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诗牌盛唐I:长安热搜榜 > 第28章 赵客缦胡缨

诗牌盛唐I:长安热搜榜 第28章 赵客缦胡缨

作者:吟凤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8 08:35:12 来源:文学城

三日后卯时,长安西,延平门。

城西十里长亭浸在一片湿漉漉的晨霭之中。槐花的清甜已淡,夜露未晞的青草气息混杂着泥土的味道,在微凉的空气里浮动。

王昌龄仍是一身墨染般的深黑袍服,如孤峭的山石,沉静地立在路边。他身后跟着几位年轻的学生,虽因旅途将至而显雀跃,亦被夫子的沉穆所感,只低语着检查行囊,屏息以待。

不多时,一个矫健的身影破开晨雾,几乎是小跑着欢快地朝这边移动。来人身着胜雪白袍,袍摆随着步履翻飞,上面精致的青色莲花暗纹在稀薄的晨光下若隐若现,宛若踏云而来,为这灰暗的场景注入了一抹鲜明的亮色——正是李白。

“让少伯兄久候了!太白来迟!”李白的声音清朗依旧,带着毫不掩饰的欣悦。

王昌龄微微颔首,依照礼节周全地作揖,目光落在李白那一身醒目的白袍上,眼神微微一动,掠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

“太白这身……甚是轩朗。教某想起开元十五年,亦是在此地裁了身白袍。”

李白闻言,眼中亮起纯粹的好奇与赞叹,脱口问道:“那可巧,我这正是临行前新做的,清清爽爽,行路正好。少伯既也有白袍,今日为何不穿来?以兄之风仪,穿白袍拓影起来,定然玉树临风,倾倒诗牌万千!”

王昌龄嘴角牵起的弧度转瞬即逝。他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宽大旧损的黑袍袖口,语调依旧平稳无波:“黑袍……耐脏些,洗洗也就是了,省心。”他下意识地避开了“拓影”二字带来的任何联想。

李白并未深究这细微的异样,只觉得王社长果然人如其诗,质朴深沉。他点头,表示理解。

“太白此行,诸般物什可备妥帖了?”王昌龄的目光扫过李白和他自身携带的行囊,转移着话题。

李白拍了拍自己肩背的行囊,又拍了拍腰侧斜挎着的佩剑,坦然道:“按兄所言,不敢懈怠。干粮饮水俱全,针线火石等实用家什也带了,还有营州带回的金疮药、防虫散。哦,尤其带了它——”

他话音未落,手腕一转,“锵”一声清越龙吟,长剑已然出鞘小半,寒光在微明的晨雾中一闪而过,凛冽之意骤然四散。

“便是此剑,蜀道之上,贼人宵小闻它剑吟便胆裂三分。此去边塞,自当让它见见更辽阔的风沙!”语气中满是少年意气的锋芒。

王昌龄看着那光华内蕴的剑身,眼中掠过一丝赞许:“规划之时,我已尽力避开敏感易生战事之地。然则……陇右不安,吐蕃哨骑神出鬼没,更兼有流窜的马匪沙盗,防不胜防。有它在手,确是多几分依仗。”

他的忧虑并非空穴来风,带着学生,责任如山。

“不过……”他又想起高适的警告,眉头微蹙,“太白,你便如此离京,确然无妨?按三十五所言,宫里的眼睛,盯着你的……可不少。我怕这西行之路,反倒给他们构陷的由头。”

李白闻言,脸上那飞扬的神采稍作收敛,却不见多少惧色,语气里带着一种天真的自信和不屑:“杨国忠那竖子,高力士那阉奴,他们自然看我不顺眼。但圣人,是明君!他信我的!”

他似乎在为自己辩解,也像是在陈述事实:“临行前我觐见陛下,言明此番出塞,是为圣上采边塞风光入诗,好让后人知我大唐雄风;其二嘛,也是向那些边地蕃部百姓宣扬王化,让他们感念吾皇圣德,永为大唐顺民。”

他见王昌龄神色稍缓,脸上又漾开笑容:“陛下原本犹豫,毕竟我刚惹了点小风波……但后来,玉真长公主也为我美言了几句。公主殿下的分量,圣人还是听的。这不,就准了我的折子。”

说完,他似乎想起什么,又好气又好笑地压低声音嘟囔了一句:“说到风波,高力士那阉竖,硬生生将我写给贵妃的清平调里那句‘可怜飞燕倚新妆’,曲解成是拿祸国殃民的赵飞燕来暗讽贵妃,污蔑我玷污贵妃清誉!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陛下面前分说明白!”

王昌龄原本凝重的表情被他的抱怨逗得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关切问道:“哦?太白后来是如何分说清楚的?”

李白正色道:“我直言斥责高力士断章取义!我不是还写了‘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吗?那是让楚襄王魂牵梦绕的神女!可神女也好,飞燕也罢,在我诗中皆不及贵妃之万一!关键是——”

他狡黠地眨眨眼:“贵妃娘娘本人,极是喜爱这两句!她聪慧敏悟,岂是那等不懂诗词深意之人?若真是含沙射影的诋毁之词,娘娘只会震怒,如何会再三吟咏玩味?这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听到这番有理有据,连关键人物贵妃的态度都占了理的辩解,得知风波已然平息,王昌龄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才算是真正落地。

他看着眼前这个才华横溢、惹祸能力与解决能力同样出众的“谪仙人”,眼神中的疏离感在晨光中似乎也融化了一分。

“既如此,人员到齐,准备就绪,那便启程吧。”

学生们早已等得心焦,闻言都松了一口气。一行人收拾心情,整理行装,踏上西向的官道,薄雾渐散,前路在朝阳下铺开。

就在他们刚刚聚集交谈之地的斜后方,一处墙角阴影里,一个几乎与暗处融为一体的黑影,手中紧紧抱着一个黄铜镶边的铜镜。

这黑影在李白与王昌龄一行出发的同时,悄无声息地一拧身,像一只灵活的黑猫,迅捷无比地蹿入不远处的巷道,几个起落,身影便消失在了通往平康坊外的方向。

李林甫府邸深处,一间装潢奢华却透着一股阴沉的书房内。

今日休沐,李林甫却早已梳洗整齐。他斜倚在铺着锦垫的软榻上,面前小几上摆着一套价值千金的越窑青瓷茶具,杯中茶汤澄澈碧绿,热气氤氲。

此刻,这位权相的膝上却慵懒地趴伏着一只体型巨大的波斯猫。那猫儿毛色雪白,一双瓦蓝的大眼睛清澈透亮。

李林甫那只佩戴着温润玉扳指的手,一下,又一下,极其轻柔地梳理着猫背上丰厚的绒毛,动作间甚至有几分慈爱。

那猫似乎极为享受,喉间发出规律而满足的“咕噜”声,大尾巴高高翘起,弯成玉带钩的形状。

黑影悄无声息地进入书房,垂手肃立。李林甫眼皮都未抬一下,依旧专注于梳理猫毛。

良久,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说吧。”

黑影恭敬地呈上那面小巧的铜镜——正是那拓影十步之外,同步直连诗牌“飞天镜”。此物虽经贺知章弹压,在市面上销声匿迹,但是在禁而不绝的黑市中,因胡商的“匠心钻研”而变得价廉而易得。

于那些会为了一盒用《古朗月行》油纸包裹的点心而瞪眼的少年而言,“飞天镜”是窥探偶像的神器;对于李林甫,它则是掌控人心的无上法器。他豢养的无数“黑猫”,携带着这种法器的改良版,监视着长安每一个让他“感兴趣”的角落。

这只“黑猫”的镜面上正清晰地定格着李白在晨雾中仗剑微吟、王昌龄在一旁沉静注视的影像,影像边缘还能看到整装待发的几个年轻学子。光影流转,纤毫毕现。

“相爷,李白偕江宁丞王昌龄,并其数名学子,于卯时从城西出发,名目为奉旨采风,宣扬王化。据内线消息,玉真长公主曾于其前进宫面圣。此镜中影像乃最后临别一刻。”

黑影声音平板无波地汇报。

李林甫终于抬起了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讽。他嗤笑一声,手指轻轻挠了挠猫咪的下巴:“以退为进?好伎俩!这借鸡生蛋、避祸扬名的计策,倒是精妙。玉真那丫头……近来手伸得是越来越长了。”

提到玉真公主,他语气中的轻蔑不加掩饰。

“这为陛下采风,宣王化彰圣德的妙计,恐非他一介小小的翰林供奉所能想到的,其后必然是有长公主助力。先前高将军所言‘飞燕’一事轻松摆平,想必也是此理。”黑影推测道。

“飞燕?公主?”李林甫似乎对李白之前的后宫风波兴味索然,他轻轻摆了摆手,像拂去尘埃,“那等女子妒恨、文人嚼舌的酸腐事,不值一提。”

他的手指重新落回猫背,眼神却凝重起来,语气也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忌惮:“如今的李白,可非当年那仅供宴游吟咏的弄臣了!”

他缓缓坐直身体,那只巨大的波斯猫不满地“喵呜”一声,轻巧跳下他的膝盖,蹲坐在旁舔舐爪子。

李林甫的目光变得幽深:“天下寒士视其为青云梯,商贾视其为摇钱树,远在荆襄的那位张相公,不也折节为他下水背书?”

他冷哼一声,那寒意让黑影都微微缩了下脖子。

“翰林供奉?呵……待其西行归来,挟边塞之功与鼎沸之文名,圣人龙颜一悦,位至侍郎、尚书之流,恐非难事。”

黑影似乎有些不解,犹豫了一下,低声问出心中所想:“相爷既如此忌惮此人,如鲠在喉……何不令属下……”

他做了个利落的手势。

“这长安城内,杀个人如同碾死蝼蚁。属下自有法子让他死得干净,祸水亦可东引。”

李林甫闻言,脸上那点残存的慈爱瞬间消失殆尽。他没有立刻回答,却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养过猫吗?”

黑影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回答:“属下……未曾。”

“哦……”李林甫拉长了尾音,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带着玩味的笑意。他重新看向蹲在旁边的爱猫,那猫也歪着头看他。他伸出手,极为轻柔地托起猫的下巴搔了搔。

“猫儿啊,捕鼠是天经地义,易如反掌。”他的声音变得缓慢而奇异,“可真正的老猫,抓到老鼠后,可不会急着下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在虚空轻轻划动,仿佛在拨弄一只无形的老鼠。

“它会玩。把老鼠拨过来,扫过去。看着它惊惶挣扎,筋疲力竭……直到那老鼠最后一丝气力也耗尽,彻底明白什么叫绝望……那滋味……”

李林甫的嘴角咧开一个弧度:“比直接咬死它,不知要美妙多少倍。”

黑影只觉寒气透骨,不敢再言。

李林甫似乎很满意对方的反应,他漫不经心地换了话题,语调松弛:“对了。上次查探李白在长安各处柜房流水的事,可有结果?”

黑影立刻回神,肃然禀报:“回相爷,查得极其干净!进出账目清晰,数额也与他的供奉、田产及各处馈赠大体吻合。”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有一处颇有些意思。每逢季末,总有数额大致相同的一笔款子,固定从长安某处柜坊汇出,目的地是……蜀中。”

“哦?这李谪仙的账目,还真就白得像这狸奴的毛一般。”

李林甫挑起半边眉毛,眼中精光一闪:“李供奉虽挥金如土,对其蜀中故旧,却称得上‘情真意切’,‘仁义无双’啊……”

“情真意切”四个字被他念得意味深长。

黑影立刻会意,躬身道:“相爷放心,属下已安排人手前往。必然……‘好好’替李供奉,‘照顾’一番他在蜀中的那些同乡故旧,绝不辜负供奉这片‘深情厚谊’!”

“嗯。”李林甫哼了一声,端起凉了些的茶抿了一口。

仿佛只是休沐日闲聊,他忽的问起:“那个……上回你提过的,蜀中来京准备应考的穷举子,如何了?”

黑影脸上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相爷说的可是那陈十六?早埋了。连牡丹花开都没见着。翻遍他在破庙里的烂铺盖卷儿,除了几张发霉的废纸,写着些酸掉牙的诗句,半个铜子也无。”

李林甫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慵懒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但是属下听说……”黑影又拉长了声调,意味深长,“那几日,他的蜀地同乡议论,陈十六为何不去投奔李供奉?怕是李供奉日理万机,眼高于顶,顾不得罢……”

书房里传出低低的冷笑声。

波斯猫粉色的猫耳向后收拢,跳开一步,打了个哈欠,两只雪白的前爪并拢前伸,后背高高拱起。

“对了,那个江宁丞王昌龄……是何底细?能与李白同行者,当非泛泛。”李林甫掸了掸袍子上的猫毛,问道。

“禀相爷,此人祖籍太原,开元十五年的进士,后又中博学宏词科,王忠嗣将军的座上宾。曾与‘云间鹳雀’王之涣于凉州城头斗诗,轰动一时,传为美谈。”

“江宁丞……王昌龄……”李林甫缓缓复述着这个名字,脸上忽地浮现出一种类似悲悯神情,长叹一声。

“两个读书人,又带着几个嫩笋似的学生娃娃。边塞苦寒,盗匪横行,哪分贵人寒门?李供奉此行,自有为陛下采风尽忠之名。他日若真有‘不测’,也算因公殉国,能为他自己挣一份身后哀荣。只是这位江宁丞么……”

他惋惜地摇摇头,嘴角那丝冰凉的笑越发清晰:“若也一起折进去了,岂非白白葬送了大好前程?”

李林甫站起身,来到墙上悬挂的巨大舆图前,目光逐渐聚焦在洮州上。波斯猫不知何时跑了回来,许是玩累了,来回蹭着主人的袍角,希望得到主人的抚摸。

李林甫重新坐下,波斯猫灵巧地再次跳上他的双腿,惬意地享受着那有规律的抚摸。黑影悄然退下,书房里只剩下了猫儿的呼噜声。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