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场上的喊价此起彼伏,钱藿瑛感觉手中抓壶的手越发无力。她的木灵根也很不错啊,听说,跟身怀木灵根的女子双修也能大有裨益,虽说不能像水灵根一样,能帮使用者孕养经脉,但是,据不知打哪来的谣言有传,完事后总感觉会更心平气和,浑身有说不出来的舒畅。而且,生下来的小孩好像有灵根的比例也会更高,更聪明。反正坊间众说纷纭,不知道真假。
但听在钱藿瑛耳朵里都自动转化成,身怀木灵根的女子,跟身怀水灵根的女子同样处境艰难。
如果不是医阁还极度需要木灵根的弟子,还不看男女只看天资,她是不是也会跟场上的女子一样?被人牵着上来拍卖?被人惦记?
钱藿瑛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快要抓不稳手中的水壶了。如果她此时真的抓不稳,让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热闹的情形能像是被按上了休止符一般。寂静中,她会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吧?然后让贵人们直呼晦气,紧接着就被拉下去直接打死了。
好在,以上都是她的想象,现实是,她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那只颤抖的手,两只手一直抖啊抖的,脚边直接晕湿了好大一片,就黑色的布鞋什么时候晕湿了她也不知道,只觉得浑身透凉的厉害。
偏偏还能清晰的听到两旁的阁楼传出,“5万两银子!姓楼的!你不要再跟我抢了!你们家都有多少个身怀水灵根的女子了,还要不要点脸啊?小心下一批卖给你们家的灵驹就要不知道会延期到什么时候了!”看他们还用什么代步!
被威胁的楼家代表涨红了脸,气急道:“那你们家每年所需的什么百年灵芝、沾点灵气的人参也别想买了!我楼家不卖!”
惊悚之间,机械般的抬头,对上台上女子的目光,她死寂的眸光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腰间挂着的木梳看。
知道今天是一季举办一次的百花盛会,钱藿瑛毫不犹豫挂上了巨猿给她的小木梳。但为了不引人注目,小木梳被她用两条红绳像文人雅士挂玉佩一般悬挂在腰间。
但她敢保证,只要眼睛没瞎的都能看见。
至于为什么不梳在头上,让它像个挂饰一样被在发间顶着,当然是因为她嫌弃呀。这把小梳子也不知道梳了多久的猴毛。鬼知道有没有染上什么虱子、跳蚤之类的小虫子,她是半点都不想往头上挂。
挂身上就不一样了,如果不想要了,今晚脱下来洗洗,身上的裤子和外褂还能要。再说了,拿条红绳子挂着也不是很长,更不会挡着她走路,挂挂怎么了?
紧盯着台上的钱藿瑛只见原本呆若木鸡的人儿,嘴唇缓缓蠕动,吐出两个字,像是在说猴子?
整个人直接眼睛瞪圆,就僵住了。不是吧,这是什么倒霉摧的运气?他们要找的人就是南国最顶尖的,各大势力正在争夺着的鼎炉?那只臭猴子没说啊?
而且,那只猴子的武力值已经爆表了,再加一个水系法师,两者一文一武,这武力值在南国都能横着走了吧。人还能让人抓来红粉街被拍卖?这不是闹呢?
又名,就这样的地狱模式他们还怎么救?
这样恍惚又带点僵直的状态,让钱霍英连续神游了好几天。这几天她不是打烂东西就是碰倒瓶瓶罐罐,让本就看不惯她的施大娘极度看不惯。偏偏那天百花会以后也不知道金蕊抽了什么风,点明指姓要这小子去伺候。自然而然的,这小子现在暂时也不归属于她管辖,想要打骂也没那么好下手了,否则就算是越权!就算打金蕊的脸!
这不,钱藿瑛端着金蕊要的银耳羹走在路上,又神游起来。一个不小心就跟一小娘子撞了,直糊得小娘子一身糖水。
小娘子怒瞪,“你没长眼睛啊,臭小子哪里的?信不信让妈妈贬你去劈柴、刷马啊?”
钱藿瑛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争论,她就是从劈柴升上来的。再说了,劈柴、刷马有什么难过的?一个用灵气堵住鼻子,干起来不要太轻松好吗。
至于另一个,都是些不用费脑子的重复性劳动,比山上的魔鬼训练轻松多了好吗?要是在一旁还能有台电视放着她喜欢的节目,她能吭哧吭哧劈到天荒地老!
但见小娘子衣着繁华,又见她腰间湿哒哒的一大片,知道话不能这么说,忙躬身道歉道:“对不起,小的还在回味水仙会上,各位大人的风采,就不免失了点神。”
“我呸!各位姐姐的风采也是你这臭龟公能肖想的吗?”
不想暴露身份的钱藿瑛一直陪着不是,“对不起,那个,小娘子,要不你把衣服换下来,小的找相熟的绣娘给您洗洗,真的很对不起。”
女子不依不挠,“洗洗就完事了?”她这可是云纱!千金都不换的,她定了整整一个月才到手!才穿几天就被这小子给弄脏污了?她今晚还要靠着它笼络好几个客户呢!这些大爷以前还一口一个小心肝的喊着她,现在都不常见了!穷得她都快要连胭脂都买不起了!而今,他们想起她了!她也为此做足了准备!却被这小子?!
来人眯眼打量一番,好像是金蕊那小蹄子最近点名要的小厮?
再上下打量一番他的身形,没眼光,金蕊最近吃得也忒差!但不妨碍她想把人抓去找金蕊晦气的坚定。当下就想上手来拧钱藿瑛耳朵,扯着去找金蕊要个说法。
啪~
两人侧对着的房门被人毫不客气打开,“不就是云纱吗?小爷帮他给了。”一锭金子滚到两人中间。
钱藿瑛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头戴红抹额,依旧嚣张的连佑怡面带得意的看着他俩,好像在笑,小神医,你也有今天啊。
卑微弓腰的钱藿瑛当下就想跳起来打他膝盖,这孩子怎么老是那么气人呢?就不能让让他老人家,跟她和平共处两天吗?而且,给钱也就算了,还是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样,还直接轻蔑的丢过来,像样吗?
女子见到她努力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赚到的金子出现在眼前,喜得眉开眼笑,忙蹲身捡起,连连恭维道谢:“谢老爷,祝老爷今晚玩的开心。”说完就想扯着钱藿瑛走人,去处理她脏污的衣服。
连佑怡手拿折扇轻点阻止道:“唉,这小子要留下,我看着他还有几分机灵,进来给我们斟酒伺候吧。”
女子暮然瞪大眼睛,“都来红粉街了,怎么还要点这些臭小子伺候?不该点香香软软的姑娘来给他们劝个酒吗?美人皓白如雪,再配上纤纤如玉的手斟个酒,那不是极大的一种享受?
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顺从的放了手,一把拍道:“还不快去,别让贵人久等了,机灵着点,可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钱藿瑛想到她刚才的那副母老虎的模样,目瞪口呆,好说话?都快要化身为机关枪扫得她抬不起头来了,还好说话?来开她玩笑,看她乐子的吧?
连佑怡眉眼弯弯,笑个不停,“小神医啊,当初都说了,咱们一行人一起扮作初入此地游学的世家子弟,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你倒好,非要跟雁菱扮什么穷苦人家,生活难以为继,继而卖身为奴的小子,还说什么底层人接触的消息多又隐蔽,近来过得可好?”
钱藿瑛进来后,连句话都不想说,了无生恋的往堆满枕头的大软榻上一躺,感觉身子骨都放松了,才悠悠道:“小厮和杂役果然都不是人干的。”
“既然你们俩这么辛苦,在街内或者说在楼内可打听出什么消息来了吗?”
钱藿瑛闻言更愁苦了,“有是有了,但就是吧,咱们把雁菱给叫过来先吧。”
连佑怡看钱藿瑛摊饼子一样摊着,一点想动的意愿都没有,用手里的折扇手笔画了一下他自身,“你看我这样像是会去后院找人的模样吗?”
钱藿瑛撇了他一眼,又看看衣着富贵的两人。指尖微微亮起一抹淡绿色的灵气,“行吧,我最近又开发出了一项灵气的妙用。”
这也是那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想传信却又动弹不得,而后回想起灵鸟的妙用,进而想出来的办法。
几人惊呼!却根本就来不及阻止,便见钱藿瑛指尖的绿色犹如天上的星芒般飞了出去。
见三人都是一副完犊子的模样,钱藿瑛微微支楞着起身,不解的问道:“怎么啦?”
连佑怡看着眨眼就不见的绿点,呆滞道:“你知道吗?用灵气来传信是会有灵气波动的,哪怕距离再短。你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又处在哪里吗?”那家的打杂小厮是身怀灵根,还能动用灵气传信的呀?
况且就灵气传信这项技能吧,真的很鸡肋!传送的距离越远,话语越多,需要的灵气总量就越多。
可他们都下山了,体内贮藏着的灵气本就是只出不进的状态,还要这么消耗,谁负担得起呀?
基本上是属于没有什么人用的垃圾技能,小神医倒好,挥挥手指头就挥了一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