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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市井智慧与蒙学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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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市井智慧与蒙学之念
        
    “仁心药庐”里异常安静,与外面街道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空气中漂浮着好闻的、纯粹的药材清香。老掌柜头发花白,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软布擦拭着一个黄铜药碾,动作专注而舒缓。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皮,透过老花镜片看向白深山,目光温和而澄澈。
“小兄弟,是抓药还是卖药?”老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平和。
“卖药。”白深山走上前,将手中那株已经给好几家店看过的“蛇涎草”递了过去。
老掌柜放下药碾,双手接过草药,动作轻柔。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仔细端详草药的形态、色泽,又凑近轻轻嗅了嗅其残留的清气,最后甚至用指甲轻轻掐了一点叶缘,感受其质地。片刻后,他方才点头,语气带着赞许:“嗯,不错。十年份以上的蛇涎草,根系保存完好,叶片无虫蛀,晒制火候也恰到好处,药性保留了**成。难得,难得。”他放下草药,看向白深山,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小兄弟想卖多少?”
白深山没有直接报价,而是根据前面几家的情况,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接近真实价值的数字:“有人开价八十文。”他没有说是哪家,也没有说是最终价格,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老掌柜闻言,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丝毫奸猾算计,只有一种阅尽世事的通透与宽和:“八十文,放在市面上,对于这株蛇涎草来说,确实是个公道的价钱了。”他话锋微转,看着白深山,“不过,看小兄弟面生,步履沉稳,眼神清正,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是刚来我们青霖镇不久吧?”
白深山心中微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听着。
老者继续道:“这蛇涎草虽不算什么名贵药材,但年份足、品相上乘如这株的,在市面上也不多见,通常一出现就会被几家药铺或者熟识的采药人收走,用于炼制一些温养经脉、调和气血的基础丹药,效果比普通年份的要好上不少。”他顿了顿,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比了个手势,“老夫给你八十五文。并非刻意抬价,而是觉得此物值这个价。而且,若小兄弟日后在山中还能寻到类似品质的药材,无论是蛇涎草还是其他,都可直接送来老夫这‘仁心药庐’,别的不敢说,在价格和诚信上,断不会让你吃亏。你看如何?”
这一番话,条理清晰,诚恳实在,既点明了药材的真正价值所在,又表达了长期合作的意愿。白深山看着老掌柜那双清澈而真诚的眼睛,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可以。”
“好。”老掌柜笑容更真切了些,从柜台下取出钱匣,仔细数了八十五文铜钱,用一根细麻绳串好,递给了白深山。“小兄弟清点一下。”
白深山接过沉甸甸的铜钱,并没有当场清点,而是直接揣入怀中,道:“不用,信得过掌柜。”
老者眼中欣赏之色更浓。
交易完成,白深山却没有立刻离开。他沉吟了一下,状似无意地问道:“掌柜的,叨扰了。请问这镇上,哪里可以识文断字?”
老掌柜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随即又化为理解和赞许。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深山,这少年衣着寒酸,却目光坚定,气质沉凝,有此向学之心,确实非同一般。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和声道:“识文断字?这可是件好事。我们青霖镇,要说开蒙授学,最有名的当属镇东头的李夫子。他老人家是个老童生,学问扎实,为人也正派,开了家蒙学馆,专门教导蒙童识字、诵读经典。只是……”他顿了顿,略有迟疑,“这束脩……如今一个月大概需二百二十文钱,而且,蒙学馆里的学子,多是五六岁、至多七八岁的稚龄蒙童,小兄弟你……这个年纪再去开蒙,怕是……”
后面的话老掌柜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清楚:白深山年纪太大了,和一群小娃娃坐在一起读书,难免会惹人非议,自身恐怕也会觉得尴尬。
二百二十文!一个月!白深山心中再次一沉。这几乎是他卖掉一株“上好”草药价格的两倍还多,而且仅仅是学习最基础的文字!这还只是束脩,纸墨笔砚想必又是一笔开销。而且,年龄的问题也确实存在。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将这份信息牢牢记住,对着老掌柜微微躬身:“多谢掌柜告知。”
离开“仁心药庐”,怀揣着来到青霖镇后的第一笔“巨款”,白深山没有立刻返回那间狭小的客栈。他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开始按照之前听到的零碎信息,去亲自印证和探索这个陌生的领域。
他首先去了城西的骡马市。那里气味混杂,人声鼎沸,充斥着牲畜的嘶鸣、车夫的吆喝和买卖双方的激烈议价。在骡马市旁边,果然有一片低矮、密集的棚户区,巷道狭窄泥泞,晾晒的破烂衣物像万国旗般飘扬。几个敞着怀的汉子蹲在门口,目光不善地打量着过往行人;有孩童在污水边玩耍,脸上脏兮兮的。这里租金确实便宜,据说一个月几百文就能租到一间小屋子,但环境嘈杂,安全性极低,显然不是久留之地。
接着,他循着打听来的方向,找到了镇东头李夫子的蒙学馆。那是一个带着小院的清雅所在,白墙青瓦,与其他民居隔开一段距离,显得格外安静。院墙内,隐约传来孩童们稚嫩而清脆的、拖着长音的诵读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他站在紧闭的院门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那整齐的、蕴含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声音,对他而言陌生而又神秘,仿佛通往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广阔的世界。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但很快又被现实的冰冷压了下去——二百二十文,年龄的鸿沟。
他还去了一趟杂货集市。这里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从锅碗瓢盆到针头线脑,从便宜的布料到各种农具。他特意去了那个传闻中“最会缺斤短两”的王婆子杂货铺,假装要买盐巴,暗中观察。果然,那干瘦的老婆子在称重时,小指头看似无意地总是压着秤杆尾端,脸上还堆着慈祥的笑容。白深山没有戳穿,只是默默记下了这种欺骗的手法。
最后,他用几文钱买了最必需的盐巴和一小包火折子,又在一个街边的馒头摊,买了几个实诚的、冒着热气的粗面馒头。
这一趟看似漫无目的的游荡,实则是白深山快速学习、适应新环境的过程。他不仅成功地将手中的资源换成了生存资本,更重要的是,他像一块被投入水中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关于青霖镇这个人类聚居地的规则、物价、地域分布、人情世故以及潜在的机会与风险。市井的智慧,远比山林中猎杀野兽更加复杂,但他学习的速度,快得惊人。
当他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到那间位于陋巷深处、散发着霉味的客栈房间时,阿雅正坐在床沿,焦急地等待着。看到他推门进来,她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你回来了!没事吧?”她关切地迎上来。
“嗯。”白深山将买回的盐巴、火折子和用油纸包着的馒头放在那张摇摇晃晃的小桌上,然后将怀中剩下的钱——大部分都串在一起,推到了阿雅面前,“这些你先收着。房租和日常的饭食,从里面出。”
阿雅看着那串沉甸甸的、代表着生存希望的铜钱,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去拿:“你……你真的赚到钱了?那你自己不留一些吗?你还要……”
“我留了一些。”白深山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走到那扇小窗前,望着外面渐渐被暮色笼罩的、陌生城镇的屋顶,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过身,看着阿雅,清晰地说道:“我需要识字。”
阿雅彻底怔住了,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她没想到,他出去这一趟,经历了她无法想象的市井周旋后,带回来的不仅是活命的钱财,竟是这样一个……在她看来有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在她从小到大的认知里,识字读书,那是镇上老爷、少爷,或者极少数准备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读书人才会做的事情,是另一个遥远世界的事情。他们这样的山野之人,能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识字……我听说,很贵的吧?而且……而且……”她想说“而且我们都这么大了,还识什么字”,但看着白深山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然亮得惊人的黑眸,后面的话便哽在了喉咙里。
“嗯,很贵。”白深山没有否认这残酷的现实,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仿佛蕴藏着某种决心,“所以,需要更多的钱。”
需要更多的钱,去跨越那二百二十文一个月的高墙,去打破年龄带来的尴尬与非议,去叩开那扇通往更广阔世界的大门。夜色彻底笼罩了青霖镇,客栈狭小的房间里,油灯如豆,光线昏黄。少年站在窗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依旧单薄,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沉默的躯壳下破土萌发,坚韧而不可阻挡。
阿雅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有对昂贵束脩的担忧,有对他这“异想天开”念头的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他的决心所感染的、模糊的震撼与期盼。她默默地收好那串铜钱,紧紧攥在手心,仿佛也攥住了一丝改变命运的、微弱的可能。在这个陌生的城镇,他们一无所有,但或许,知识真的能成为他们新的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