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也需要观众,姜窈对着猫吃冰激凌,看它喵喵叫,舔嘴巴。
“你怎么还在家啊?”姜书打扮得美美的,腰上挎着名牌小包包,她今天有个名媛晚宴,“爸不是叫你去傅家,你还赖在家里,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
姜窈摸摸鼻子,还真是全家都不待见。
“我是你姐姐,没听说过妹妹管到姐姐头上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你也好意思这么说,你也就是年纪比我大。全京市谁不知道,你是废物,我是高才生,京城名媛我是头一份,你倒也出名,凭着废物荒唐出名。”
现代版才女。
姜窈上下审视了一下姜书,仪态涵养看着都很一般。
头顶一盏水晶灯光明亮,“你既自称才高八斗,我们便来玩飞花令,此灯光华甚亮,我观之极美,我们就以灯为题,我为一序,你为二序,灯前说笑归来夜,明月随船送到家。”
“该你了。”
“……你没事吧?什么飞花令?你在说什么呀?”
“这里的名媛都是你这般水准,还是你自封的?”
姜书声音都加重了:“…你一个学渣也好意思质疑我!我是货真价实的,江州第一名媛!”
双眸冒火,呼吸频率加速,胸膛起伏,这是被拆穿之后典型的暴躁症状,所以是后者。
“如果你想当第一名媛,还是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才名不符,别人表面上或许会恭维你,背地里指定讲你笑话。”
姜书的表情裂开了:“姜窈!你真讨厌。”
“这点真话就受不住了,你刚才可是开口就让我滚,没礼貌得很。”
“对了,作为名媛,言谈举止得体,这是基础项,姐姐今天就给你上一课,不用谢。”
姜窈的嘴皮子怎么这么利索了?还会给别人上课讲大道理了?她不是只会喊叫打人吗?
“呵,我要参加的晚宴,你知道是谁办的吗?周清办的,江州有名有姓的名媛都在,兰草主题的,你只能跟那些末流的废物玩,没人邀请你吧,对了,你还只能嫁傅寒舟那种老男人,儿子都有了,人家还不喜欢你,我懂了,你就是嫉妒我。”
“嫉妒我有好名声,有英俊帅气的男朋友对我好,我才不上你的当。”
说不过人家就搞贬低这一套,人品也不怎么的。
姜窈能从最低等的烧火丫头一路升到小姐身边,吃穿堪比普通富商人家的千金,根本不会被这几句话挑起心绪。
她也没兴趣参加什么宴会,在家里玩手机多自由。
“我又不打算接手姜家的产业,要费心思结交名媛干嘛。”
姜书甩了甩波浪卷长头发:“呵,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去参加下午茶了,你一个人在家嫉妒吧。”
转身踩着八厘米恨天高,哒哒哒的出门了。
姜窈懒得和她置气,又去拿饮料喝。
只听见轰的一声,“谁拖的地,这么滑!”
姜窈回头,就看见姜书跌坐在地上,头发都乱了。
脚脖子拧了。
“姜窈,是不是你害我!”
“…这你也怪我?”
“就是你,肯定是你害我的,除了你还有谁。”姜书说着就哭着拿出手机打电话:“爸,姜窈害我摔跤,我脚脖子都拧了。”
柔姨:“书书,不是窈窈,刚才这里小狗撒了一泡尿,我拖的地。”
“谁要你来和西泥,你闭嘴。”
姜窈的电话也响起来了,是姜长风,咆哮一般的声音:“你这个祸害,又…”
姜窈嫌弃地把电话直接交给柔姨:“你跟他解释一下。”
“…这可以查监控吗,窈窈都没出房间过,纯粹是意外…”
姜窈判断柔姨把话说清楚了,又把电话拿回来:“姜长风,你到底是怎么当爸爸的,查都不查就冤枉我,路边的狗被咬了你都要怀疑我,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我这就去傅家,不回来了。”
她直接挂断了手机,不给姜长风说话的机会…你就在心里愧疚吧。
要是在傅家过不下去,她还可以再回来,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姜窈走到车门边上又折回去吃了一顿饭,顺便打包了一些水果点心。谁知道傅家是个什么情况,肚子不能饿着。
如果傅家能待着,这就是小礼物,如果不能待,手里也多了一顿饭。
车子开了四十分钟,又是一幢湖景别墅,比古代的皇宫都豪华。
小孩子咯吱咯吱的笑,姜窈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帅气的小西装,用这个世界的话说是小王子级别的好看。
儿子美男程度是顶格,爸爸最起码不会太差吧?
按理来说,上层人士的颜值都偏高,不至于有太丑的,架不住虎背熊腰的除外,傅寒洲不会是那个虎背熊腰的吧?
那她会绝望一点。
姜长风说没人愿意娶原身,按照傅家这个财富地位……姜窈忽然不那么乐观了。
儿子随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肥硕的男人在小男孩身后出现,看起来是在玩游戏。
啊啊啊啊啊!
这不能忍!
“你是来和爸爸离婚的吗?”
小男孩迈着小短腿跑出客厅,眼睛很漂亮。
看来这是傅寒洲没错了,姜窈想,要不她还是上班去吧!
穷一点也行。
姜窈吞了吞口水,脑子里手机和美色两个字在做剧烈挣扎!
太难选了。
她真的很喜欢玩手机啊,可是上班太辛苦了,她还字都认不全,忍着恶心,她大概是能玩一辈子手机的。
可是这长相,太特么恶心了,下不去嘴啊。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完美一点的人生吗,她就不能又懒散,丈夫又好看又爱她吗?
她停在石阶上,嘴巴如同上了胶水,“是”和“不是”都说不出口。
“你是来和爸爸离婚的吗?”小男孩又问了一遍。
又一个头发全白的干瘦老太太走了出来,薄荷绿的旗袍,手腕上搭了超大版的披帛,沟壑纵横的脸上精神矍铄,很有一家老封君的干练和威仪。
这就是老太太周胜男无疑了。
那男人走近一些,下巴上坠的肥肉颤了颤,姜窈清了清嗓子:“是。”
大不了她再回去哄姜长风,丞相,三品大员她都哄得,没道理姜长风哄不来吧。
老太太看一眼腕上的手表说:“也好,寒洲正好回来了,去民政局倒也赶得上。”
姜窈随着老太太的视线转过身回看,最后的夕阳在豪车的流畅线条上折射,视线大部分被司机挡住了,只看到后排一截削薄的肩。
车子停下,司机打开后车门,先是看见一条修长的腿,斜刺出来的脑袋侧脸线条流畅性感,高挺的鼻梁上一副金丝边眼镜,头骨漂亮,下颚线锐利。
整个人下车,皮鞋转过方向,很清贵的气质迎面扑来。
清凉的镜片后面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直逼人心,左侧眼角一颗棕色小痣更添两分艳丽风情。
质感上乘的黑色西装下,宽肩窄腰,三十岁男人的沉静质感上乘。
这是什么完美长相男人!
姜窈觉得,唐朝那骑马游街的探花郎都不过尔尔了。
“爸爸!”小男孩风一样蹿出去:“A来跟你离婚了。”
“……”
所以,那个胖男人不是傅寒洲?
鲁莽了。
请问原身,你是怎么放着唐僧肉不要,要什么穷小子的?
难道那个穷小子比这个还美貌?
人怎么可以幸福到这个地步哦。
姜窈吸一吸鼻子,眼眶子就红了,声音也哽咽了:“我都回家这么久了,你都不知道来接我?你果真是想跟我离婚的?”
姜窈没有摘下墨镜,那两滴眼泪在黑色的墨镜下太过明显,傅寒洲忽略不掉。
他怀疑的目光先是看了姜窈,又看向奶奶……他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窈一跺脚,“你既然不想跟我过了,我们现在就离婚。”
嘴上这么说,人却反方向跑进别墅里,这种房子的主卧必然是最中间的一间,姜窈跑进了二楼的这间,关上门,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下半辈子的目标就是幸福的玩一辈子。
她在古代活了19年,也就弟弟过了院试成为生员的时候这么高兴过,腿高兴的蹬着,嘴里还没忘作戏,呜咽的哭声不停。
她却不知道,这是傅寒洲的房间。
傅寒洲默不作声看了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