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看着萧景琰,大脑一片空白。
是谁帮姐姐逃走的?这话从太子口中说出,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他是这场婚事的新郎,姐姐逃婚,等同于让他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他为何要帮她?
“殿……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声音发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景琰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到床榻边坐下。
他收回手,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水,递了一杯给我:“先喝口水,压压惊。”
我接过茶杯,指尖冰凉,茶水的温度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能缓解我心中的震惊。
我抬眸看向他,只见他靠在桌边,双手抱胸,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又几分了然。
“你是不是以为,我与你姐姐的婚事,是我心甘情愿的?”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我沉默着,不敢接话。
皇室指婚,哪有什么心甘情愿,不过是权力与利益的交换。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理由帮姐姐逃婚。
“年少时,我曾在城郊的栖霞寺见过你。”萧景琰突然开口,语气柔和了许多,“那年你六岁,跟着你母亲去上香,不小心掉进了放生池。
是我救了你。”
我猛地想起那件事。
六岁那年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冰冷的池水包裹着身体,窒息的恐惧扑面而来,后来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捞起,那人身上的龙涎香气息,与此刻萦绕在鼻尖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你就是当年救我的那位公子?”我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点点头:“那时我还不是太子,只是个闲散王爷。
你母亲怕你受惊,没让你多问,我也没说自己的身份。
后来我派人打听,才知道你是相府的庶女苏照。”
原来如此。
我一直以为,自己与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毫无交集,却没想到,早在年少时便有过这样一段渊源。
“那……姐姐的事?”我还是不解。
“你姐姐与那位沈公子的事,我早有耳闻。”萧景琰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父皇指婚时,我本想推辞,可父皇意已决,我若是执意反对,反而会连累相府。
正巧,你姐姐托人来求我,说她与沈公子情投意合,愿以死相拼。”
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我便顺水推舟,让人暗中安排,送他们出了京城。
本以为相府会想别的办法,没想到……你来了。”
我脸颊一热,有些窘迫。
原来这场替嫁,从头到尾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有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惶恐不安了这么久。
“殿下既然知晓一切,为何还要配合这场婚事?”我忍不住问道。
萧景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俯身看着我。
他的距离很近,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
“因为我想让你来。”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眼底的笑意褪去,只剩下深邃的温柔,“从栖霞寺那年起,我便一直记得你。
后来在宫宴上见过你几次,看着你怯生生地站在角落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便忍不住想护着你。”
我彻底愣住了,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太子殿下,权倾朝野,俊美无俦,怎么会……怎么会对我这样一个庶女有好感?
“殿……殿下说笑了。”我慌乱地移开视线,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民女……民女只是个庶女,配不上殿下。”
“配不配,我说了算。”萧景琰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苏照,从你踏入东宫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太子妃。
不管你是替嫁来的,还是自愿来的,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人。”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可眼底的温柔却让我心头一颤。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仿佛沉溺在一片温柔的海洋里,再也无法挣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殿下,皇后娘娘派人来问,是否要传晚膳?”
萧景琰收回手,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传吧。”
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别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以后在东宫,你不用再装作任何人,做你自己就好。”
说完,他推门出去。
我坐在床榻上,心脏依旧砰砰直跳。
刚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不真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