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山空惊地吼,一镐灯火照愁颜。”
天街八神官,以掌管最高权的掌门人领导,治理天街。根据资料显示,翼州曾是大神官大暑的故乡,天街要求寻找的第一枚记忆碎片——炉心石大概率就在此处。
三人在河岸找到了那艘被遗忘很久的小木船,准备连夜赶路。
小船在平静的河面上行驶,渐渐远离了喧闹与灯火。一切又归于寂寥。
小船在平静的湖面上,掀不起什么波澜。只是晃晃悠悠,三人轮流划桨,待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烬公子,你经常走这条路吗?”拾遗朝着站在船头的身影发问,风把那人高高束起的马尾吹散。发梢还带着桀骜不驯与洒脱自如。
“我大不了你几岁,同龄人之间用名字互相称呼就行,没什么讲究。”那人对上拾遗的视线:“我很熟。”
虽然是陈述句,但拾遗却总觉得是在反问。船桨划开湖面,在小舟之后留下依稀烙印。湖面的景色与远处的青山连成一线,与脑海深处的记忆交织,缠绕。像一卷黛青的毛线球,顺着微风,被拉的很长很长。而后,拾遗接到了那只小桨。
“换你来划。”
翼州是城,也只是曾经的事情了。这地方曾经辉煌过,又在一把火里陨落。鲜少有人记得,这里曾经充斥着欢笑,挥洒着凿山的汗水。浓烟腾空,与烈阳齐高,这才有了大暑。
三人下船的时候已是正午,这片大地最炽热的时候。没人么人,没什么草,没什么可以遮蔽刺火的地方。四面荒凉,土壤在常年烈阳的烘烤下开裂,这里不像是有活人的地方。
春分最先耐不住寂寞,伸脚踢开身前的碎石:“烬!你究竟靠不靠谱!”
那个男子撇了她一眼,重新捡起那块被春分随意丢弃的石块,抬手碾碎。黑红的渣粒落了一地。其实不只是这一块碎石,这一块土地,一整个翼州,布满了黑红的矿石碎,空气中似乎仍弥漫着千年不散的铁腥与火气。这里,住着一只沉默的巨兽。
“根据我多年游历的经验,先去城里面看看。”说罢,烬拍了拍手,掸去了残留在手心的黑红色。
春分朝着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的男子大喊:“喂!这里根本就不像有个城的样子啊!”没等她喊完,先前站在她身后的拾遗便上前拍拍她的肩,越过她超烬的方向走去了。如果不是春分从小在天街练出的超高隐忍度和教养,她早就扭头走人,留下那个不知名男子独自在这荒地自生自灭了。说不定还会朝那人后脑勺丢块石头。
这一路的气氛都挺怪的,烬走三步停三步地在最前头,拾遗尴尬又沉默地跟着,有一搭没一搭问点奇怪的问题,有心之人自然晓得这些问题不问也罢。只是浪费口舌缓减双重的闷热罢了。春分手背在身后,狐疑地跟着。
怪了怪了!怎么越来越像这闷热的天了!
不知走了多久,烬终于在一片倾斜的巨大石基前站定。他抚摸着石基上那些被岁月模糊、却仍依稀可辨的古老纹路,声音低沉了下去:“别找了,没有城门。我们脚下踩着的……就是翼州的‘心脏’。”
是炉心。
春分怔在原地,目光所及,唯有这片巨大而沉默的琉璃“广场”,以及更远处焦黑的巨石基座,勾勒出一个庞大到令人心悸的轮廓。这里没有街巷,没有屋舍,只有一片被无形巨力碾平,又被极致高温熔铸过的废墟。
拾遗向前走了几步,靴底踩在琉璃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孤寂的声响。他环顾四周,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混杂着心悸汹涌而来。风掠过旷野,卷起黑红色的尘埃,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亡魂在低声啜泣。
灵魂的孤寂,灵魂的炽热。
空气中那股铁腥与火气仿佛活了过来,变得浓稠,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
就是这里了。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他不由自主地走向那片废墟的中心。越往深处,脚下的琉璃质地越发纯净,颜色也由黑红逐渐转为一种深邃的,仿佛内里蕴藏着火焰的暗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连光线都在微微扭曲,热浪从脚下蒸腾而上,让远处的景象都如水波般晃动。
终于,他在一片最为开阔的,如同祭坛般的琉璃平台中央停了下来。平台中心并非实心,而是一个巨大的,向下凹陷的孔洞,边缘光滑得不可思议,仿佛被什么液体长期冲刷过。洞很深,看不清底,只有一股股更加灼热的气息从中喷薄而出,带着硫磺与金属混合的古老气味。
拾遗缓缓蹲下,试探着将手掌悬在那孔洞之上。
刹那间,炽热的幻象如岩浆般冲入他的脑海——
火光冲天,并非是比喻,而是真实地吞噬了天空,将夜幕烧成白昼。是无数风箱在齐力鼓动,咆哮震耳欲聋。无数矿料在炉中翻滚爆裂,铁水在渠道中奔腾咆哮,最终汇聚成劳动者那粗犷而充满力量的号子,撼天动地。
无数赤膊的脊背在灼人的热浪中起伏,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如溪流般淌下,刚一落地便被蒸发。他们的面容模糊,唯有那专注到极致的眼神,被清晰地烙印下来。
一个格外年轻,精壮的背影,立在最靠近那“孔洞”的地方,奋力挥舞着巨大的铁锤,每一次敲击都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力量,火星在他周身飞溅。那是大暑,尚未成神的大暑。
一直没有灵感就没有更新,假期里空下来多些一点吧!
文笔在慢慢磨质量可能会有些参差不齐的
练手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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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