啊?”萧无措揉揉眼,又使劲眨了眨眼,“没有啊,只有她一个人。”
此刻两人看到女孩正兴奋地往半山腰去,四周黑漆漆的,偶尔出现一点亮光,没一会又熄灭。
“何煦,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女孩有点不对劲。”萧无措紧紧拉着何煦的手臂,眼睛直视前方。
“看出来了,她好像在跟人讲话,这么黑,像是有人在给她引路。”
“我好害怕,何煦,咱们回去吧。”
“来都来了,先等一会。”何煦心想,你刚刚不是还一脸兴奋两眼放光。
两人一直看到女孩走到半山腰,在一处歪脖子老树下跪了下来,看上去不太像正常人的行为,两只手不停在空中摇摆,像是在做一场特别的仪式,而后女孩开始徒手挖土。
而女孩身边只有她自己一人。
“我们要不要上去问问?”
萧无措拉住何煦,“你忘了那个陈力说的,不要相信任何人。”
何煦看了眼萧无措,两人还是决定回去,此时已经后半夜,打火机快要燃尽,两人重新回到原来的房间。
既然无心睡眠,何煦干脆将屋里唯一的一盏油灯点亮,两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哎,何煦,你现实中是做什么的?”
“画画的,好听点叫插画师,给各种绘本小说插图,偶尔接一些小众题材的稿子,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何煦看萧无措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怕是吃不了苦,想象不出萧无措能干什么工作。
“我嘛,体弱多病,从小与药罐子一起长大,当少爷算不算一种职业?”
何煦斜目看他,“少爷?是家里有矿有上市企业的豪门少爷?还是夜店那种少爷?”
“你讨厌,人家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很纯洁的好吧。”萧无措脸色泛红,状似害羞,说完还不忘在何煦胸口捶打两下。
何煦抖抖肩,“看出来了,你这身体,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萧无措白了何煦一眼,“不要小看别人,说不定我下面比你还大呢?”
何煦眼皮跳了一下,两人随便拉拉家常等着天亮。
何煦和萧无措还是没抗住汹涌而来的睡意,天亮后,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两人出门查看。
“怎么回事?”何煦看到有几个女生在哭,昨天带着他们的陈力也难掩悲痛。
“又死人了,昨天夜里死的,不过只死了一个,比我想象的少,晚上又要去河对岸接人了。”陈力说完看向何煦和萧无措,眼神有点探究。
“昨晚,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诡异的地方?”
何煦正要将昨夜看到的诡异男孩和那名独自上山的女孩说出来时,被萧无措拉了一把,“我们昨晚睡得很死,什么也没发现,怎么了?死的是谁?”
陈力眼神有点不太相信,但也没再追问,“死的是一个女生,在半山腰那里发现的。”
女生已经被抬了回来,何煦上前,将盖在女孩身上的白布掀开,只见女生额头上有三个针孔,眼睛周围有裂痕,脖子一圈也有勒痕。
“发现什么了吗?”陈力站在旁边问道。
何煦摇摇头。
“前面死的人各不相同,但我发现他们有个共同点,就是额头都有三枚针孔小洞,这说明是同一个人干的,或者同一个东西干的。”
陈力经历前面死了那么多人,这个梦怎么也出不去,如果在这个梦里死了,现实会不会也醒不来?万一这里的结局就是现实里的结局,谁也不敢冒险,不敢轻易送死。
他看何煦和萧无措有点不同,决定与他们合作。
“你们快看,不止脖子,还有脚踝。”张小文站在尸体脚边,看到发黑的一圈勒痕。
“奇怪,为什么要这样做?若是想杀人,直接杀了不就完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萧无措靠近何煦,小声到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何煦,你看那女生手腕上。”
何煦看过去,只见那女孩手腕上戴了一圈红绳,与萧无措手腕上的一样。
何煦给萧无措一个疑惑的眼神,萧无措再次靠近,“这种是辟邪的。”
或许是这两天见惯了这样的死亡,陈力叫大家一起,将那女生安葬了。
“走吧,去找村长。”陈力走在前面,心里也是阵阵不安,自从来到这里,莫名其妙死人,还有晚上那种阴森诡异的笑声,陈力只希望快点找到破解的办法回到现实。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村长家,这次运气好了,村长在家。
“各位,我爷爷在休息,你们到院子里坐一会,我去叫他。”
接待的是村长的孙女,大约二十来岁,见到陈力一群人也表现的很平常,仿佛知道这种事早已发生过很多次。
张小文坐到何煦旁边,小声道,“哥,这个村子你看看,房子还挺多的,就是人太少了。”
“看出来了,等会问问村长。”
不一会,村长来了,何煦看过去,是个很和蔼的老人,村长拄着拐杖笑盈盈看着面前二十个人,招呼大家到厅里坐。
落座后,何煦四处打量了一下,房子很简单也很普通,就是正常的几十年前那种农村风格。
何煦看到房梁上还挂了一个竹篮,正想事情出神便被陈力的声音打断。
“村长,您在这村子里这么久,有没有发现这里有怪事发生?”
村长似乎陷入沉思,面上也有点痛苦之色,“哎,不瞒你们,我们这里啊十几年前还很热闹的,直到发生了那件事后,村里人走的走死的死,年轻人很少了,现在也就一些老弱病残还留在这,舍不得脚下的土地。”
“什么事?”何煦觉得有蹊跷,整个村子透着死气沉沉,哪怕在村口看到的那些老人,都像是没有灵魂的驱壳,看到一群年轻人也是机械地跟他们招招手,而何煦还发现了一件事,那群老人打过招呼后,突然像有了生机一样。
村长颤巍巍拿着手里的烟斗,吸了一口,“十几年前,村东头的老李家出了一件怪事,他的儿子好端端的在家里死了,后来村里就开始出现一些怪事,晚上只要开灯,那家就会出现奇怪的声音。”
“这关了灯也没解决啊。”萧无措把玩着何煦的手,他觉得何煦的手特别好看,果然是一双会画画的手。
何煦一把甩开,看着村长,等村长继续说下去。
“图个心里安慰吧,毕竟大家都害怕。”
“村长你也害怕吗?”萧无措被何煦甩了手,不开心,问的话也很冲。
村长吸了一口旱烟,“不怕,活了这么多年,我这老骨头谁看得上?”
“村长,如今那家人还在吗?”
“在的,儿子死了以后,两口子伤心了一段时间又开始正常生活了,曾经有人劝他们离开这个伤心地,或者趁年轻再生一个,两人不愿意,要守着儿子。”
在村长这里没问出其他有用的信息,何煦打算去村东头老李家看看,陈力和张小文要跟着一起,其他人有的则回到了原先的住处。
“何煦,你觉得村长真的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