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种黄花紫丁的种植不是一般的艰难,从发现足迹到幼苗移植,那土最好就是不要变!
所以,从它的移植,往往都伴随着一箩筐的黑土,一起给运回来。
师姐说那好像叫什么腐叶土?
一般自己也能造,但都是要等堆发到会散发热气以后才能拿来使用,不然,容易烂根。
偏偏在野外发现黄花紫丁时,根本就来不及发酵适合的土壤,就只能先规划、运土。反正它成长需要的营养也不少,一般两三个月都要换一次土了。
现在,在这里,山一样的出现在那人身后!
跟招呼她进来的妇人一样,头上包裹着同款布巾的老妇人,她身后竖着的,一个用来装簸箕的三脚柱,其上摆着一箩筐一箩筐的草药!摆得比她人还高!放着的全都是切成细碎的黄花紫丁。
这种草药由于采用的部分是植物的叶子,算是属于比较轻的。倒也不用特意跑到风扇前抛一抛,吹一吹,才能去除尘沙。整齐的放在柜子上,整体的轻轻一抖,也能有不少细碎的泥沙抖落。
再往右边一看,哦吼,血玉珊瑚!
她穿越来的南朝,所产出的血玉珊瑚跟上辈子记载的可不一样!
两者皆产出自海底,但南朝挖出来的血玉珊瑚,其表皮坚硬如石,用厉刃破开后,流出来的液体鲜红如血又黏稠!吃起来还有点甜甜的!无半点腥臭之意!无论收多久!
而且,听说它还有壮阳补血之效!在市场上直接被炒到克重约等于黄金重!是很多人捧着钱也求不到的良药!
无他,哪个男人人到中年之后,不需要点虎狼之药呢?这玩意出现在红粉楼内也很合适?但怎么也要备这么多呢?
恍惚间,又扫过几处草药,钱藿瑛心里头立马就冒出好几个药方,但好像都也都不对呀,这些药方要么缺了一味,要么连缺三四味!
低头想了想,又莫名的想到了那一天,连佑怡给她看的破虚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错综复杂的草药味中,一股熟悉的味道直冲天灵盖!直接给钱藿瑛干懵圈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开始不在状态的干,这味道!没有错!但还差一点,应该说还差一大半!这里存在的不是佐药便是使药!连臣药都还未见!
那么,剩下的几味药在哪里?特别是用量最大,起主疗的的君药!
还有,红粉街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能大批量制造所谓的破虚丹?还能被那么多的修士推崇、使用?能供应的量甚至比多宝阁、黑市的还要多?
很想连夜抗包袱走人的钱藿瑛不语,只是沉默了很多,让干嘛就干嘛,干的可勤快了。
带她进楼的妇女在二楼阁楼上静静的看着,在学医一途上有天赋吗?不管叫干什么,上手时,的的确确也是快。这不,她才进门几天,干一天就把她们三天要干的活都给包圆了!还没出错,倒是个手脚麻利、聪明伶俐的。
第一天热情招呼钱藿瑛唠嗑的妇女,提着篮草药路过,见芍药紧盯着钱藿瑛干,靠过来,撇撇嘴,“金蕊说他是学医的好苗子?都是些简单的活计!按照吩咐干就行了。”要什么天赋?随便来个人都能干。
妇人眼帘低垂,“谁知道呢,她说是就是呗。”听说还认点字?那确实是能学医了,对于穷苦人家的孩子也算一条不错的出路。
金蕊啊金蕊,天下的穷苦人家何其多,你又能照拂几人?你的心软迟早会害了你的。
“你还想让他进后院?”
“金蕊推来的。”能怎么办?
“你就不怕她是金蕊安插进来顶你位置的?”还学医一途有天赋?
“她们手握着的红粉街是销金窟,我们药阁产出的不也是街内很重要的经济来源!”谁敢动她?她跟花姑在街内的地位谁比谁高还不一定呢!况且,有些位置不是有天赋就能顶上的!
妇人只想翻两个眼白,说得傲气,还不是只能躲在院内当个小管事!
钱藿瑛如此去了几天,都是先干室外,再干室内,活都是杠杠的多。但她丝毫都不觉得累,这么点活计,要不是不能放开了干,她能一个人都给包圆了!
别问,问就是她在医阁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甚至干的还要更多。
但那时候该怎么说呢?为了减轻疲劳,她会把灵气往身体的各处提,让肌肉能够得到灵气的滋润和缓解,续航能力自然也比现在更强。
如此这么干了几天以后,基于妇女们的闲不住,不限手脚麻利,嘴巴也利索,让她对这座小院大部分妇女的情况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无他,都太统一了。在这里处理草药的妇女,通通都是从红粉街上退居二线的花魁!而且还是些没病没挂,平平安安退下来的花魁!
据她们感慨总结的,街内处理有病没救的花娘的手段就几种。要花大钱救的,直接拉出城去,随便往地上一抛,挺不过去的就自我毁灭了!还不会脏了街内。
由于其他原因,久久不愿接客被折磨疯癫的,也已经被…
也许是想到那些年不小心撇见的惨状,妇人们大概是感同身受,或心有戚戚,皆黯然伤神。
听到一半的钱藿瑛,满头问号都要咻的一下,直直飞到妇人眼前,围着她直转,让她们再多说两句!
大概是难得见到生面孔,还是个年轻稚嫩的小伙子,有妇人悲凉的问道:“你这小子啊,在村里面应该也见过不少,不知道打哪里买来的女人吧?”疯疯癫癫的,好几个男人共用一个,她们之中,有不少就是从这条街被发卖出去的!
“还有些嘛,趁着行情好的时候,找个好人家嫁了。”再有些嘛就像她们一样,或进了这座隐蔽、无人问津的小院,处理药材;或给新诞生的花魁们当处理杂事的、上妆的嬷嬷。
但能有这样一份好运的女子才有几个?就她们这样不被爱惜的人,多数都死在了城外不知名的某处,一座坟茔也没有。
钱藿瑛还没震惊完前一条消息,就被第二条给镇住了,吃惊的指了指遥远的月华楼,“那百香姑姑?”
神游一般,魂不守舍跟她闲聊的妇女一惊,左右看看,看见四下都是熟悉的人,还离得远远的,这才又长舒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来的年岁并没有那么久,管着楼内、街上那些的贵人的事情我也不太知道。”总之啊,她们些退下来的花魁和姑娘。各有各的去处,谁也没被亏对!
钱藿瑛呆滞的瞪大了双眼,手上的活计也不禁慢了下来。话是这么说,但是,一条红粉街内,一年有多少花娘在岗?她们的职业生涯又有几年?虽说这时候的人命J如草,但...
钱藿瑛轻声道:“您在楼内待了多少年?”
妇女怔愣,有些呆滞的看着远方,“我也不记得了,好像过了有十几个元宵节吧?具体的我也没数。”
“那您今年多少岁了?”
妇人凄凉一笑,“多少岁呀?老身也不知道,只知道好像打从记事开始,我就在这条街内活到了现在。”
包头的妇女缓缓出现,“据名册记载,她在楼内已待了有30来年了。今年,正好是她呆的第30个年头。”
妇女一惊,慌乱道:“老身没有在偷懒,只是解解闷而已,难得来个新鲜的颜色。”用不了,聊聊天、解个乏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包头妇女淡淡道:“干你的活,多嘴。”
妇女呐呐,忙端着她的“装备”转移走人。
钱藿瑛偷偷的上下打量着在不远处干得像在演戏的妇女,满头银发,一脸皱纹,犹如六七十的老妇人,才4、50来岁??这些年她到底干了什么,操劳成这样?
好歹当年也是花魁吧!?一应俱全、甚至是过于完善的保养,应该都是有的!
怎么说也是摇钱树!延长她年轻较好的容貌和身段的保质期,才是楼内财源滚滚的秘诀啊!
不应该老得这么快呀!难道小院内的劳作,真有那么的辛苦?
钱藿瑛注意到包头妇人暼向她,带起来的暗沉脸色,也赶紧开始猛猛的干。
“你这小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就顺嘴聊到了,就好奇多问两句,小的错了,小的不该好奇的。”钱藿瑛作势要自打嘴巴,又些惶恐道:“这楼内好像也不见什么鲜艳颜色,院内又都是些妇人在,我一个气焰正盛的小伙子,进到这里就跟进了盘丝洞一样。”
“害怕?什么是盘丝洞?”
又双叒叕露馅的钱藿瑛僵直身躯,“那什么,那什么,来楼之前,蹲在酒楼外听过一耳朵,好像说是一个布满女妖精的魔窟。”
包头妇人瞪她,“在楼内,天天穿梭在一堆莺莺燕燕中又不见你怕,面对一堆手无缚鸡之力(如狼似虎)的老妇女你怕什么?干好你的活!不该该问的别问,不然,会害了你的!”
“小的晓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