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替嫁，穿越者王爷提出先婚后爱 第14章 金玉良缘

端午宫宴没有因为贵女们这点小事而推迟，照常举行，众人心照不宣地不提及离宴之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澹台姝望着酒杯中逐渐归于平静的酒水，仿佛前刻随动作而晃动的波澜从来没有发生过，她一口饮尽酒水，跟随大众言笑晏晏。

“诚王，诚王妃。”皇帝忽而望向祁鑫和澹台姝，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席位，走到过道上，齐声喊道：“父皇。”

“你二人琴瑟和鸣佳偶天成，朕甚是欣慰。”皇帝轻抚胡须，满眼欣慰。

接着，从小伺候他的福公公道：“陛下特赐诚王诚王妃一幅匾额，愿王爷王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澹台姝和祁鑫对视一眼，后者眨巴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示意前者：这不是他安排的。

在场的其他人也好奇皇帝会赐什么匾额给诚王夫妇。

众人翘首以盼宫人们将覆盖红布的匾额抬进殿中，皇帝走下高台，一把扯下红布，露出匾额上面“金玉良缘”四个大字。

“金玉良缘。”皇帝身侧的皇后念出加急赶工出来的匾额，一下明了皇帝此举是在为祁鑫堵悠悠众口。

半个时辰前，周家女用坊间传闻为自己开脱，可见坊间确有传诚王夫妇婚事有落人口舌之处。

——现下有了皇帝的金玉良言，若是再有人抨击诚王夫妇婚事，就是在打皇帝的脸面。

皇后淡然的莞尔：“诚王诚王妃确实是天作之合。”

皇帝皇后发话，祁鑫和澹台姝在一众的恭维声中持手行礼，“谢父皇隆恩。”

“起来吧。”皇帝大笑，目光扫向怀抱凌云的丽贵妃，两人相视而笑。随后，他与皇后坐回高台，舞姬入场翩翩起舞。

台下的澹台嬅对苏夫人再三感慨：“娘，三妹妹成婚后像变了个人似的。”

开宴前，澹台嬅与澹台姝诉说春小娘的思女之情，希望她能回澹台家看看春小娘，可澹台姝却说王府事忙，暂时回不去。

一听就是推诿之话。

要不是苏知乔捂住她的嘴，她非得问问澹台姝有什么好忙的。

苏夫人斜睨女儿一眼：“女人嫁人本就是一场脱胎换骨。”

澹台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小心翼翼提醒苏夫人，“娘，那我的禁足？”

苏夫人与澹台嬅昨夜约定，若是澹台嬅成功助澹台姝与春小娘冰释前嫌，她的禁足即可解除。

但是现在在第一步就卡壳了——澹台姝不愿回家与春小娘相见。

澹台嬅满心期待母亲大人大发慈悲，饶她一次。

“你方才气晕宁王。”苏夫人此言一出，澹台嬅内心大叫“不好”，忧伤盘踞心头，双目无光，感觉自己比周疏清她们还惨。“但念你是维护妹妹才出口伤人，你的禁令解了。”

“不许当众大呼小叫，不然继续禁足。”苏夫人预判澹台嬅的动作，补充道。

澹台嬅放下欢呼雀跃的手脚，默默窃喜。

澹台嬅头枕苏夫人手臂，“娘，我爱你～～～”

苏夫人笑而不语，抚摸女儿的脸颊。

……

“舅母。”澹台姝瞧着来到她身侧的凌云，“凌云。”

她伸手将凌云揽到怀中，“舅母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凌云点头，奶声奶声道：“喜欢。谢谢舅母，您吃。”

澹台姝咬住凌云递来的葡萄，甜美的滋味在心头炸开，比皇帝赏赐她和祁鑫匾额还愉悦。

宫人添上酒水，凌云喝下大半杯雪碧后，把杯盏随手一放，澹台姝去拿果酒时，不慎碰倒案桌边缘的杯盏，白哗哗的雪碧倾倒在她的裙摆处滋滋作响。

“舅母，您的裙摆。”凌云眼疾手快捞起澹台姝大半的衣裙，避免更多的地方沾湿，然，“舅母，不好意思，是凌云没将杯盏放好。”

澹台姝摇头，“不全是凌云的责任，舅母也没注意到。”

“那我陪舅母更衣。”凌云提出弥补自己一半错误的策略，澹台姝“嗯”了一声，转头吩咐宫人到她的马车上去娶备用的衣裙。

两人退出宫殿引起不少人注意，其中就有苏夫人，她交待澹台嬅几句，便跟上她们的步伐，“诚王妃，灵慧郡主。”

澹台姝：“母亲，怎么出来了？”

苏夫人双目扫向凌云，“妾身在殿中有些烦闷，特意出来透口气，不知王妃与郡主要去往何处？”

澹台姝：“郡主陪我更衣。”

凌云眼珠子划过一眸精光，歪头甜美微笑：“舅母，我有些想我爹了，不如外祖母陪舅母更衣，宫人带我回殿中找爹爹。”

澹台姝蹲下身与凌云平视，捏捏她的双髻，真是个小机灵鬼，“好，等会舅母回去找你。”

她们目送凌云随宫人走回殿中，澹台姝和苏夫人并肩行走，剩下的一位宫人在前头领路。

“母亲……”

“姝儿……”

澹台姝和苏夫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两人不约而同放缓脚步，与宫人拉开距离，“姝儿，你先说。”

澹台姝没有推让，压低声线：“母亲，我小娘从前真的是舞姬吗？”

苏夫人管家森严，澹台府侍从不敢乱嚼舌根子，议论主子们的是非，要不是周疏清提及春小娘的出身，澹台姝还不知道此事。

苏夫人沉默半响，“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苏夫人给出了答案，轮到澹台姝沉默，她思索不出春小娘的身份对她来说到底重不重要。

——说重要吧。她是澹台家的三小姐，一般人不会刨根问底打探她的生母到底是谁，只默认她的母亲是苏夫人，在乎她的父亲官居何位，是否得圣心。

——说不重要吧。周疏清今日用她生母的身份攻击于她。

周疏清探查出她生母的出身，毫无疑问是别有用心之徒。

苏夫人看出澹台姝的纠结，没有逼迫她给出一个答案，静静地陪同孩子来到偏殿更衣。

她们稍等片刻，宫人取来衣裙。

宫人本想服侍澹台姝穿衣，却被澹台姝婉拒了，她退到屏风外。

屏风内的澹台姝眼神凝视在两块栀子花绣帕上，一块是她贴身携带的，一块是藏在新衣裙中的，两块绣帕花样一模一样，只针脚不同，不是她在周府丢失的那块绣帕。

不过绣帕出现在这，便说明当日是有心之人故意偷她的绣帕，不是意外丢失，而且那人此刻就在宫宴之上。

景王？还是宁王？

“王爷”究竟是他们之中的谁？

还有拿着她的绣帕想干什么？

“姝儿。”苏夫人唤了她一声，澹台姝开始换衣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母亲，我马上就出来。”

一炷香后。

澹台姝和苏夫人走回大殿，凌云眼前一亮，“爹，舅舅，我去找舅母了。”

“对了，状元伯伯还有这两位舅舅咱们下次聊。”凌云一蹦一跳到澹台姝的身边，“舅母～”

“凌云。”澹台姝笑得真切，冲淡被人算计的苦恼。

澹台苍身侧的澹台茗眼珠子一转不转，盯在澹台姝发自真心的笑容，与记忆中面对自己的强颜欢笑截然不同，原来三姐不是不喜欢小孩，只是不喜欢他罢了……

……

宫宴结束后的一个时辰。

澹台姝面朝祁鑫的方向侧躺在床榻上，“阿鑫。”

“阿姝，怎么了？”祁鑫一个翻身，卧在小榻上注视大床近乎察觉不到摇摆的帷帐。

澹台姝陡然缄口，从离宫后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丢失的绣帕出现的事情告诉祁鑫，若言明，那就涉及到了周家宴会偷听之事，祁鑫会不会追究她当时知道赐婚的消息事后却不提醒他的过错？

不说的话，违背他们前几日说好的“长嘴”的约法三章。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澹台姝度息如年，最终眼一闭心一横，“妾身在周家丢失绣帕出现了——”

祁鑫“腾”地一下坐在榻边，没等他开口，澹台姝继续说：“不过那块绣帕不是妾身亲自绣的，是别人仿冒的，妾身的那块不知所踪。”

接着，她忐忑地讲述了周家之事。

话落，祁鑫赤脚快步走到帷帐前，“我能看看假绣帕和你近日绣的帕子吗？”

“当然可以。”澹台姝看见近在咫尺的人影心跳如鼓，祁鑫在皎洁的月光下只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出，两块绣帕赫然在上，他快速接过，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澹台姝掀开帷帐的一角，瞥见祁鑫神情认真专注，仿若绣帕上有金山银山的线索，便开口提示他左手上的绣帕是她绣的。

下一刻，她蹬着鞋子跪坐在祁鑫身侧，静静等他发落自己。

祁鑫：“阿姝，这是有人想拿绣帕做文章威胁你啊！”

澹台姝：“？？？”

他不生她的气吗？

祁鑫：“背后之人不知道是祁森还是祁磊？”

“虽然种种事态表明祁磊的嫌疑最大，但是按照套路而言祁森才是那两个女子所说的‘王爷’。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往往最意想不到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王爷’。”

澹台姝听着祁鑫的分析，频频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是啊，“王爷”可能是个代号，不一定是宁王或景王，或许这是幕后之人抛出的挡箭牌，迷惑他们罢了。

她见祁鑫没有迁怒她的意思，心中的顾虑散了大半，“阿鑫，您不生气妾身当时不告诉会赐婚之事吗？”

“倘若您提前知晓，说不定就不用娶妾身了。”

祁鑫闻言一怔愣，“为什么要生气？”

“你当时听到是听到，心中应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会按照计划进行。如若不赐婚，你与我们说，我和澹台嬅合力阻止这桩婚事，到最后发现未有此事，你有可能会被澹台嬅迁怒而受罚。”经过宫宴之事，他对目无尊法的澹台嬅有一丝丝改观，没有肯定她会迁怒澹台姝，但也没遗忘她的蛮狠。

——让一人对印象极深之人彻底改观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祁鑫移动屁股，与澹台姝面对面相谈，“之后，他们还是会安排其她的贵女与我成婚。治标不治本。”

澹台姝赐婚前正是顾虑“不赐婚”这点，所以没有相告于他们，此时此刻祁鑫陈述出她的心绪，她更进一步了解他的体贴与坦诚。

“你听到她们对话应该是计划中的一环，不知他们想干什么？”祁鑫捏紧右手的绣帕再松开，“只是他们不会想到你我之间会相互坦诚。”

他喜笑颜开，双眼眯成一条缝，“我们夫妻其利断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澹台姝脑中闪过一点灵光，抓到那个豁然开朗的点，“阿鑫，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想借我当时不告诉你们赐婚之事从而威胁我在你身边当内应！”

“欸！”

“你别说，真有这个可能。”祁鑫激动起来，猛拍大腿。

两人顺着这个思路，分析出背后设局之人的毒计——澹台姝无论警不警醒澹台嬅谨言慎行，是谁嫁到王府，他们都会离间诚王夫妇的感情。

澹台姝气得浑身发抖：“他们假设到我嫁进王府的可能，真是用心险恶，恶心至极。”

祁鑫心有余悸，拍拍胸脯：“幸好你我都长嘴了。”

他又赞同澹台姝的发言：“没错，那些魑魅魍魉全是混蛋，畜生都不如。”

澹台姝面上一热，她险些不长嘴，任由自己陷进一场危机四伏的漩涡中，暗暗在心底反思自己的行为，同时庆幸有月光遮挡她的窘状，不至于在祁鑫面前失态。

祁鑫把两块绣帕递还给澹台姝，“阿姝，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引出幕后真凶。”

澹台姝隔着绣帕搭在祁鑫的手中，“好，阿鑫。”

月光笼罩在他们身上，两人会心而笑，眼中唯有彼此的身影。

……

几天后的晌午。

从外面回来的颜意在澹台姝耳畔说了几句话，澹台姝眉毛一挑，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此事当真？”澹台姝忍不住再确认一遍，颜意连连点头，再三保证自己所言非虚，让一旁的浮梦很是好奇她们在说些什么。

浮梦逮到机会单独询问颜意，颜意却闭口不谈，反倒让浮梦别忘了苏夫人的教诲——不要随便打听主子的事。

浮梦翻了一个白眼，“得了吧，这话旁人与我说，我必当谨记夫人的教诲，偏偏你说这话，我是万万不会听的。”

“上次在家中是你告诉夫人春小娘与小姐起争执的吧。我那时看到你撞见争吵后，跑向了夫人的院子。”

“你可以告诉夫人小姐的事，自然可以告诉我你从外面听到了什么消息，究竟是何事竟让小姐如此吃惊。”

颜意听出浮梦话里有话，说她三心二意，不只忠于小姐。

她并不气恼。这是事实——她是澹台府的家生子，从她伺候小姐后，父母便当上了苏夫人陪嫁庄子里的管事，还有归宁日那天，苏夫人特意叫她父母回府与她小聚。这番利益加情意，她的一半忠心在苏夫人那并不妨碍她忠心小姐。

况且小姐是知晓的。

“好奇心害死猫。”颜意用力敲敲她的脑袋，丢下一句“你问小姐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浮梦冲着颜意的背影做鬼脸，急忙回到澹台姝身边打探消息，澹台姝倒是没有藏着掩着，告知了浮梦自己所知的消息。

浮梦惊得下巴都掉了，“天菩萨！”

……

“天菩萨！白方圆要娶澹台嬅！”

祁鑫一口茶喷出，闪出五光十色的光线，心中翻起滔天海浪，暗暗腹诽：‘怪不得白方圆端午宫宴前后有两副面孔，感情在力斗小BOSS后，看上他大姨子了！’

开宴前，祁鑫凑到二舅子澹台苍身侧，与白方圆打招呼，后者恭敬行礼不冷不热交流，全然一副臣子的模样；开宴后，其主动与他交好，款款而谈，两相对比，尽显“忘本”的姿态。

“王妃。”颜意见浮梦查看王妃是否被王爷的茶水波及到衣裙，便改变方向，去照看表小姐。“表小姐。”

正院小厅唯有他们五人，澹台姝伸出绣帕擦拭祁鑫的嘴角，“王爷。”

祁鑫面容浮上红光，对她展露笑颜，道了一句“谢谢”，接过绣帕自己擦嘴。

一脸嫌弃祁鑫失态的苏知乔纠正他，“白状元只是上门征求我表姐的意见，没有正式提亲呢。”

“原来如此。”澹台姝全程故作目瞪口呆，佯装自己是头次听说这个消息，上午颜意从澹台府回来的时候，已然告知了她此事。

当初她与苏知乔闲聊白方圆的婚嫁，谁也没想到白方圆会与她们家议亲。

澹台姝和苏知乔两人的双颊隐隐作痛，祁鑫催促后者书接上文继续讲，“那澹台嬅什么意见？！”

“然后呢……我也不知道。”苏知乔双手一摊，“至于表姐什么意见？姑姑派来的李妈妈没告诉我。”只让我邀姝姝一同前往澹台府试探表姐的意见。

最后一句，她咽在喉咙中，没当着祁鑫的面说。

祁鑫沮丧大喊：“……这和烂尾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