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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你们知道‘蓝眼泪’吗？”
达达利亚在前方领路，一边介绍。
并不精确，且因个人风格强烈而颇有独特性：
“为了欣赏，追泪人不会带上亮度过强的灯具。漆黑的礁石海岸上，只有那片荧光蓝可以照明。”
“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跌入海中，成为一个致命的破绽。”
“所以……两位一会儿可不要光顾着美景，忘记了脚下的安全啊。”
“感谢你的提醒。”
“但达达利亚阁下，为什么愿意花费时间与精力，特意带我们走一趟呢？”
保持着该有的警惕心，这位学者气质浓厚的灰发青年牵着他的爱人，始终将她护在臂展范围之内。
他机警的目光扫过周围的行人，有意无意地远离，让女孩处在绝对安全的道路上。
璃月面容，沉静又柔和的女孩没有说话。
只是用略有好奇的目光打量周围，一如刚学会记忆的孩童，新鲜之余又有隔阂感，仅仅是笨拙地跟随着监护人，亦步亦趋。
·
像是只小鸡。
达达利亚无意间回眸，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这样的人真的是资料上提到的那位强者吗？
虽然一个纯粹的战士不会以貌取人，但日常的举止会表露个人的性格特质。
她的行为却柔软的像是棉花，带给至冬人的只有温暖和家常的记忆，完全提不起战斗的兴致。
“我想和你们交个朋友。”
“璃月古话怎么说？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小姐不这么认为吗？”
达达利亚特意点出是与这位璃月人交谈。
为了拉近感情，甚至举例了不算熟悉的他国文化。
好在他之前在璃月待过一段时间，还学会了使用筷子，相关的知识也有恶补。
虽然有些对不住她的爱人，但他总要试探几句。
“唔……嗯。”
女孩回以礼节性的微笑，语调平和：“达达利亚先生说的很有道理。”
她的声音柔软却沉静，语尾上扬又略有拉长，像是蜿蜒于河道的水流，过于平常反而让人忘记汛期时的可怕与无情。
——跟撒娇一样。
这样水边长大的孩子，跟我们至冬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要是经历了风雪的磨练，她才能变得更强吧？
我对弱者可没什么兴趣。
达达利亚照着预定的计划将他们带去海岸附近。
若是这一次的交流中，没有发现女孩应有的强大实力，他就按原先的想法去挑衅官方的几位决斗代理人。
·
“蓝眼泪”现象的出现多为夏季，在天气温暖且涨潮的夜晚便有观测的机会。
从梅洛彼得堡离开，抵达德波大饭店已是黄昏之时。直至达达利亚领路，带去海岸，夜幕已然降临。
海面平静，潮水往复。
犹如倒影星空的细小光辉闪烁，无数的如渣滓般的荧光蓝随着浪涛拍击起伏明灭。
那是发光藻类与微生物的合作产物。
——水声细微，却从不止歇。
作为最完美的背景音，与隐约可见轮廓的远山、海平面一同构成此刻的景象。
今夜明月高悬，层云遮蔽，光线暗淡。
朦胧的海雾渐升，柔化了与礁石的边界，暧昧不清。
“有点脏，不要靠近。艾尔海森。”
我轻夹他的指节，在短暂的提醒后，松开相扣的手。
按双方的个人习惯，本该不与他人亲近，但在扮演恋人的过程中磨合许久，又多次遭受调侃，目前已经能熟练表演亲密关系了。
——毕竟，情侣关系能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总有些聪明人会思考双方的关系与可能存在的弱点。
“注意安全。”
闻言，艾尔海森轻声回复。
他适时退后，站在安全的角落，背靠礁石，避免海浪飞溅带来的菌群污染。
——他看出来了我的行动意愿，没有因预定的计划被我打乱而出言劝阻。
或许是我们已经习惯了“计划赶不上变化”？
或许是我们尚且默契？
又或是准备好了兜底的策略？
总之，这份无言的配合已经在不经意间出现多次，直到现在我才有所察觉。
主动权的交接，也是一件自然且轻易的事情。
虽然二人在独行时各有强势之处，但合作同行的情况下总能平衡这份强弱关系，一如中庸的水与木。
——大概是因为……其实都是好相处的人吧？
——这话好像有点违背良心。
·
达达利亚的眼眸微动，暗沉无光的海蓝色一如此刻云雾翻滚而泛蓝的礁石。
他手中的提灯向外放射着光亮，昏黄且暗淡，将所有人的影子拉长，映入海面。
浪涛声配合他开朗的音色，微妙的反差留在听者的心中。
“怎么了，小姐？离海水太近可是很危险的。虽然这景色很美，但大海的可怕程度不能只看表面。”
“你应该学着你的爱人，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观看。”
“不过……我还是挺欣赏你的这份勇气的。”
——哪怕有勇无谋。
灰发的青年站在礁石边，恰好地踩在合适的战斗范围圈外。
而那位璃月少女，知性沉静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阴郁又陌生，正如这片夜幕下的海。
“嗯，我是个讨厌说废话的人。”
她收回眺望海面的目光，于短暂的沉默中取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这让她的眼帘低垂，意外的脆弱与怜爱。
“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
“真是毫不掩饰的告知信息。”
“说明你是个足够干脆利落的人吧？”
她突然勾起嘴角，将眼镜叠放入腰包。再抬眼时，目光中多了几分凌厉。
“我这些多余的小动作……可是给了你充分的准备时间！”
“哈哈，好！真是个爽快人！”
达达利亚没有多嘴询问聪明人都能猜到的事实与个中联系，只是燃起了战斗的激情，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此次的交战对手。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
他取出弓箭，试探性的速射数箭后将其拼合为长枪，手臂一甩便是划出一道倾斜的圆。他冲上前去近战，却被少女牵引至近海的一角，远离学者。
“这样也好，不必束手束脚的战斗！”
“不过！哈哈，你能在水面上正常的发挥你的战斗力吗？！”
他的几次试探都被少女用最小的动作闪避开，仿佛被彻底看穿。
神之眼让他能够充分调动水元素力，在鞋底镀上一层水膜，轻易地踩在海面上而非坠入其中。
而对手则是滑冰般微斜上身，重心落于脚下，借由腰身的核心力量避开攻击，如游鱼般轻盈灵动，恍若戏水。
这何尝不是一次冰钓？
正好结合了他的爱好！
“难道你只会躲避吗？！”他出言挑衅。
海面上的波纹随着二人的行动点出，泛开莹蓝色的涟漪，一拉一扯之间恍若双人舞。长枪攻击时飞溅的水花在半空中转圜，擦过她的面颊与碎发，照亮了二人的眼睛。
“只是喜欢一击毙命的感觉。”对手平静的声音借由空气传播。
抵达耳中时，他猛然侧身翻滚，向外飞退！却依旧避不开这份蓄力已久的攻势！
她在海面上借由薄冰滑行。
一番闪避后，这片海域上到处漂浮着四碎的残冰。
因内里的力量被分辨出微弱且游离，并不凝实，他才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了最可能被偷袭的脚下与身后。
残冰被无形的力量飞快组合凝结，如蹿升的竹节，如抬升的双手！
呼吸间抓住了他的半边身体！
“这点程度可束缚不了我！”
长枪划落，于交接点轻松破开相连的坚冰。
借助肉身力量，体表覆盖的半层冰甲被他物理震碎，仅有些许残余。冰粒抛开，反射着细碎的光。
“你未免有些太小瞧我了！”
他于半空中坠击向对手，却是见她的目光偏移落点，放在了他的身后。
·
假动作？
他的预判才刚刚在心间升起，就听到一声足以将他拉入回忆的鲸鸣！
他猛地回头，正欲拉开距离，却是先行被对手狠踹了一脚腰腹，将他彻底踹离了预判中可能被波及区域。
——残存的冰甲卸去了大半的冲力！
他安然无恙，借着核心力量翻身站起，便是见到夜空中拉开帷幕，一只让人联想到星空的巨大鲸鱼从中冒出！腾跃间俯冲向了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碎冰！
巨鲸张大的口径仿佛能吞下一整座高山，诞生的吸力收去了一层莹蓝色的光海！
当它接触水面的那一刻，又一张幕布被掀开！容纳它的身躯，直至长尾拍打，卷起的潮水如墙壁，遮掩去了视线。
——所有的冰块都被它咽去，似乎这才是它的真正目标。
察觉到这一点时，达达利亚才发现：那将他踹离原地的一脚，同时也将冰甲彻底粉碎！
他兴奋，又压下了自己渴望与强敌战斗的心情，没有跟随巨鲸一同坠入未知的空间。
而是将目光转移，落在那位始终没有细看的对手身上。
“哈哈，看来我当了一次棋子，替你们引来了真正的对手？”并不在意这份利用，他察觉到了二人真实的意图，却不生气，只是遗憾：
“看来这次没能打上一场像样的战斗啊！”
“作为代价，我是不是该拥有一次完整的战斗体验？”
长枪在手中挽了个枪花，达达利亚见少女走近，自然地凑上前去对话。
“朋友，我的这个要求足够合理吧？”
“不去找那只大鲸鱼，而是选择找我……”
少女的言语暗藏叹息，略有无奈。
“你是认为我比鲸鱼更强吗？”
“当然是因为……”
“你有把握引来鲸鱼一次，就有把握引来第二次！”
“两个强敌与一个强敌，我可不是不会数数的傻瓜！”
达达利亚笑得开心，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带她返回海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