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最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微澜的办公室里,总飘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橙花香气。那是新来的助理苏晴常用的香水。苏晴是哈佛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英文流利,数据分析能力极强,入职三个月就把陆氏的海外市场调研效率提升了30%,连董事会都夸她“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陆深盯着苏晴递来的文件时,总觉得她递文件的姿势太近了些——她站在他办公桌前,微微仰头,发梢扫过他手背,像一片沾了晨露的樱花瓣。
“陆总,这是北美区下季度的推广方案。”苏晴的声音清甜,尾音轻轻上扬。
陆深接过文件,指尖触到她手背的瞬间,不着痕迹地缩了缩。他翻开第一页,目光扫过市场数据,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苏助理,”他突然抬头,“北美区的文化偏好分析,为什么没加墨西哥城的数据?”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歉意的笑:“抱歉陆总,我以为北美区主要以美国和加拿大为主,墨西哥城的市场份额占比不足3%,可能……”
“占比不足3%,也该标出来。”陆深打断她,语气淡漠,“商业决策容不得侥幸。重做。”
苏晴的脸瞬间白了。她抱着文件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西装下摆:“是,陆总,我立刻修改。”
林微澜从会议室回来时,正撞见苏晴红着眼眶从陆深办公室出来。她脚步一顿,走过去轻声问:“怎么了?陆深又挑刺了?”
苏晴吸了吸鼻子,勉强笑了笑:“没事,陆总对工作要求严格,是我没做好。”
林微澜皱了皱眉。她了解陆深,对工作严格不假,但很少用这种近乎苛刻的语气否定下属。她瞥了眼苏晴眼角的泪,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接下来的几天,陆深的“挑刺”愈发明显。苏晴做的报表,他会指着其中一个小数点说“格式不规范”;她整理的会议纪要,他会挑剔“重点不突出”;甚至连她递咖啡的温度,他都要皱眉:“太烫了,放凉再端。”
苏晴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眼下的青黑越来越重。林微澜看在眼里,终于在一次陆深“指导”苏晴修改报表时,开口打断:“阿深,苏助理已经连续加班三天了。”
陆深正捏着报表,闻言抬眼,目光冷淡:“效率不达标,加班是应该的。”
“可她的方案在业内拿了金奖。”林微澜语气放缓,“她只是需要一点适应时间。”
陆深放下报表,身体向后靠在真皮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姿态闲适,眼神却锐利如刀:“微澜,你什么时候开始替下属向我讨情了?”
林微澜一怔。她从未见过陆深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我不是讨情,”她解释道,“苏晴的能力很强,只是需要磨合。”
“磨合?”陆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我陆氏不需要磨合期的人才。要么立刻达标,要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晴空荡荡的工位,“要么换人。”
林微澜的心猛地一沉。她看着陆深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意识到,他最近的异常,或许和苏晴有关。
晚上回到家,林微澜刚走进卧室,就被陆深从身后抱住。他的手臂收紧,下巴抵在她颈窝,气息灼热:“今天苏助理又找你哭诉了?”
林微澜身体一僵:“阿深,你跟踪我?”
“我只是路过。”陆深松开她,转身去倒红酒,背对着她时,肩背线条紧绷,“她哭着说你不让她加班,说你偏袒她。”
林微澜走到他身边,接过酒杯:“我没有。我只是希望你给她一点时间。”
陆深仰头喝尽杯中红酒,酒液顺着喉结滑下。他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微澜,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她在茶水间和实习生说,‘陆总最近对我格外关照,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前女友’?”
林微澜瞳孔微缩:“她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陆深走近她,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摩挲她唇瓣,“你最近对她太关注了。她递文件时,你总会多看她两眼;她加班时,你会让周管家送宵夜过去。”
林微澜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确实注意到苏晴经常加班,也确实让周管家多送了些补品——但那只是出于对下属的关心。
“阿深,你误会了。”她试图解释,“苏晴刚毕业,职场经验不足,我只是……”
“只是什么?”陆深打断她,声音低沉,“只是觉得她可怜?还是觉得她和你有相似之处?”
林微澜猛地抬头,撞进他泛红的眼底。那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不安、嫉妒,还有一丝近乎失控的占有欲。
“陆深,”她轻声说,“你冷静点。苏晴是优秀的员工,我欣赏她的能力,但这和私人感情无关。”
“无关?”陆深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当初你和唐岳在一起时,我也觉得无关。可当我看到他送你项链,看到你们在发布会并肩而立,我恨不得撕碎他。”
林微澜的心一颤。她从未想过,陆深对唐岳的恨意里,藏着这样深的占有欲。
“阿深,”她伸手抚上他的脸,“我和唐岳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只属于你。”
陆深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我为什么还会害怕?害怕你被别人抢走,害怕你眼里有别人的影子……”他的声音发颤,“微澜,我控制不住。”
林微澜的心软成一片。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带着安抚的意味,温柔而绵长。
“我不会离开你。”她在他耳边低语,“永远不会。”
陆深紧紧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第二天,苏晴被叫到陆深办公室。
她紧张地站在办公桌前,手指绞着裙角:“陆总,您找我?”
陆深靠在椅背上,目光冷淡:“苏助理,你的能力我很认可。但很抱歉,陆氏不需要一个……”他顿了顿,“情绪管理能力不足的员工。”
苏晴的脸色瞬间惨白:“陆总,我……”
“这是最终决定。”陆深打断她,将一份辞退信推到她面前,“拿着它,离开陆氏。”
苏晴看着那封信,眼泪砸在桌面上:“陆总,我真的没有……”
“出去。”陆深的声音没有温度。
苏晴咬着唇,捡起信,转身时肩膀微微发抖。
林微澜站在办公室门口,目睹了全过程。她想开口说情,却被陆深一个眼神制止。
晚上,陆深主动抱住她:“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林微澜靠在他怀里,轻轻摇头:“我知道你是害怕。但阿深,真正的安全感,不是把对方困在身边,而是相信彼此的心。”
陆深沉默片刻,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知道。但下不为例。”
林微澜笑了:“好。不过……”她踮起脚尖,“下次再吃醋,要提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教育’下属。”
陆深失笑,将她抱得更紧:“好。”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陆深知道,他的占有欲或许永远无法完全消失,但至少,他学会了如何与它和解——因为他有林微澜,有这个愿意和他一起面对一切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