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闵见你一直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
“宝宝?”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试探。
你没有回应,只是用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的心在胸口乱撞,呼吸紊乱到几乎要窒息。你明明亲眼看过他的葬礼,那具冰冷的身体,那张被白布盖住的脸。
可此刻他就站在你面前,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
“宝宝?怎么不动?”他又唤了一声。
紧接着,他似乎有些担心地皱起眉,喃喃道:“是太冷了吗?”
他说着,缓缓伸出手,想把你抱进怀里。可是手刚抬起一半,他的神情忽然僵住了。
你看见他垂下眼,神色黯淡。那双原本温润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痛苦与自责。
“我忘了……”他喃喃着,声音颤抖,“我的身体……现在更冷……我不能抱你。”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力气。双手垂落在身侧,指节一点一点收紧,直到掐进掌心。
“都怪我,”他低声嘟囔着,语气越来越急,“为什么我一点都暖和不起来……为什么……”
他开始不停地掐自己的手臂,像个陷入自厌的孩子,“为什么……连这点都做不到……”
你怔怔地看着他。恐惧仍在心底盘旋,却被另一种情绪慢慢吞没,那种熟悉的心疼。
他仍旧是那个江闵。
那个总是怕你冷、怕你累、怕你不开心的人。即使死了,连一点温度都没有了,他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担心你。
“够了。”你终于开口,随后你上前一步,伸手去按住他的手。那一刻,你的指尖触到他的皮肤,冰冷、僵硬,却又真实。
他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你,眼神里闪过惊喜与难以置信。
然后,在你来得及说什么之前,他猛地把你抱进怀里。
那一瞬间,你被彻底包围在他怀中。冷意像潮水一样从他身上蔓延过来,渗入你的肌肤,你几乎打了个寒颤。但奇怪的是,你并没有推开他。
他的怀抱依旧那么熟悉,宽厚而安心,只是失去了温度。
你听见他低声说话,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真的好想你,宝宝。”
你闭上眼,泪水终于滑落。
他确实很冷,但你还能忍受。
虽然理智仍然在提醒你,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回来,可当厨房里飘来熟悉的香味时,那份理智便开始动摇了。
空气中弥漫着葱香与酱油的味道,混合着微微的蒸汽,温柔地缠绕在鼻尖。
你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向厨房,锅里正咕嘟嘟地冒着热气,江闵正低着头,手法一如往常地细致。
他总喜欢在炒菜前先试一试味道,再轻轻点头。
他抬头,笑得温柔:“再等一会儿就能吃了。”
餐桌上很快摆满了熟悉的菜肴:糖醋里脊、蒜蓉虾、青菜豆腐汤……每一道都恰好是你爱吃的。
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你的胃被这份熟悉的味道唤醒。
“你不吃吗?”江闵坐在你的对面,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点揶揄。
你被他那双温柔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手指无措地在桌边打着转。
“我……我吃啊。”你低声答道,拿起筷子,假装专注地看着碗里的饭。
“那你不吃吗?”
他看着你笑了一下,唇角轻轻扬起。
“我不饿。”他说,语气轻描淡写。
你愣了愣,想开口问他“为什么”,却又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或许他也察觉到了你的不好意思,他没再继续看你,只是将目光缓缓转向屋内。
那是你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客厅里摆着那张旧沙发,茶几上还放着两人买的陶瓷杯。墙上那幅风景画,是他毕业那年送给你的礼物。
时间像被定格了一样,自他离开之后,你没有动过任何东西。
江闵环视了一圈,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还是老样子,”他轻声说,“一点都没变。”
你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就在这时——
“叮咚叮铃——”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你整个人一怔,筷子差点从手中滑落。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个男声:“阿舒?你在家吗?我来给你送点吃的,怕你最近老是不吃饭。”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你转头去看江闵,他正坐在那里,神情平静得出奇。只是那双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门的方向。
香气还在弥漫,饭菜还在桌上冒着热气。可那股温度,忽然让你感到一丝寒意从脚底升起。
房间里一片安静,连呼吸都显得突兀。
门外又响起一声轻轻的敲门声:“阿舒?在吗?”
而江闵,依旧微笑着看着你:
“你要去开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