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与你皆温暖 第4章 心照不宣的靠近

五月的风开始带着初夏的暖意，从阳台敞开的门溜进来，轻轻掀动窗帘。沈羡安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期中考试刚刚结束，新的项目任务又接踵而至。

季池州端着两杯冰镇柠檬水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还在为项目发愁？”

她接过杯子，冰凉的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在她指尖留下湿润的痕迹。“有个算法一直优化不好。”她叹了口气，把电脑往他那边推了推，“你看这里……”

这是他们之间新养成的习惯——她遇到难题时，会自然地向他求助。虽然季池州不是计算机专业的，但他总能给出意想不到的视角。

“这里是不是可以换个思路？”他指着屏幕上的代码，“有时候逆向思考反而更有效。”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带着柠檬水留下的凉意。沈羡安微微怔了一下，却没有移开。

“你说得对。”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季池州没有离开，就坐在她身边安静地看书。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沈羡安偶尔抬头，就能看见他专注的眉眼，心里莫名地安定。

这种默契的陪伴，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常态。

周四下午，沈羡安收到陈轩的消息，说项目组要开紧急会议。她正要回复，季池州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晚上想吃什么？我买了新鲜的鲈鱼。”

她放下手机，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清蒸吧，你做的清蒸鲈鱼最好吃。”

“好。”他系着围裙走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那可能要等一会儿，你要不要先吃点水果？”

她点点头，看着他转身回到厨房忙碌的背影，完全忘记了要回复消息这件事。

直到晚饭后，她才想起这茬。拿起手机，发现陈轩又发了好几条消息。

“抱歉，刚看到。”她回复道，“今晚有点事，去不了。”

消息刚发出去，陈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羡安，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解，“好几次活动你都没来，消息也回得慢。”

“没有啊。”她下意识地否认，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就是最近比较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是因为那个合租的室友吗？”陈轩突然问。

这个问题让她愣住了。是因为季池州吗？好像是的，但又不完全是。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渐渐地，比起和项目组的大家在一起，她更享受待在公寓里的时光。

“和他没关系。”她最终这样回答，“我就是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挂断电话后，她坐在沙发上发呆。季池州收拾完厨房走出来，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陈轩说我最近在躲着大家。”她轻声说，心里有些乱。

季池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别想太多。每个人都需要独处的时间，这很正常。”

他的安慰让她好受了一些。是啊，她只是需要休息，这有什么错呢？

周末，季池州提议去新开的美术馆看展。沈羡安本来想在家赶项目，但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是答应了。

美术馆人不多，他们沿着安静的展厅慢慢走着。在一幅抽象画前，沈羡安停下脚步——画面上是大片晕染的蓝色，深深浅浅，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喜欢这幅？”季池州问。

她点点头：“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安静。”

他在她身边站定，两人一起静静地看着那幅画。展厅里很安静，只能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有时候不需要理解，”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感受就好。”

这话像是在说画，又像是在说别的什么。沈羡安侧过头，发现他正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让人心慌。

看完展，他们在美术馆的咖啡厅小坐。季池州点了一份巧克力熔岩蛋糕，把第一勺递到她嘴边：

“尝尝，听说这是他们的招牌。”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巧克力在舌尖融化，浓郁香甜。

“好吃吗？”他笑着问，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她点点头，耳根微微发烫。

从美术馆出来，天色已近黄昏。他们沿着河岸慢慢散步，初夏的晚风带着水汽的清凉。走过一座桥时，季池州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小心，这里车多。”

他的手心温暖，牢牢包裹着她的手指。这一次，她没有挣脱。

路灯次第亮起，在河面上投下摇曳的光影。他们就这样牵着手慢慢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沈羡安站在玄关换鞋，一抬头，正对上季池州的目光。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深邃。

“今天开心吗？”他轻声问。

她点点头，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

他伸手，轻轻把她颊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耳廓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去洗个热水澡吧，”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累了一天了。”

这个夜晚，沈羡安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耳边还能感受到他指尖的触感。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而她，似乎并不排斥这种改变。

周一的早晨，她被厨房传来的香味唤醒。走出房间，发现季池州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煎蛋，培根，烤番茄，还有她最爱的蓝莓松饼。

“早。”他笑着招呼她，“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好。”

这样的场景日复一日，却从未让她感到厌倦。相反，她开始期待每一个和他共度的清晨。

吃早餐时，她的手机不停震动——项目群里正在讨论新的分工。她看了一眼，又把手机放下。

“不看看吗？”季池州问。

“待会儿再看。”她咬了口松饼，满足地眯起眼，“你做的松饼越来越好吃了。”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正在一点点渗透进生活的每个角落。她知道他喜欢在红茶里加半勺蜂蜜，他知道她看书时习惯在左手边放一杯水；她知道他洗澡时爱哼歌，他知道她思考时会不自觉地咬笔头。

这些细碎的了解，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她牢牢包裹。

下午，她坐在书桌前赶项目。遇到一个难题，她习惯性地想要求助，一抬头，发现季池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这里，”他俯身，手指轻点屏幕，“可以试试用递归。”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茶香。她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存在已经成了她思考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是不是太依赖你了？”她半开玩笑地问。

他直起身，看着她，眼神温柔：“我倒是希望你能多依赖我一点。”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屏幕。

心里却有什么东西，悄悄地融化了。

傍晚时分，突然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声响。沈羡安站在阳台门口，看着外面被雨水模糊的世界。

“小心着凉。”季池州拿着薄外套走过来，轻轻披在她肩上。

她回头对他笑了笑：“谢谢。”

雨越下越大，他们索性取消了原定的超市采购计划，叫了外卖在家吃。饭后，他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雨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

看到一半，沈羡安的手机又响了。是妈妈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正要接，季池州轻轻按住了她的手：“电影正放到精彩的地方呢。”

屏幕上确实正在上演关键情节。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待会儿再回吧。”她说，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他笑了笑，把爆米花桶往她那边推了推。

电影结束时，雨已经小了。沈羡安拿起手机，发现妈妈又发了好几条消息。她正要回复，季池州端着热牛奶走过来：

“喝完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她接过牛奶，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里。那些未回复的消息，突然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临睡前，她站在窗前看雨后的夜景。城市灯火通明，每一盏灯背后都是一个故事。那她的故事呢？她不禁想。

季池州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还不睡？”

“就睡了。”她回头对他笑了笑。

这一刻，她突然很确定——她的故事里，一定有他的位置。而且，是很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