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母休夫 第32章 第 32 章

大理寺和京兆尹的人都来的很快，不过预想中剑拔弩张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一是有裴温纶这个天师坐镇。

二则，大理寺来的人，是大理寺卿彭大人。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大理寺卿正三品，京兆尹从三品，更何况京兆尹那边来的还只是京兆少尹，官级更低。

因为牵扯两起命案，询问过具体情况后，大理寺的人将相关人等全部带走了，包括程澜梦和裴温纶。

不过相对其他人而言，程澜梦和裴温纶二人是自愿去的大理寺。

在彭大人审问药铺老板和罗二叔等人期间，程澜梦和裴温纶去到大牢见了李渔。

相较于上一次相见，这次的李渔显然憔悴了许多。

程澜梦看向旁边的狱卒。

狱卒解释：“苗大人带贾明德过来见过犯人。”具体说了什么狱卒不得而知，只是自打那之后犯人便开始不吃不喝。

听见狱卒的声音，李渔靠坐在墙壁旁没有丝毫反应。

狱卒告知程澜梦离开的时间，随后摇着头离开。

一时间四周静的有些吓人。

许久后，程澜梦的手中突然传出拨浪鼓的声音。

像失了魂一般的李渔缓缓转头看了过来。

程澜梦蹲下身继续转动着手中的拨浪鼓，直到将李渔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来后，她才开口说道：“据我所知，夫子你成亲好几年了，却一直没有身孕，在你心中，怕是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吧。”

李渔盯着拨浪鼓的双眼开始泛红。

这样的李渔让程澜梦有些于心不忍，但该告知的真相还是得说。

“其实你是可以怀孕的，是有人故意给你用了药，才使你这么多年一直不能怀孕。”

李渔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不、不可能。”

程澜梦静静的看着她：“我没有骗你的理由。”

李渔还是不愿意相信，她抬起双手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见她都这样了，还想着要自欺欺人，程澜梦直起身来。

“你的案子已经拖了这么些时日，近期定会升堂定性，在此期间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为那么个男人搭进自己一辈子值不值得。”

临走前，程澜梦还告知李渔一件事。

“月娘死前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孩子或许成型，他才是这个案子里最无辜的一条生命，如今看来，怕是没人为他讨回公道。”

再次走出大理寺，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好在现在临安城里已经取消了宵禁，否则他们今晚都别想回家。

看出程澜梦脸上的疲意，这次裴温纶没再蹭她的马车。

程澜梦平安回到客栈，换好衣服准备回府时，却发现本该在府里的程明然，此刻竟骑着马等候在马车外面。

“你怎么在这？”

上次也是，程澜梦发现程明然对自己的行踪好像了如指掌。

程明然坦然接受姐姐的审视，他说：“姐姐放心，只有我一个人。”

程澜梦不放心。

这时程明然又加上一句，“以后姐姐晚归，我都会亲自出来接姐姐。”

程澜梦生气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明然：“我说了，我会尽全力帮助姐姐。”

他的眼睛里透露着认真。

程澜梦拎起裙摆上了马车。

马车外，程明然缓缓笑了。

阿悟早前就收到姑娘要晚归的消息，饭菜便一直在小厨房热着。

早都快饿晕了的程澜梦，吃到可口的饭菜，失去的精气神才逐渐回归。

碧翠见姑娘吃好，便拿着东西上前：“姑娘，这是魏王府送来的请帖。”

“魏王府的请帖？”

穿越过来这一两年，程澜梦很少会收到请帖，而且发帖的人一般都是为了巴结程敬的小官小吏，像魏王府这样的显赫家族还是头一次，也难怪她会面露疑惑。

打开请帖看清里面内容后，程澜梦明白魏王府为何会发这张请帖。

见姑娘一脸愁容，阿悟问到：“姑娘不愿意去？”

程澜梦摇头，这不是她愿不愿意去能决定的。

程澜梦将请帖递给阿悟收好，“到日子提醒我。”

阿悟：“是。”

果然不出程澜梦所料，次日一早醒来，她还没有梳洗完毕，老夫人那边便派了人过来。

程澜梦到的时候，见程敬也在，她倒有一丝意外。

今天的程澜梦穿了一件粉色的齐胸襦裙，外面是月牙色的罩衫，妆容清雅，远远走来就像一朵含苞绽放的花朵。

老夫人虽然不喜这个孙女，但也不得不承认孙女继承了她母亲的天姿国色。

程澜梦行礼：“祖母，父亲。”

老夫人颔首，却没有让程澜梦入坐。

她稳坐高堂，一头金饰压在头顶，庸俗有威严却无。不知名的见这场景，还以为是哪家突然暴富的老太出来显摆。

偏偏她还不自知，折腾了自己不够，这院子也是布置的富丽堂皇，每次程澜梦过来都有一种晃花眼的感觉，估计老夫人是把能摆出来的东西都搬出来摆上了。

“昨日魏王府让人送来了请帖，对于这事你这么看？”

虽然欣赏水平庸俗，但毕竟是高门大家出来的人，该有的敏锐度老夫人还是有的。

今日休沐，程敬穿了常衣，明明是精神最好的清晨，他的眼底却泛着青色，想来昨夜是没怎么睡好，这不此时靠着浓茶在补救着。

请帖的事，他前一刻才听说，见母亲要唤女儿过来询问，他便也留了下来。

程澜梦垂眸：“魏王府的一对儿女都到了适婚的年纪，孙女想魏王府这次广发请帖，怕是有相看之意。”

魏王府的嫡小姐才办了及笄礼，就又大张旗鼓的办什么赏花宴，可不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夫人一脸赞赏的点头，她这孙女不笨。

“不错，魏王妃是为了一双儿女才举办的这次赏花宴，所以那天不光有各家女眷，还有适龄的青年才俊。祖母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盼着你在那日能安分守己，不要招蜂引蝶。”

程澜梦身后的阿悟捏紧了拳头，谁家祖母会这样说自己的孙女。

程澜梦微微侧身，将阿悟完全挡在身后。

高堂上的人并未察觉，她接着说：“你不要觉得祖母苛刻，魏王世子是何等身份，岂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以高攀，女子高嫁不一定是好事。”

其实老夫人就是不想孙女嫁好了，回府来为她的娘撑腰。

打一巴掌自然也要给一个枣。

“都是自家孩子，祖母也是念着你的，我母家有一侄子虽然学问不是很好，但同你一样喜欢经商，等年关的时候找个时间你们见上一面，合适，祖母就替你定下来。”

原本作壁上观的程敬却在此时出声：“经商？那可不行，我程敬的女儿怎可嫁给一介商人。”

这话自然引起老夫人的不满：“商人怎么了，她一个姑娘家成天往外跑，除了嫁商人还能嫁谁！”

程敬有自己的打算，此时又不好明说，只能转移话题，他看向下方一脸乖巧的女儿：“去魏王府赴宴不同以往，衣服这些都要重新做，时间来得及吗？”

程澜梦再次行礼：“谢父亲关心，来得及的。”

老夫人蠢，老夫人身边的人可不蠢，趁着程敬同女儿说话的时间，老夫人身边的人已经劝好老夫人。

“好了，我也累了，亲事的事后面再议，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老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从位置上起身，临走前她又想起一事。

“我有一好姐妹这两日要来府中看我，与她一同随行的还有孙女，大丫头你多准备一个人的行头，届时带着我好姐妹的孙女一起去赴宴。”

一直老老实实听着的程澜梦却在这时忍不住抬头看向老夫人，她真是一次又一次的低估了老夫人的无耻程度。

老夫人还记挂着方才儿子顶撞自己的事，刚进里屋的她又让人出来将程敬叫了进去。

富丽堂皇的厅堂便只剩程澜梦一人。

阿悟：“姑娘？”

程澜梦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外走。

“我不是说了吗，祖母这边有任何事必须第一时间叫我！”

“睡着？睡着不知道叫醒吗！今日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子跟你们没完！”

还未穿戴整齐的程明然骂骂咧咧的从院子外面冲进来。

见到安然无恙的程澜梦时，他差点没刹住车撞上来。

“姐、姐你没事吧？”

话出口后程明然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家姐的眼睛，自己才说了会尽全力帮助家姐，结果才第二天就掉了链子，他记得上辈子那老什子魏王府没有给他们家发过请帖啊！

魏王府魏世子将来可是要娶灵玉公主的，这个时候谁和他相看谁倒霉。

看出他眼中的担心不做假，程澜梦点了点头：“无事。”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程明然拍着胸口平缓气息。

片刻后，他突然反应过来，随后一脸惊喜的转头看向程澜梦离开的方向，家姐这是相信自己了？！

被老夫人这么一耽搁，程澜梦出门的时间晚了一点，到书院时难免迟到。

然，程澜梦还未走进教舍，便在空气中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虽然有之前乌郭安闹的那一出，但程澜梦身后立着的屏风依旧没撤，如今教舍的另一边竟又多了一道同样的屏风。

“程兄，你终于来了！”

自从经历了上次李夫子的事情后，舒承恩已经将程澜梦当成自己最好的哥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