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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毁尸灭迹，动作倒是熟练。”
“真是出人意料的表现。”
残余的地下空洞里，唯有这一个声音在回荡。
伴随着不紧不慢的步速，来人走至身旁，他递来了一些包装简洁的压缩食物。
“是你啊。……目睹全程，跟着那个愚人众进来的？”
我倒不惊异自己的行动被察觉。
只是奇怪，以艾尔海森的个人意愿，他应当更倾向于做他感兴趣的事情，而不是依照系统对他的最初期许，作为我的数据体手下行动。
还以为会趁此……
……好吧，想不到。
我对他的了解并不算深入。
“那你正好赶上系统的封锁呢，不然也进不来。”
当然也不排除系统特意等艾尔海森进入后才封锁的可能。
我接过并撕开包装，将食物赶至一侧面颊，保证自己不会因此口齿含糊。
“有什么发现吗？”
“当然。刚才那个男人，是愚人众十一执行官的第二席，代号‘博士’。”
“教令院近日有传闻，一位曾被贤者放逐的学者重返须弥。”
“看来就是他了。”
教令院还有这样的传闻？！我怎么没听过？哦，我三点一线，从不八卦来着……
所以这家伙怎么知道的，看着也不八卦啊？
艾尔海森眯起眼眸，随意扫来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压低的眉眼透着冷意。显得生人勿进，闲人勿扰。
有自知之明的闲人从腰包里取出此前缴获的文书，乖乖递给大佬。
“你看看？”
他翻阅文件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
毕竟都是些实验记录，还有关于兰那罗的传说记载，都是教令院学子耳熟能详的信息。
“……兰那罗，死域……”
艾尔海森喃喃自语，但我能听得一清二楚。
“交给巡林员？还是……”更上级的贤者们呢？
我出声询问，略过了后半句。
相信身为聪明人的艾尔海森明白我的暗示。
这类人体实验，在小说中，素来是恶行，是需要被正义的一方讨伐的。所以我下手也足够干脆。
不过后续的处理……小说里可没写。
如果艾尔海森，这位原型是教令院的一员，却判定应当交给提纳里他们这群巡林员，那么……贤者那边的问题可就大了。
“交给提纳里吧。”艾尔海森抖了抖纸页，瞥视我：“你不也这么认为？”
“哪有……”拖长的尾音淹没在特意放大的咀嚼声中，我咬下一口压缩食物，转移话题：“这个品牌的口味不错哎。”
他没理会我。
·
食物饱腹感强烈，口味清淡偏甜，方便吞咽，五星好评。
我吃下几袋后，终于积攒了足量的元素力，能站起身正常行动了。
艾尔海森搭了把手，随后走在前方领路。通道弯绕，歧路甚多，当洞穴出口的亮光被瞳孔捕捉时，已是天光微熹。
山洞的出口位于悬崖的中段岩壁上，向远处眺望时，能见到隐约的天臂池河道与相依的巨树城邦。右手侧便是化城郭，林地面积宽广，种类各异的植株与动物基本叫不出学名，或许只有生论派学者能熟练列举。
更右的则是层岩巨渊，那是石壁叠加成的奇观，是早年魔神战斗余波生成的景象。
也是我强烈不安、生怕自己武力不足的缘由之一。
·
问路了执勤的巡林员们，我们才找到正在家中受理信件的提纳里。
坐在一旁木桌上正咬着笔头思索的绿发少女被门外的敲击声吓了一跳，惊愕的扭头看我。
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在眨眼间变得盈润，我才注意到阳光正对着她的瞳孔，赶紧反手关上门板。
“师傅……”
她看了看正在与艾尔海森轻声交谈的提纳里，犹豫着起身，试图招待我。
“你……你好，不着急的话，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下。”
她指着此前她的座位，一边略有慌乱的将杂物收拢在一块，清出干净的台面。顺便用干燥的毛巾擦了擦椅面，确保不会引起客人的不满。
“很干净的，我才坐下来没几分钟……啊。”
话音戛然而止，她有些懊恼的低头，像是在反思自己的言论不当。
我歪了歪脑袋，思索回忆了一番小说中的情节，迈步接近少女。
虚握着她的小臂，我牵着她坐下，并双手压在肩头，不顾少女疑惑又茫然的顺从，平静开口：
“请坐。”
“哎？哎！等等……我……”
略过少女试图开口的行为，我瞄到了台面上被挤压出些许皱褶的纸张。那是简单的读写试卷，有些题目已经作答，有些却还尚且空白。
——刚才少女思索的便是题目的内容。
我思考，并顺手从腰包里摸出了一本知论派学子精修改编版字典，轻轻地推放到少女手边。
“请用。”
有时与艾尔海森交谈，他总会对我字词的随性使用与成语语境不当而皱眉。最终忍无可忍的在我保存的字典上留下了相应的精简批注。
字典为我惨不忍睹的语言功底打下坚实基础，受益良多。
虽然我本身也没什么基础就是了。
我想，同为天涯沦落人，这本字典也会对少女有所帮助。
“哎？！”少女下意识看向屋内唯一的熟人，又抬眼看我。
紫红色的眼睛又慌张又闪躲，面颊浮现的红晕让我真正意识到了腼腆少女该有的表现。
咦？这么一想，我当时表现的还挺好？
——好在唯二的当事人艾尔海森并不知情，不然这个自信想法又要被阴阳一顿。
“柯莱，不继续吗？”
我抬手指着试卷，最上一行写着少女的名字，字迹有些扭曲，是初学者的水平。
“呃……好，好的。”
她的目光求救式的在提纳里身上停留，又落在我身上，无奈又不敢多言的坐在木椅上，继续思考题目。
数分钟后，她沉浸思路之中，总算不再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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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纳里的耳朵微动，眼角余光终于不再关注我们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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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一手撑着字典，侧身低头查看试卷，模仿着监考老师，无形中给予了柯莱些许阴影……
啊！好像确实挡住了点光线。
走至一旁，我随手拿起字典翻看，目光游移于字段，却无焦距。
说来，是离得太近了吗？
为什么一直能闻到……柯莱身上的香气呢？
那种火堆熄灭后，阴燃着，潜伏着的火星的气息……
香的让人联想到烧烤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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