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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天气转凉,学校安排高一新生进行一年一度的军训。
要求全部学生国庆七天假期结束就立刻返回学校,班主任全程监督。
军训时间不长,五天。
在流汗艰苦的训练中,本不多的时间加速流逝。
温度低不代表没有太阳,在那五天训练里,女生靠着防晒霜才没有大变样。
但几乎所有人都暗了一度。
江栩也不例外。他没抹防晒,也没注意衣袖挡着。
但他晒黑了之后依旧比我们大部分人白。
军训结束后,14号正式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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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节,数学。
大部分同学午睡时间很短,不多会儿就开始打瞌睡。老师也表示理解,具体表现在他选择了讲练习,而不是赶进度讲新课。
数学老师——黄亚宽,宽哥。数学天赋极高。
他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人也很亲切,所以平时我们都喊他宽哥。
宽哥站在讲台上翻练习册:“翻到昨天写的那页,错了的自己报题目,应该是挺简单的。没太大问题吧?”
大家都习惯了:“没有问题。”
接下来就是报题目,七嘴八舌的,除了最难、也是最多人喊的13题,其他零零稀稀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
但不得不说这种办法提神很有效,大家越喊越来劲,慢慢地不想打瞌睡了。
宽哥提了根粉笔边仔细听边把题目数字写在黑板上。
课前练习册一发下来我就重新推算过了错题。
算到第七题时,像是遗漏了什么关键步骤,演算了好几遍,还是和做练习时卡在同一步。
同学报题目的声音已经渐渐减弱,我鼓起勇气说了句“第七题”。
声音不大不小,依照宽哥的空耳程度,不出意外是没有听到的。
我又重复了好几遍,期盼他能听清。
天不尽人意,始终没听到。
我叹了一口气,作罢。
突然,江栩“嘶”了声。
怎么了?
我转头看,对上他的眼神,顺势扫过整张脸。除了眉头蹙着,不像是疼痛时的表情。
正要询问的嘴巴张合顿了下。
下一秒听见江栩的声音:“老师,还有第七题。”
声音很清晰,压过一大片同学,直直传入老师耳中。
我愣了愣,轻声道谢后就转回去盯着黑板上宽哥刚写下的“7”。
桌面右上角的水杯原本平静的水面渐渐掀起波澜。
陈例难得见江栩主动报题目,开起了玩笑:“怎么这题都错啊,不行啊你。”
江栩头也没回,伸手往后轻打了一拳:“还不允许我错了啊。”
小声但音调张扬,和人一样。
陈例是个戏精,捂着心口说:“好好好。”
讲台上宽哥正在讲解第三题。提出来的题目里,按顺序下一题就是第七题。
我收回目光,专心听课。
大约一分钟后,右手边有东西挪了过来,是张纸条。
是江栩的字。
写着——
认真听,宽哥讲的速度和步骤更适合你,再不行下课问我。
我右手移到桌面下,比了个“OK”的手势。左手捏住那张纸条,放在了文具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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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将纸条拿出来,转移到我的高中记录本里。
本子封面很简单,是很普通的一款。
找到崭新的一页,我写下——
10.14
【第七题】
-第七题。
如图,在三角形ABC中,边AC与AB分别有……
解得答案为41。
有点像错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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