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可爱但白切黑 第49章 矿山异变（十二）

“师父怎么就走了？”云水瑶打了个哈欠，歪头趴在桌上，看小灰和飞进屋的麻雀玩。

屋里炭盆一夜未熄，早上又续了新炭，比室外暖和。窗台上几只麻雀倒也不怕生，大着胆子飞进来取暖，围在炭盆旁边，悠然自得地跳来跳去。

沈欺尘端着药碗顺手合上房门，返身回来，把药都喝干净了，空碗搁在桌上，说：“师兄那边还要人照顾，左右我也没什么大碍，师父先去找他了。”

小灰从几颗灵果里挑出最甜的一个，让云水瑶帮忙切成小块，用小瓷盘装好和几只麻雀分食。沈欺尘给她递去块干净的帕子，边淡声说：“姐姐，今天可以进矿洞了。”

矿监手底下本就人手不足，云水瑶原以为至少还要等个两三日，没想今日就能下矿，倒是比她预计的时间要早一些。

她接过帕子，擦掉手上沾的汁水，思索了下，对沈欺尘说：“你把手给我。”

昨夜不小心诱发了窃生蛊，也不知对他的身体有没有影响。

沈欺尘似看出她心思，乖乖听话，面对面坐下，朝她伸出手。

云水瑶把手搭在他掌心，往他体内探入一点灵力检查。也许是上回给他喂过血的缘故，仙蛊在他体内暂且还算是安分。

不过她的血终究治标不治本，并不能让他彻底好转，他身体已呈衰颓之势，要想活命还是必须得解蛊。

云水瑶收回手，看着他直言道：“你一路跟着我们到了长白山，今日下矿，可以不必再跟着去了。”

她知晓沈欺尘此行除去任务之外，亦有自己的考量。或许是为了那场大火，又或许是为了寻找解蛊的办法。

可无论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都没有必要下这趟矿。

庭院里的雪光把窗户映得透亮，沈欺尘眼望窗外，纯净的天空飘下来一阵小小的雪花。

他听出云水瑶言语间的关切之意，却仍是摇了摇头，转眸看向她：“姐姐，不用为我担心。既然都到了矿场，这一趟也总是要去的。”

云水瑶又问他一遍：“你一定要去吗？”

云水瑶想的很简单，他们进了矿还会再出来，沈欺尘只用在外面耐心等待，最后照样能知道矿里发生了什么。

若再被感染，就算她还能再救她一次，他的身体恐怕也经不起折腾了，留在外面对他来说是目前最优的选择。

沈欺尘侧对着窗户，从窗口飘进来的雪花落在他手背上，转瞬融化。

他微微垂眸，不甚在意地擦拭掉水痕，回道：“非去不可。”

云水瑶张了张口，看他态度坚决不容动摇，便把话又咽回去，不再相劝。

他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却仍要坚持下矿，想来矿里必定有值得他这般冒险的东西。

但矿里除了赤焰金甲虫的线索，还能有什么？

云水瑶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脑海中忽然闪过他昨夜问自己的问题——

“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她立刻坐直了，看着沈欺尘：“你是不是有事情在瞒着我？”

沈欺尘轻抬起眼帘，一束灿烂的光柱恰好打在他眉目之间，照得他眼眸通透，眼底淌出些许的暖色，看上去十足的温良无害。

他回望云水瑶，眼神丝毫不闪躲，少倾，竟然承认了：“是。”

倒是云水瑶颇为意外，语塞半晌。

“我的确有事瞒了你，但这件事现在还不能由我来告诉你。等到了时候，你自会知晓。”沈欺尘道。他嗓音轻缓，吐字清晰：“姐姐，无论你信不信，我对你的真心绝无作假，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欺骗利用你。”

云水瑶明知他有事在瞒着自己，她应该感到生气才对。可不知怎么，被他眼神里的柔软和真诚包裹着，她心内一片平和，下意识的想要信任他。

两人互望着彼此，都不再说话，屋里也跟着安静下来。

窗外风起，雪借风势，扑簌簌地斜落，铺满一地琼玉。

***

堵住矿洞口的碎石已清理完毕，矿监收到消息，早饭都来不及先用，马不停蹄地跑来告知几人。

他在前厅里边吃茶等人来齐，知他们今日要下矿，打算亲自带路：“雪山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想你们初来此地，应该还不太认路，就由我带你们过去吧。”

燕微雨对去矿场的路确不如矿监熟悉，为防路上又出意外，冲矿监抱拳道谢，说：“那就有劳了。”

矿监连忙哎呦两声，笑着摆手说：“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不用这么客气。”

矿监余光扫到他身后不远处的沈欺尘，本想凑过去问候一两句，但见他正低着头与云水瑶说小话，怕自己此时去恐会讨了嫌，干脆收了心思。

“你往手上缠绷带做什么？”云水瑶悄悄拽了一下沈欺尘的袖子，示意他低头，附在他耳边小声问，“鳞片不是都清除干净了吗？”

“不关鳞片的事。”沈欺尘略微抬了下眉，他露出一截手腕，刻意多缠了几圈绷带，好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这种病无药可医，我既感染了，那便不会轻易好起来。”他放低声音，勾起嘴角，语调里带了一点莫名的愉悦感，“有人想看我得病，我当然不能让他失望。”

何况他若此时表现得无异，身体依旧康健，说不准会让李逢舟更加起疑。

不如顺势中招，好过彼此猜忌来、猜忌去，也省得浪费时间。

云水瑶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视线不由转向李逢舟。隔了中间半个过道，李逢舟在两人斜对面，借由燕微雨的身形遮挡，悄然往后瞥来一眼。

他见沈欺尘腕间缠了绷带，面色纹丝不动。只略微停顿一秒，随即移开眼，仿若无事发生，自然也没注意到云水瑶在看他。

云水瑶头一回下到人界，身上也没带多少银子。

燕微雨初时虽以指路为名，坑了她一笔钱，但一路上对她照顾有加，嘴里嚷嚷着舍不得，实际上对她比自己都大方。

李逢舟尤其细致入微，体贴温柔，绝对是个称职的好师兄。

无论怎么看，李逢舟都不太可能做出暗箭伤人的小人之举。

云水瑶不知这两人之间何时有过恩怨，但此事若真是李逢舟所为，早在飞艇上便对沈欺尘下了手，他还未到雪山，又是从何处弄到的龙息？

李逢舟能收集到龙息，那他又是否见过苍溟？

燕微雨查到的辉石源头来自矿场，而今她找到有关苍溟的线索也指向矿场……这二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不怪云水瑶多想，只是这些事情凑在一起，实在是巧合得有点过分了。一切有如一团迷雾，扑朔迷离。

她身在雾中理不清头绪，渐渐发觉事情好像没有她最开始想的那般简单。冥冥中竟生出一种强烈的直觉，仿佛雪山这一趟必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似的，使她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安感。

燕微雨同矿监随意闲聊几句，回头看几个徒弟都各自准备好了，推着李逢舟的轮椅，朝二人招了招手，朗声道：“走了，我们出发。”

***

今日雪山附近天气不算太好，天上飘落着细雪，源源不断，遮蔽了视线。

守在山路口的官兵拢着袖子，缩在临时搭起来的棚架里烤火。远远瞧见几道人影走来，正欲呵斥，待看清来人后，又恭敬退至左右，给他们让出条路来。

“大人，恕小的方才眼拙，差点没能认出您来。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又亲自来了？”

“继续站你的岗，不用管。”矿监不多理会这些官兵，走在队伍最前带路，一马当先。

“矿场离这里不远，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山里风雪大很容易迷失方向，你们切记要跟紧我。”

有他打头阵，官兵自是不敢拦下其他人。燕微雨和李逢舟紧随其后，跟上他踩出的脚印，剩下云水瑶和沈欺尘不紧不慢地走在队伍最后。

云水瑶垂着脑袋，一路上话也没说几句，明显心不在焉。

“姐姐，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心事。”沈欺尘偏头看她，长睫上落了几片盐粒似的雪花，随着他眨眼间抖落下来。

山间寒风吹拂，卷起两人的衣摆纠缠在一起。

云水瑶呼出一口白气，苍溟的事牵扯太多，她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

沈欺尘见她如此，也不欲追问，转而问起了旁的：“姐姐，师兄说你来这趟是为了寻亲，等你找到人后，是不是就要回魔域了？”

寻亲这件事不是秘密，云水瑶也没什么好瞒他，实话实说：“是。我是偷偷溜来的人界，本来就不能留太久。”

她踩着地上的积雪，没有抬头。

沈欺尘眸光锁着她的侧脸，神情很苦恼似的，眼眸中的笑意像是被风吹冷却了，眼神变得绵柔又阴冷，如有实质般，仿佛要钻到她身上，像蛇一样死死地咬缠住猎物。

但在她望过来的一瞬间，他的眼睛又变得和平时一样如两丸琥珀，澄澈得一眼能望底，毫无破绽。

云水瑶丝毫没发觉他的不对劲，抿了抿唇，道：“但其实我留久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你上次说的那家店……牛肉汤真的会好吃吗？”

沈欺尘唇角微翘，正要回话，肩上的小灰站起来，拍了拍他：“快看，我们终于到矿场了！”

雪山矿场入口处并不算大，且两侧都被碎石堵死了，从中间凿出来一条小道，恰好够一人通行。

云水瑶站在小道正前方，迎面吹来一阵湿冷的凉风，从外向里望去，只见到一片幽深的漆黑。

她取出苍溟的鳞片，鳞片反应强烈，灼烫着她手心，心中升起的不安感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小沈：一款白切黑切黑，面具之下，是更美的面具（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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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矿山异变（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