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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离开须弥前的那场聚会，提纳里因疗养被柯莱看护，没能及时参加。
兴许是为了补足之前的遗憾，或是其他未知原因，他再一次的邀请我和艾尔海森来化城郭叙旧。
尽管没有特意提及，但也有“艾尔海森不愿意也不必勉强”的暗示。
真是个细致体贴的巡林员。
所以这份邀请函由艾尔海森写信回复，告知抵达的日期。
·
路途中偶遇了风尘仆仆的空和派蒙。
两位据说刚从甘露花海返回，欣赏了那边的美景，顺带分享了相应的留影。
那里的黑潮遗迹不知何时已被净化完全。他们和随行的花灵一路漫步，见到长叶如花般绚丽柔软的古树，湖水脉络般滋养大地的花海，头顶的极光如梦似幻。
他们下一个目的地本是枫丹。
传闻水神退位在即，见面的机会大大增加，也就放松地接受了提纳里的邀约。
派蒙兴致盎然，连比带划，讲述了他们在维摩庄遇到的兰拉娜、各地遇到的兰那罗。
它们口中的“无留陀”已然消失，所以最近在永恒的桓那兰那里聚会歌唱。偶尔，大慈树王和纳西妲也会去梦中与它们相见。
空回忆起自己曾在层岩巨渊见到的种子，当时尚未拿取，现在想来应是兰那罗休眠时用记忆压缩成的。这次便打算带回种子，种回桓那兰那。
沙漠民同教令院调去的妙论派、生论派学者们合力建造更为舒适的家园。
空在帮忙时，也从好友捷德口中得知了“黄金梦乡”的歌谣。
不过捷德的父亲哲伯莱勒认为没必要再去搜寻这份不切实际的美梦，不如留在阿如村建设，让沙漠的子民自后不再颠沛流离。
尽管还有不少沙漠部族不愿配合，但风沙会让他们明白，生存与权力哪个才是最为关键的。
——反正白鸽会让他们提前明白。
·
“总之，全都是好事哦！”
派蒙嚼着枣椰蜜糖，手里揣着我紧急抓捕塞给她的糖霜史莱姆。派蒙很喜欢，所以妥帖地装进了她的饭盒里。
“没有痛苦，没有离别，也没有牺牲！”
“是我最喜欢的大圆满结局！”
她欢呼着高举双手，枣椰蜜糖坠落的同时被空抬手接住，塞回嘴里。
谈起结局，我倒是想起了那位曾一度成为神明的人偶。
问及空，他略有无奈地答复：“因为犯了错误，所以被惩罚去沙漠帮忙建设。最近在处理不配合的部族外交事件。”
每次路过，空都能顺着风声，听到他直接又刻薄的嘲讽。
“至于【博士】，他似乎失踪了。”
“连神之心都是【公子】带走的。”
“对哦，公子……”
派蒙啃着蜜糖的最后一角，回忆起蒸汽鸟日报上的专题。
他们一回到须弥城就看到了最新的日报。
“你们合力打败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巨大……超巨大鲸鱼？”
“真厉害！那么大的鲸鱼……一定能吃好多好多东西！”
——对于派蒙的第一反应是食物这点，大家见怪不怪。
我略有惋惜：“对啊，一看就是能剥皮取肉，油脂制成鲸蜡，鲸骨打磨成……”
艾尔海森适时塞给我一份口袋饼，制止成年人实用主义的思路继续污染小孩子的纯真。
派蒙听得晕头转向，被空及时的转移了注意力与话题。
“结束聚会后，你们也要去层岩巨渊吗？”
空大致猜到了我的目的，却捉摸不透艾尔海森选择同行的理由。
再怎么表现出好感，空也不认为艾尔海森真如大贤者说的那般被恋情冲昏了头脑，以致做出盲目、不顾自己生活的行动。
居高临下者往往借由过往的经验、刻板印象判定事件未来的走向与结果。但空不是，作为旅行者，他更倾向于先观察、后定论。
派蒙接受了阿扎尔的说辞，已经相信二人的恋人关系。
空却感觉不对。当初伪装恋人前来大巴扎的会面，二人分明亲密到社交距离都保持在半米之内，神态却不算亲昵。现下依旧如此。
——总不会是太迟钝了吧？（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或许，该说是克制？（视线移向艾尔海森）
“没错。”
“你们还记得上次遇见的那位人身蜘蛛吗？她出现的位置是哪里？”
我递上层岩巨渊地底的详尽地图。这是钟离随信附赠的礼物，由纳西妲转交。
“大致是这个方位。”
空抬指在纸面上勾勒，又轻点相连的区域。
“魈的家人们有提到过，她的巢穴向来不允许外人进入。闯入者即死。”
“隐约能看到的，也只有她高悬在岩壁上的风干食物和蛛丝了。她的食物保存的太多了，有一点动静就会在风中摇荡，有时候甚至能把路过的动物吓死。”
空的表情微妙又略显复杂：“虽然我的看法和她的表现并不相符，但我还是想要陈述一点。”
“魈的家人们，从没有遭受非人的虐待、折磨或是接受违背想法的指令。”
“他们没有受到过多业障的折磨，只是不能离开地底。”
可地下存在坎瑞亚的遗址与深渊力量的侵蚀，污染并不比地上少。
·
提纳里等一众巡林员举办的聚会不算过分喧闹，但气氛足够热烈。
食材新鲜的同时更是品类稀有，而经验丰富的巡林员甚至能脱口而出它们的学名、分布地、共生关系的动植物。像是当场上了一堂生论派理论课程。
派蒙在一旁讶然，精彩时刻甚至卖力鼓掌，十分捧场。
空也配合着调和酱汁，淋在派蒙喜爱的烤肉上。
我吃着提纳里塞进手里的杂菇荟萃，目光扫视会场，瞄到艾尔海森待在角落里吹风。
“你吃饱了？”
大抵，比话语先进入感知范围的是我递出烧菇的手指。
艾尔海森垂眸，打量着串在木签上的菌菇，没有动作。他习惯先观察、后进食，像是警惕人类投喂又试探着接受的小动物。
伸出的手臂在半空中静止了三秒。
我猜测他并不需要，正欲收回，木签尾部被他抬起的手指捏住，擦着肌肤，透着偏高的体温。
摩挲了半天指侧，没能想明白是烧菇依旧没有降下温来，还是我的体温偏低。
还是说，艾尔海森生病了？
接触的那一霎那，像是被火焰燎到了体肤，烫得吓人。
须弥雨林向来潮湿，气候因素也该考虑在内。
“还能再吃些。”
艾尔海森顺手取下我手中多余的烧菇，一点点吃完。
他在咀嚼下咽的空隙答复我的问题。
我呆愣地注视，被这理直气壮的行动震慑，半天想不起来这其实不是特意分享给他的食材，而是自用。
——只是想借食物打开话题……
——算了，难道还要护食吗？
“哦，哦……”
我点点头，话题几经思考后才从艾尔海森此前目光所及之处抓到了灵光。他在看层岩巨渊外围的岩壁。
“对了，流明石。”
“之后去层岩巨渊，要记得先准备好照明的工具。”
但要找的人身蜘蛛显然长期生活在昏暗的环境里，过高的亮度真的不会成为一个醒目的标靶吗？
左右都是进入巢穴、成为标靶，不如增加己方的视野优势。
至于会不会激怒她……
打断腿后，总能冷静下来沟通一二的。
艾尔海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的目光落向了朝这里走来的提纳里和柯莱。
“来了。”
他轻声提示我。
我也转身看向二人，也该知晓这场聚会真正的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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