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人为 第74章 “夹枪带棒”的朝会

昨日德汗传信，信中说：耶娜公主和使臣正前往后夏的夏，九月四日刚到西河郡。

这次朝会的议题就是耶娜公主和太子的婚事。

王玄戈匆匆赶到，刚一下马，郭平便笑着走过来。

没等王玄戈准备，他便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将军嘛……被戴了那么大顶绿帽子，还有心情来上早朝啊？”

“在下佩服！”

王玄戈昂首挺胸，眼神轻蔑地扫过他的双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郭侍郎，空穴来风的事何必在意……倒是您要注意身体啊……”

“最近天凉，不知你这老寒腿还受得了吗？”

郭平下意识摆弄下衣摆，挡住自己的护膝。

他的腿是常年泡在水里落下的病根，一道秋冬之际，膝盖便会传来钻心的刺痛，这也成了他不愿提起的隐疾。

“这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昨夜的传闻是真是假，恐怕将军是心知肚明的。”

郭平放完狠话就跑了，可身后却传来成王的声音，出于尊卑礼节，他不得不转身向成王行礼。

“郭侍郎！醉红楼的桃花醉喝多了，就去醒醒酒！别在这儿胡言乱语，等下丢了你们兵部的脸。”

成王的音量很大，陆续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大臣都应该听见了。可谁都没敢贸然出声，只不过看向郭平的眼神多了些戏谑。

郭平眼见自己的丑事被揭穿，气急败坏，却又害怕失礼丢了面子，凑到成王面前，咬牙切齿地说。

“成王殿下，还请自重。我何时去过醉红楼……”

成王没惯着他，直接爆出时间地点人物，细节得不行，仿佛成王就在现场似的。

“八月十五戌时，你在粉桃娘子房中听曲儿，许是琴音醉人，竟……”

“成王！朝会快开始了，咱快入殿吧。”

郭平顾不得尊卑，竟然拽着成王就往大殿走，额间的汗珠和身上的冷汗不断往外冒，十几度的天气，搞得比三四十度的夏天还热。

群臣陆续走进大殿，按文武官员站成两列，恭候皇帝大驾。

李岩坐上龙椅，群臣立马跪拜，行稽首礼。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吧！”

李岩眉头紧锁，一脸忧愁，他将昨日德汗来信的事说了出来。

“昨日德汗传信想要和后夏结亲，耶娜公主已经到了西河，不日便会进京。”

身旁的内官展开信函，向众大臣全方位展示。

群臣面面相觑，交头接耳，此时一位礼部大臣走了出来。

“圣上膝下只有太子一位皇嗣，宗室当中也无适婚子弟……圣上莫不是要将耶娜公主立为太子妃？”

没等这位大臣说完，郭平又跳了出来，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不妥，区区一个手下败将，就算是公主也配不上咱们后夏的储君。”

他们说的都是李岩顾虑的点，可他是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后夏的颜面。

他原本可以谢绝德汗，可一想到边疆可能因此再度陷入战乱，他还是不忍心。

“话虽如此，可边疆安定一直是朕的心结，若再发生一次战乱，朕恐不能心安啊！”

“圣上心系黎民苍生，可太子殿下也才十二岁啊！”

“耶娜公主也才十一……若他们正直适婚年纪，朕也不会忧虑了。”

后夏到他们这一脉子嗣稀少，尚未婚配的只有成王和太子，总不能让一位花季少女嫁给一位中年男子，于理于法都不合。

就让众人犹豫不决时，成王站了出来，他不仅没给出点有用的建议，反倒让这件事更棘手了。

“据说德汗这次可是带了十足的诚意，十八个部落以及城内的布防图都带来了。”

“圣上若不应允，反倒显得咱们后夏目中无人了。”

郭平又横叉一嘴，浑身散发着高傲和不屑。

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是武力无法解决的，王玄戈花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变去了德汗首领的项上人头，打得他们节节败退，这个成功让他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兵部侍郎也不是不行。

“论军事实力，国库财力，文化底蕴，德汗哪一点比得上咱？目中无人？是他们入不了咱的眼。”

李岩瞪了他一眼，严肃地批评他：“礼仪之邦，郭侍郎切莫再说这种狂妄自大的话了！”

“臣知错。”

王玄戈默默站着不说话，他在等人开口。

不出所料，王弼罕见地站了出来，他没有直接拒绝也没同意德汗的请求，反倒是给了一个权宜之计。

“臣以为，不妨将耶娜公主留在皇宫，当做太子殿下的伴读，这样既能让德汗有所忌惮，还能培养两人的感情。”

“倒时若太子殿下有心仪之人，耶娜公主是去是留再做商榷也来得及。”

“可终究只是权宜之计，还得由圣上定夺。”

王弼这最后一句话完全自保，他不想过分冒头，引得皇帝猜忌。

“王爱卿此话甚好，就按爱卿说得办吧！”

“众爱卿还有何事上奏？”

李岩依照惯例询问，目光扫视一圈后和王玄戈对视上，既然其他大臣没意见，他便要问问王玄戈。

“无事？可朕有一事不解，还请将军解惑。”

“今日京中有一风流逸事广为流传，就连朕也略有耳闻……”

“郡主和崔珏在黑雾山私通……此事可是真的？”

一国君主在朝廷上问官员的私生活，还是当着各位大臣的面，李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王玄戈社死。

借此向其他官员表明，自己对他的信任大不如前，有意向上升的官员可以抓住机会。

王玄戈怎会不明白，也正好当着众人的面还李云意一个清白。

“谣传而已，昨夜在黑雾山的不止两人，还有在下以及在下的副将，国公府的慕容小姐……”

“莫不是有人偷看，误将在下错认成了小侯爷……”

“既是谣传，将军可要找出这个谣言者，还郡主和小侯爷一个清白才是。”

“臣自会严查到底。”

“恭送圣上。”

李岩说完就起身离开，大臣们也渐渐散去，都走出皇城门了，郭平还要追上来讥讽王玄戈。

“是谣传还是事实，将军不要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王玄戈神色惊慌，指了指他身后，似乎有位大人物正在他身后。

“你这话说的，是在质疑国公的慕容小姐说谎吗？”

郭平猛地转身，连人影都没看清就鞠躬道歉。此举把王玄戈逗得前仰后合。

“国公……我绝无此意……”

“王玄戈！你耍我！”

王玄戈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说：“谁叫你早朝不认真，国公压根就没来！”

郭平恶狠狠地盯着他，故意绕着他转圈，不断叫嚣着。

“你等着，总有一日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你还以为自己是圣上的心腹？功高盖主啊！”

“更何况郡主身后是两位殿下外加宗室，圣上早就对他们看不惯了……”

王玄戈第一次知道，原来大家都以为成王和他一伙，难怪最近好多人巴结他。

但这个误会可不美丽，他立即否认：“成王可不是哦，我们是两个阵营。”

郭平傲慢又无礼地拍了下王玄戈的肩：“谁会信？至少我不会。”

“各自保重吧！将军～～”

郭平怕是皇帝的唯粉，李岩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只要谁敢和李岩作对，他就对谁重拳出击。

就连成王这样的人物他都敢惹，佩服！佩服！

于此同时的国公府，慕容菡正跪在地上，国公手拿戒尺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打在她手心。

便打国公还便责骂她：“看来是我把你娇纵坏了！城中的风言风语是不是你干的？”

慕容菡疼得连连缩手，眼泪直流，她略显委屈地说：“父亲……我只是想吓吓李云意……”

“我发誓……我并不知道表哥会黑雾山，而且当时那个池子里只有王玄戈的副将……没有其他人……”

慕容菡果然是降智了，竟然把自己做的蠢事全盘托出。

国公气得两眼一黑，刚要落下板子就对上她满眼泪光的眼神，板子最终还是没打下，打在了自己身上。

“我问的是京中传的郡主和崔珏私通的谣言……是不是你散播的……”

慕容菡低着头没说话，看样子是她干的了。国公让她伸出手，蓄力，这次准备让她长个记性。

慕容菡的手立马肿了，她痛得抽回手，委屈巴巴地说。

“……额嗯啊！父亲！我情绪上头，忘了叫白云……啊！”

“手伸出来！”

国公不想再听她狡辩，直接拉过她的手，掰开手指，紧紧抓着她的四根手指，在她手心连着打了好几下。

许是打累了，或者怕自己一时失手将她的手打废，他将戒尺一扔，开始思想教育。

“白云因为此事已经被管家罚了一年的月银，还挨了五十个板子，这都是拜你所赐。”

“你才挨多少个手板就这般叫唤！想想她！再想想这些日子你做的混账事……”

慕容菡也是个要强的人，被自己父亲说得一无是处，她的脸也挂不住。

“父亲，你打吧！”

“我不打你，自己动手……一百个手板，打完自己去家祠跪着。”

“跪多久？”

“若是李云意来为你求情，即刻便走。”

“若没有，每天四个时辰，跪满一个月便可离开了。”

“父亲！这个惩罚未免太严苛了……”

慕容菡着实没想到国公会如此狠心，她还想试图挽回父爱，拽着他的衣角希望他收回刚才的话。

可国公直接甩开了她的手，愧疚自责全都化作无奈的叹息。

“往日你娇纵跋扈，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知道你终究会长大懂事，便不好过多责骂……”

“可你却变本加厉，一次一次消耗我的耐心……”

慕容菡想要去抓他，却扑空了，她只能望着国公的背影无助呐喊。

“父亲，我真的知错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父亲！”

国公头一不会的离开了，他的眼里没有一滴泪，可心却像是被万根针穿过一样。

“菡儿，别怪我。”

“我也想护你一世，可天快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