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边境【无限】 第14章 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张载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的。”

目送陆晨走后，张载嬉又心安理得地翻了个身，睡起了回笼觉。初晨的阳光从窗口洒进房间里，冉冉升起着暖意，尘埃在光束里嬉闹追逐。

张载嬉断断续续地做了几个梦，但是醒来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全部都乱七八糟的。

班杰明早晨散步回来后，蜷着身子在阳光下梳理毛发，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张载嬉终于睡饱了，躺在被窝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发出极为舒适的叹喟，侧躺着身子，支着脑袋看班杰明梳理自己的毛发，“早上好。”他说完后自己又自顾自地笑笑，觉得自己这个行为蛮好笑的。

可是班杰明却仿佛能听懂张载嬉的话一般，仰着脑袋瞄了一声，然后又继续梳理自己的毛发。

张载嬉眉毛一挑，“你能听懂我说话？”

只是这次班杰明却没有再搭理张载嬉，趴在地上睡起觉来。

张载嬉盯着班杰明看了好一会儿后，才从床上起来，摸去卫生间洗漱。吃了早点后，他准备去一趟教堂附近，拜访一下传说中的布朗家族。

……

这次，班杰明居然开始尾随着张载嬉，一直跟着他。他行动不便，也走不快，班杰明几乎是边玩儿边跟着他的，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张载嬉一时之间竟然有种老父亲的欣慰感，有些感动地看着他收养的这个大孝子。

果然是爸爸的好儿子。

真懂事。

还知道要照顾我。

张载嬉心头一热，给它在路上买了点小鱼吃。班杰明看上去也开心了几分，围绕在张载嬉脚边蹭来蹭去，喵喵喵乱叫，声音娇滴滴的。

张载嬉一路边走边问，终于找到了布朗家的位置。教堂建在沿海的悬崖峭壁之上，布朗家的房子就建在教堂之下的不远处。张载嬉来到时都不敢相信这栋装修金碧辉煌的大别墅就是布朗家的房子。

不是说很贫穷么？

张载嬉咽了下口水，摁响了门铃。

没过多久，就从里面抛出来一个十多岁那么大的小男孩儿，他穿着干净的棉麻衣服，光着脚丫，带着草帽，脸上是风吹日晒后留下的痕迹。

【姓名：法兰克】

【身份：布朗家的小儿子】

“先生您好，请问找谁？”法兰克没有开门，而是隔着栅栏和张载嬉对话。

“家里的大人呢？”张载嬉问道。

法兰克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白了张载嬉一眼，语气很不友好，“出去捕鱼了。”

原来是触碰到小家伙的逆鳞。

张载嬉抱歉地笑笑，“我是文学专业的学生，最近在研究班杰明的诗歌，可以问你点问题吗？”

“班杰明？”法兰克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和张载嬉确认一般，“我高祖父么？”

“嗯。”张载嬉点了点脑袋。

谁知道法兰克听到后竟面无表情地就往家里跑了回去，提这个桶就冲了过来，张载嬉还以为这小孩要给他看啥呢，耐心等着。

等张载嬉看清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男孩毫不犹豫地泼了张载嬉一身的粪水，接着大骂道：“去死吧！你们这些人鱼的崇拜者！都去吃屎吧！”

张载嬉被那味道和糟糕至极的触感搞得扶着门框就稀里哗啦吐了出来。班杰明倒是行动敏捷，但是张载嬉可是被泼了个实在。

踏马的。

他要亲自教育教育这个狗崽子什么叫礼貌。

张载嬉的眼睛被脏水泼到，火辣辣地疼，眼前一片模糊，他只能拖着沾满污秽的身子，跑到海滩，浸泡在清澈的海水里随便清洗清洗。终于把自己洗干净了之后，张载嬉身上却仍旧一股酸臭味，污渍留下的印记也没有洗掉。

他在心里把法兰克一家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

他真该听柳琪的话，和这个家族保持距离。

看来柳琪说的是真的，并且这个家族也仇视着人鱼，以及赞美人鱼的班杰明。

不过他们家的诅咒是怎么来的？是在班杰明死了之后还是在班杰明死了之前？

张载嬉趁着下午的阳光大好，干脆晒干了一衣服才回到旅店。但是很不巧，他一回来就撞见了何皎皎。

“怎么了这是？”何皎皎马上凑了上来，围着张载嬉转了一圈，然后又问了张载嬉一遍，“怎么了？摔跤了吗？”

“没事。”张载嬉觉得自己这幅样子很难堪，想推开何皎皎，离自己远一点，但是又碍于担心自己弄脏何皎皎，只能一脸窘迫地低着头飞速往楼上走。

张载嬉一着急，就自把自己绊着了。

不过还好，他不再是一个人，何皎皎及时接住了他，两人对视了一下，她一脸担心地问道：“遭人欺负了么？”

这不一问还好，张载嬉也就觉得是屁大点事。但是何皎皎看起来真的很关心他的样子，把张载嬉给搞破防了。他鼻子一酸，整个脸都皱成一团，抱着何皎皎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他张载嬉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那个小破孩欺负我！哇……呜呜呜！要不是……要不是有围栏，我就要把他丢粪池里去！哇……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腿断了！哇……我好委屈。”张载嬉抽着气，眼泪鼻涕糊了何皎皎一肩膀，嘴里骂骂咧咧的。

他憋了一下午的委屈，现在终于爆发了。

班杰明听到张载嬉的哭声之后，喵喵喵地围着两人叫，也关切地伸着爪子拍拍张载嬉的小腿，仿佛在安慰他一样。

何皎皎哄着他，不停地给张载嬉顺着气，轻轻拍着男人宽阔的肩背，还抽空用衣袖帮张载嬉擦拭眼泪，“好啦好啦，你受委屈。我知道啦……”

“哇……呜呜呜！”在何皎皎的助威下，张载嬉的哭声反而更大了。

何皎皎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揉了揉张载嬉的脑袋，“没关系的。回来了就好。”

张载嬉尽情地哭了一会儿，终于哭够了，皱着脸一抽一抽地抹眼睛，鼻尖通红，眼睛肿得像个馒头。

“我扶你进去洗个澡吧。”何皎皎柔声哄道。

“好。”张载嬉低着脑袋，想起刚刚自己那个样子，怪不好意思的，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怪。

这更加激发出何皎皎泛滥的母爱来，看到后更加怜惜起这个小受气包，眉眼之间皆是暖洋洋的笑意。

张载嬉洗澡期间，何皎皎贴心地帮张载嬉把脏衣服给洗了晾起来，张载嬉出来后还给他用毛巾擦头发。

“你去哪了这是？昨天晚上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何皎皎示意张载嬉把腰弯下来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轻声问道。

张载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我去找那个……布朗家族。就是这里传说一个被人鱼诅咒的家族。结果他们就把对人鱼的怨恨撒我身上了。”

何皎皎的眉毛高高挑起来，一脸莫名其妙，“布朗家族？你从哪听来的？”

“图书馆里的一个女生。本地人。我昨晚去借书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她。”张载嬉道。

张载嬉当年摔断了腿，还是何皎皎第一个发现他的。那天的场面过于混乱，所有人都在外面乱成一锅粥，不管怎么阻止，那一队人却固执地一个接一个跳了下去。听到怪物的嘶鸣后，很多人更是吓软了腿，跪在原地不敢动。

但是何皎皎却发现了跳崖的人里没有张载嬉的身影，于是跌跌撞撞地往基地的住房里赶，正好碰见了张载嬉。可惜她在医学方面是个空白，随队唯一的医生也跳崖自尽了。张载嬉当时的翻着白眼，扭曲着向海崖爬行，何皎皎也吓得不行，只能先用绳子把张载嬉栓楼梯的扶栏上。

海里怪物的狂欢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张载嬉感受到自己被困住的时候还企图攻击何皎皎，何皎皎只能躲得远远地，捂着耳朵跪坐在原地。张载嬉不断地扶着楼梯扶手，站起来，用折了的腿走路然后又跌倒，反反复复，整个膝盖被他自己折磨得发紫肿胀，仿佛不会痛一般。

到了第三天，他们研究所的人才敢开着游艇出海，把张载嬉送到了医院里。不过为时已晚，张载嬉只能通过截肢来防止感染扩散，从此失去了右腿。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是那群在海上被怪物袭击的人中，唯一幸存下来的。

何皎皎、大卫和张载嬉在大学里是很要好的同学，博士毕业后一起到这个科研室工作，对于张载嬉这幅样子，何皎皎一直很自责。当张载嬉选择辞职之后，何皎皎也跟着他一起出来，两人一起踏上了寻找海妖的旅程。

“她还说了什么吗？”何皎皎问道。

“这里的人，以前是不在晚上出海的。”张载嬉道。

这时有人站在门口敲了一下门框，打断了两人。何皎皎收回正在动作的手，张载嬉直起腰看向来人。

“加纳？”张载嬉道，然后他又想起了陆晨早上说的话，“有什么收获吗？”

“你刚刚说，布朗家族？”加纳很显然对张载嬉刚刚讲的话更感兴趣些。

张载嬉点点头，“你听到了？”

加纳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刚刚偷听的行为有些不礼貌，反而一本正经地追问道：“你问到什么了吗？”

呵呵。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载嬉笑笑，然后说，“他们家人有病。别去，真的。”

“住在哪里？”加纳却对张载嬉的好言相劝置若罔闻。

“悬崖上的教堂旁边。那里只有他们一户人家，很好找。”张载嬉抿了抿唇又补充道，“是班杰明的后人。受到了人鱼的诅咒，只能世世代代当渔夫。”

加纳点点头，然后吩咐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去看。”

结果。

加纳也是被泼了一身的粪水回来。

张载嬉看见后，不地道地笑了起来，他偏过头，捂着嘴，但还是被加纳看见了。加纳一脸埋怨地瞪着张载嬉，张载嬉只是一脸五味杂陈，然后实在憋不住，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都说了别去，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看见大家都是一样的待遇，张载嬉心里就平衡了，看来长了两条腿也不一定跑得开。

第二天的时候，同为受害人且相当不服气的两个男人再次去了那个地方，但是这次他们去的不是布朗家，而是旁边的教堂，想要打听打听关于布朗家的消息。

进到教堂里面后，张载嬉才大概懂了些那个小孩子的愤怒——这个教堂里所谓的真主，是一只巨大的章鱼，但是还长着一个人类的脑袋，被做铜像矗立在教堂门前。他是专门研究海洋生物的，看到这个铜像时的恐惧感是外行的十倍。

因为他们目前的研究发现，章鱼有三个心脏、九个大脑，流淌着蓝色的血液，除了中央大脑以外，每个触手都长有附脑，并且每个触手都有独立的意识，拥有两套记忆系统，能够神经性变色，拥有高大六七岁儿童的智商。

那个掐断大卫脖子的怪物，也长着章鱼的触手。

【姓名：威廉】

【身份：神父】

“您好，神父。请问，这个铜像是谁塑造的？”张载嬉紧急抽回神志，问道。

威廉看着前来拜访的两人，淡淡道：“在我出生之前就有的了。两位到这里来，是想求什么事？”

“我们想问问住在旁边的布朗家族。”加纳道。

威廉垂下了眼皮，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可怜的家族。”

“……”

“……”

张载嬉和加纳无言的对视了一下，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那……人鱼呢？”张载嬉又问道。

威廉一脸忧伤地道，“正是班杰明先生写了那首诗才招致了整个家族的悲剧。”

张载嬉犹豫了一下才指着铜像继续问，“您口中的人鱼，和你们信奉的神不是同一个吧？”

威廉却恭敬地低垂着脑袋，“我只是个卑微的信徒，不敢揣测真主。所以很抱歉，回答不了您的问题。”

“谢谢。那班杰明先生的事情，您还知道什么？”加纳问道。

威廉摇摇脑袋，抱歉道：“对不起先生，我知道的就那么多了。”

“你们这里，在以前是不是有夜晚不出海的习俗？”张载嬉换了个问题。

威廉现在抬起头来，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张载嬉，“这个习俗是我爷爷那个时候才盛行的，现在的人们在夜晚也会出海，海神大人会保佑他们。”

张载嬉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两人只好打道回府，也不算没有收获，只是神父说了就像没说一样。

摸摸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好东西要一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