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A大很简单吗?
对闻初来说轻易而举,对宋悠然来说,太难。
闻初给宋悠然找文化课老师帮他补习功课,又找体训老师帮他训练身体。
宋悠然每天脑子学到废,身体练到废,还不能吃饱,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我要吃肥肉。”
单纯的肉已经不能解决问题,宋悠然要吃那种一口咬下去油脂四溢,唇齿留香,热量十足的食物。
闻初不愧为新时代的周扒皮,拒绝起人来毫不含糊:“不行。体脂太高会影响状态。”
两眼冒绿光的宋悠然扛起闻初,把人丢到卧室的大床上。
“我要吃肉。”宋悠然牙齿磨得吱吱响。
闻初软绵绵的瘫在床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硬的,手指头都竖不起一根。
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怎么不挣扎了?”
宋悠然压住闻初的腰,不顾闻初“好重好重”的叫唤,把舌头怼进去搜刮一番,捏住人的下巴问:“怎么不反抗了?”
闻初柔嫩的脸颊被捏出几个手指印,虚弱地回答:“答应你的,考试结束可以玩。”
这是玩吗?
果然不要指望木头人的嘴里能有什么好话。
宋悠然把人扒光了,搂在怀里到处揉捏:“这么嫩,我帮你练一练,省得你后面军训受苦。”
闻初头抵在宋悠然肩上笨拙地喘气:“我身体不好,不参加军训。”
宋悠然无情地揭他老底:“你骗鬼呢!你就是懒。”
闻初没有否认:“天太热了,会晒伤。”
宋悠然想到他怕疼,贱兮兮地揉他软得不像话的地方。
“我猜你上辈子一定是娇滴滴的大小姐。”
“为什么不是娇滴滴的大少爷?”
“大少爷都是硬邦邦的,像我这样。”
他扯开闻初头发上的绑带,那及腰的长发散开,像一尾尾弯曲的黑蛇,纠缠着白皙的身躯,在眼前铺开一卷禁忌的画。
闻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那你上辈子是什么?”
“一棵树。”
“为什么你是树,我是人?”
“因为我喜欢晒太阳,你不喜欢。”宋悠然得意地笑,“大小姐赶路累了,跑到我这棵树下乘凉……”
他编瞎话顺手拈来,在他的故事里闻初得了他的恩惠,这辈子要来还恩。
“本来应该以身相许的,但我看你姿色平平,这样吧,以后你听我的,我让你往东,你就往东,不能往西……”
怀里的人没了反应,宋悠然扒拉两下,闻初比僵尸还硬,他手一松,人就直挺挺倒在床上。
宋悠然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一天到晚就知道睡,你是猪吗?”
睡着的僵尸在梦里听到有人骂他,嘴里咕哝了句什么,翻身背对着宋悠然。
宋悠然认命地叹气,躺下来从背后搂住僵尸,在这不早不晚的半下午时间,陪僵尸消耗人生
他们会念同一所大学,未来也会一直在一起。
抱着这样的信念,宋悠然把学废的脑子、练废的身体修修补补重新上路,他甚至暂停了挣钱计划,一心想着考上A大,把它当成梦的起点。
杨序得知闻初去了A大,在聊天软件上鼓励宋悠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宋悠然看不惯杨序的得意,跟他透露自己和闻初近期的小私密,得到杨序愤怒的两只【匕首】。
杨序:你要点脸吧,他可是你外甥。
宋悠然:说了你也不懂,以后请你喝喜酒。
杨序:【地雷】我炸死你。
宋悠然:把我炸死,你的心上人就守寡了。
杨序:公平竞争吧,好哥哥【握手】
宋悠然:【白眼】你桌都没上,跟我争?洗洗睡吧。
杨序的愤怒用了四排【便便】表达。
宋悠然丢下手机:“幼稚。”
升上高三,宋悠然步入闻初的老路,早出晚归,连帮闻初梳头的时间都没有。
闻初晚上睡得早,早上起不来,宋悠然每次见到他,他都瘫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总不能把人摇醒了打招呼:“喂,我回来了,你睡得还好吗?”
闻初会疯掉吧。
唯一能正常交流的时间只能指望周日,可惜闻初太忙,好几次两人腻歪到一半,他被电话叫起来,着急忙慌下床穿衣服,说是司机马上要来接他。
学校和公司两头跑,闻初留在公寓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干脆几天不回来。
宋悠然受不了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就去魏倩那边逗小孩。
有时候回来,看到闻初衣冠楚楚坐在书桌后面,心里的惊喜不自觉的就表现在了脸上。
可是在注意到闻初的长发依旧柔顺平整,他跳跃的心砰的一声掉进了死水。
“这些天,谁帮你梳头?”
闻初低头翻文件,回答的毫不犹豫:“岑秘书。”
“岑秘书还懂这些呢?”嘴里泛苦,胃里泛酸。“他还挺多才多艺的。”
“他小时候带过他妹妹。”
宋悠然呵呵:“你对他的事,了解得很清楚嘛。”
闻初察觉到不对头,停下手里的动作,侧头问宋悠然:“你怎么了?”
宋悠然的拇指揉弄粉色的唇瓣,“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别人碰你。”
后来人人都可以碰你,还可以脱你的裤子呢。
闻初以为宋悠然揉他的嘴唇是要亲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推开宋悠然的手,重新低头翻文件。
“我没有不喜欢别人碰我,你可能记错了。”
宋悠然直起身,拍拍手:“好吧,既然你能接受别人的触碰,还有人帮你梳头,那我不用去A大了。”
“舅舅。”闻初拉住宋悠然的即将离开的衣袖,“你说得对,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宋悠然双手抱胸:“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刚才记错了。”闻初能屈能伸,“舅舅,答应过别人的事,不能轻易反悔哦。你答应我要去A大的。”
宋悠然不在意谁对谁错,他只要闻初拿他当唯一的特例。
闻初被宋悠然逼着学会梳头发,花了不到十分钟。
宋悠然发现他并不是笨手笨脚,而是对不感兴趣的事没有耐性。
“不能再让别人碰你,知道吗?”
无欲则刚,有所求就会变得卑微。
闻初思考目前的处境,宋悠然不再安分,随时可以扬起翅膀飞走。
他应该先把宋悠然稳住,以后再找机会谈判。
闻初说:“我知道了。”
不与人发生肢体接触,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必须天平两端都放上砝码,交易才能继续。
他答应宋悠然提出的要求,宋悠然必须答应他的要求。
“你要努力考上A大。”
宋悠然嗤笑:“这还用你说。”
高三生的苦逼生活,一天比一天难捱。宋悠然看到窗外,大雪纷飞,安静的教室瞬间变得热闹。
“下雪啦!”
“哇,今年的第一场雪。”
老师在讲台上拍桌子:“现在是上课时间!”
一夜过后,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
魏倩发消息告诉宋悠然:我找到工作了。
她准备了火锅,大大小小的盘子摆满餐桌。
玻璃外面飘着雪花,谢冬捧着小碗,对着汤匙里的半颗丸子吹气,眼睛瞄着咕噜咕噜翻滚的锅子,警告对面的宋悠然:“剩下的丸子都是我的!”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喊一声,看它们答不答应。”宋悠然捞起一颗丸子放进碗里,再捞起一颗丸子放进碗里。
“你喊呀,再不喊,它们可都进我碗里了。”
谢冬哇哇大叫,摇旁边魏倩的胳膊:“妈妈呀,哥哥欺负我,你帮打他。”
“你反天了。”宋悠然站起来,绕过桌子,要抓谢冬放在膝盖上打屁股。
谢冬丢下小碗,跳到地上,在屋里乱窜。
“妈妈啊,快救我,冬冬要被坏蛋哥哥抓走啦。”
魏倩把桌上耐煮的肉放进锅里煮,冲客厅里闹腾的两人喊:“吃了饭再玩啦。”
谢冬被抓住,趴在宋悠然腿上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笑声。
魏倩笑着自语:“两个没长大的。”把锅里煮好的食物分到两人的碗里。
宋悠然等魏倩在厨房里收拾完,给她转了一笔钱。
魏倩不收,她说:“我现在有工作了,每个月都会发工资。”
宋悠然说:“你自己可以省,冬冬不能省。”
魏倩说:“好吧,多余的钱我会存起来,以后给冬冬娶媳妇。”
宋悠然笑:“冬冬才多大,你就想着给他娶媳妇。”
话题一起,便联想到魏二哥。
魏倩回答:“没结婚,也没分手,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结果宋悠然并不意外:“你打算怎么办?”
“不管。”魏倩说,“我已经做得够多了。”
也许在宋悠然不知道的时候,魏倩和她家里又发生过什么,此刻的魏倩冷而坚定,这对宋悠然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大雪把夜空映照得发白,不开灯也能看到客厅沙发上蜷缩的人。
宋悠然打开灯,把闻初摇醒。
“你怎么回来了?”
他以为闻初跟宋宏涛还在国外出差。
“路过。”
闻初半睁着眼,他不久前从酒会下来,身上还穿着礼服,呼吸里有淡淡的酒气。
“你又去同学家了?”
他特意来看宋悠然,宋悠然居然不在。
“怎么,你吃醋了?”
宋悠然不认错,还笑。
闻初把宋悠然拉到沙发上,身体挨过去,鼻子在宋悠然颈间嗅闻。
宋悠然的衣服散发出一股肉味,闻初想到他一个人跑出去玩,还玩得很开心,不高兴地用鼻尖摩擦宋悠然颈部的皮肤。
宋悠然抱着撒娇的小狗开心坏了。
小狗一边撒娇一边露出周扒皮的面目,冷声责问宋悠然:“你吃肉了?”
宋悠然连忙捏住周扒皮的鼻子:“瞎说什么?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
周扒皮呼吸不畅,张开嘴巴:“好痛。”
宋悠然松开周扒皮的鼻子,“除了撒娇,你还会干什么?”
还会变成一只惹人心疼的小乖狗。
那双漆黑发亮的眼睛湿漉漉地看向宋悠然:“舅舅,我的心好痛。”
心痛?!
宋悠然吓了一跳,不会是什么大病吧。
手忙脚乱翻出手机,急救电话刚要拨出去,闻初脑袋一扭,柔若无骨地歪进宋悠然怀里。
“好困哦,我今天可不可以不洗澡?”
拿他当猴耍呢!
除了不想自己洗澡,闻初心痛的原因还有不想自己吹头发,以及睡觉的时候不能完美地贴贴。
他像是罹患肌肤饥渴症,要求宋悠然不着一物全身跟他紧密相贴。
宋悠然满头大汗,被子里的空气又湿又热,闻初在他怀里一直喊疼。
尼玛,劳资连根小手指都没放进去,你疼个屁啊!
他搞不懂闻初哪里疼,听他叽叽歪歪喊了半个晚上,实在受不了,把人压在身下吻到断气,再用被子裹住:“睡觉!不许说话!”
闻初哼哼唧唧,挨了两声训,彻底没了气儿。
翌日早上,宋悠然吹着闻初的睫毛,把人吹醒。
“你昨晚喝春药了?”
闻初眨眨眼睛,一脸纯良无害:“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好嘛,穿上裤子就不认人,每个男人都会的技能。
宋悠然钻进闻初的被子,捏住他早上乖乖升旗的家伙。
“来来,我给你制造点有印象的记忆。我们来研究一下,为什么你的玩具该立正的时候不立正,该卧倒的时候不卧倒,有没有可能它跟你一样,没有受过专业的军训,太野了。来,我帮你教教它什么是正确的卧倒姿势。”
闻初捂住胸口,张着嘴喘气。
宋悠然爬上来问他:“怎么了?”
闻初摇头:“没事。”
宋悠然坏笑:“你又心痛了?”
闻初嘴唇动一动,想说话又说不出来,被宋悠然捏住下巴,渡了满嘴的苦涩。
宋悠然满脸得意:“一周没见,是不是想我了?”
闻初没说话,目光停留在宋悠然翘起的嘴角,脑袋抬起,主动吻上去。
花苞瞬间绽放,绿油油的草地顷刻间繁花似锦。捧住整个世界的感觉应是如此吧,心口又酸又软,他捏住闻初的脸,加重这个轻描淡写的吻,用力地渲染,涂抹,直到胸膛腾起大火,燃烧所有神志。
“你逃不掉了。”他揉开闻初唇瓣上的血,向他郑重宣告:“你以后是我的了。”
闻初手指颤抖,抚摸嘴角的破损处,眼眶发红:“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亲嘴了。”
宋悠然把手指换成嘴唇,“你不跟我亲,我跟你亲。”
压着人,直把那唇亲肿,眼亲湿。
他相信木头会开花。
等冬天过去,春天来临,木头就会开花。
“你会开花吧?”
闻初咬着牙刷:“开什么花?”
“一朵五片花瓣的小红花。”
宋悠然站在闻初身后,帮他整理及腰的长发。
他望向两人身前的镜子,一棵巨大的桃树在春风中摇曳生姿,粉色的花瓣漫天飞舞。
他闻到花香,感受到肩上沉甸甸重量,那硕大的红果堆满了他后背的竹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