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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该如何回答？
我会去抄家还债的？等我解决了那批教令院贤者们，就抢夺他们的资产拿来归还？
这符合弱肉强食的森林规则，但不符合人类社会。
·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筹措摩拉给你的。”
我的大脑开始运转，回忆自己的财富余额。
此前冒险家协会的委托在清理死域的途中解决了大半，委托金存储在北国银行，加班加点应该能尽快还上。
唉，明明……为什么还会……
就这么轻易的，多出一份债务合同来呢？
疑惑、莫名又低落的情绪尚未完全沉淀，我听见艾尔海森语调从容、韵律自然的声音，以及他顺势递来的文件。
“在须弥，学术资源远比摩拉更为珍贵。”
“在经济自由的前提下，我这位债务人，当然可以选择你的偿还方式吧？”
“这是对应的债务合同以及相关的资料，记得署名。”
我突然回想起那位记不清面容的妙论派学长，那位加扎里先生。
兔死狐悲、同病相怜的感触油然而生。
当时还觉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现在，却是连自己是如何欠下钱款都不知道……
——好吧，是因为系统，但也有我的默认。
我签下名字，习惯的交付给艾尔海森。
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写下的文字所属语种，直至艾尔海森若有所思的凝视自己的署名，我才突然清醒的坐直身体。
等等，我写下的，该不会是自己的真名吧？
甚至是自己家乡的文字！
“原来如此。”艾尔海森回复的语句尚且从容自然，手速却是飞快的将其收拢整理，备份完善。
“你的名字，倒是与你本身相衬。”
我瞪着他动作的双手，挑高了眉毛。
才怪，我的真名根本不能念出来，也不能识别，你应该看不清才对！
我至今还记得被魔物与盗宝团围堵时，抱头蹲防尚且一脸茫然的那天。
——那个刚刚成为人类，兴致盎然的早上。
不过是听从强盗的指令，乖乖报出了姓名，周围的空气便陷入了时停般的凝滞。随后一颗陨石莫名从天而降，拖着尾焰，将周围的所有事物夷为平地。
我耗尽了大半的元素力，才勉强逃出生天。
准备充分的元素力储备与捏造的成男躯体全部失去。
借由系统帮忙辅助，才勉强维持住了人类身形与样貌。
我并不清楚自己后续的外形是系统基于什么准则生成的，甚至是个体型娇小的少女——借书都还要人帮忙。
这才导致了后续的一连串事件发生，包括眼下的这份债务。
我猜测真名背后牵连的命运，连接着我与我的同类们。
这份庞大的因果，根本不是正常人类能够承受。
所以我对外，从未报出姓名，也从未有人呼唤过我的名字。他们都被系统做了简易的催眠，忽略了这些异常。
他能看清我的名字……
系统没有催眠他吗？
是对他表示认可，还是说，数据体本身与我存在因果关联？
借用占星术士的论调：我们的命运已经交织在一起了？
·
……真是这样，这份债务存在还清的那一天吗？
·
白鸽见二人的话题渐止，也看够了热闹，这才飞至空旷的茶几桌面上，清了清嗓子。
“女孩，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
“……我一直好奇一件事，你常待在须弥城，为什么能及时知道我的讯息？”
“你也和系统一样，能借助地脉，知晓世界上即时发生的事情？”
“倒不如说，我们本就与这地脉关系紧密。”
白鸽简单提一嘴后，没有细说，开始她习以为常地、喋喋不休地表述心声。
她的话语向来混乱，没有逻辑性。
“我一次次出手帮你，也不全是因为你我本就一体。”
“我就没有和隔壁的那只阴暗系猎杀蜘蛛聊过！”
“……那家伙一听到动静就下杀手，除了不会死于毒液侵蚀的‘岩王帝君’和岩龙，谁敢靠近？！”
“神明禁忌知识的污染，开端是我引发的。那个树王也因此衰败，赶上了换代的好时候~”
“结果没出什么乱子，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只好等待你的苏醒，你我二人合力解决污染了。”
“再怎么找乐子，也要顾好地脉嘛，免得到时候被骂一顿……咦，好像也不错？”
这家伙又开始了。
我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拉回话题。
“那正好，帮我看看旅行者他们的动向。”
计划是死板的，艾尔海森留下的讯息也不一定能完全把控方向。
系统最近在解析工程内部侦查到的数据，方便即时破译新诞生的魔神弱点，并根据博士近日的行动踪迹，确定他的后路能被及时截断。
·
空一行人怀着沉重的心情返回阿如村。
刚进入村庄，坎蒂丝便迎上来，顺手递来一份信函。
她没有看到艾尔海森的身影，了然的点头：
“看来艾尔海森阁下先行离开了。这封信函就交给你们吧？”
“呃，艾尔海森他……”派蒙犹豫着，正要开口回答。
就听见坎蒂丝继续说道：
“他说会在须弥城等候你们的到来。有什么疑惑，也可以寄信给禅那园的提纳里巡林官。”
“提纳里？”赛诺眼神微动，“艾尔海森和他认识？”
“对啊，我们会赶到阿如村，就是因为提纳里收到的艾尔海森的信件呢……”
“哎，这么说，他其实没有出事？！”
派蒙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点，有些气愤的叉腰：“可恶，害我们白白担心了一早上！”
空倒是察觉到了其他信息：人在须弥城，却要求寄信去禅那园。
现在的局势并不乐观，他大概不能直接露面，只能借助提纳里作为中转吗？
而他又是怎么从遗迹里脱身的？那样可怕的禁忌知识污染，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人头晕目眩……真的有办法全身而退吗？
他的旅伴呢？同为熟识之人，为什么不选择她作为中转人，而是选择提纳里？
——是所在位置不方便透露，还是想要保护她不被意外卷入事端？
各方都在思索，只有迪希雅先行发问：“我们一定要在屋外说这些吗？”
“风沙这么大，头发都要堆出沙子了。还是先进屋看信件怎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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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海森留下了之前购买的部分罐装知识，信件里也提出了利用的方式。——事急从权，赛诺没有多言。
甚至，还有他们没有发现、却在信中提及的两位愚人众执行官的出场与贤者们的合作工程。
“没想到他了解到的讯息比我们多得多。”
赛诺沉声说道，又看向众人，告知自己调查事件的起因。
“关于工程的事，提纳里和我提到过，他担忧导师的安危，也曾希望我去调查此事。”
“教令院的异常，敏锐的人都能发现一二，但多数人只会沉默。”
“这不是风纪官应该默许的，我们有自己的职责。”
“拉赫曼被救下后，态度平和了许多。我们可以选择与他们合作，但……艾尔海森留下的计划过于理性，不顾佣兵的安危，我并不认可。”
“如果你有更合适的计划，我当然同意。”迪希雅同为佣兵，这部分的合作自然会交由她来负责。
“何况主战场不在我们身上，而在于教令院。”
“空，派蒙。到时候你们去教令院和艾尔海森合作，记得随机应变。”
“真希望你们能及时遇见那位草神大人，有了神明的帮助，这次的计划才更容易成功吧？”
“那个博士好像很厉害。纳西妲上次帮助迪娜泽黛后就很虚弱，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派蒙说着，又看向空：“我们虽然要破坏贤者的计划，但是也要注意纳西妲不被影响到呢。”
众人商讨着，逐步完善艾尔海森留下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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