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现在出去,打得过吗?”陆玉书悄摸凑到白月恒耳畔,轻声询问。
但这话落在白月恒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倘若现在出去,必死无疑。”
“不行!”白月恒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正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壮汉押着一个看起来极其瘦弱,又有些年迈的男子推门而入。
陆玉书朝着白月恒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原来说不行,是察觉到又有人来了,看来这次司序给他找的高人,是相当的有本事。
“这老头可得看好了,上头有人花了大价钱,要买这老头的命,等钱一到手就动手,可千万别让他跑了。”这名壮汉冲着门口的两个绑匪说道。
其中一名绑匪上前一步开口问道:“虎子哥,我们不是向来只拿钱,不害命吗?这次是为啥?”
“净瞎打听。”被叫做虎子哥的状汉,抬手就给了那绑匪后脑勺一巴掌,开口道:“刚不说了吗?有人花了大价钱,大价钱,很难听懂吗?”
只听那绑匪小声嘟囔道:“那不是,之前也有买凶杀人,大当家都给拒了,这次怎么就同意了。”
“这笔生意,对方拿来的可是金子,听大当家的说,够兄弟们一年不开张了。”那壮汉眉眼间尽是对金钱的向往。
“这么多,那为啥不直接杀了给人送过去?”那绑匪更不明白了,直接杀了岂不是更方便。
“谁说不是呢,上面那人说了,必须得等他发话,才能杀,也不知道是要干啥,咱也不懂,人家给钱,我们办事就行了。”
那壮汉又给了那绑匪一脚,临走时又交代了一遍才离开。
房门被关上的瞬间,屋内再次陷入了昏暗。
在等到外面没什么动静的时候,白月恒开始蠕动自己的身体。
“高人,你干什么?”察觉到白月恒开始动作,陆玉书心中一紧,看来高人要开始行动了。
“别动,我给你咬开。”白月恒一边说一边将嘴凑到陆玉书身后被绑住的双手上。
轻轻用嘴巴开始尝试解开绳子。
陆玉书有些紧张,生怕自己会影响到白月恒,坐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白月恒费了好大的劲,却只将绳子挪动了半分,额头上浸出了细汗,但他丝毫不敢松懈,因为他也知道如果陆玉书的身份暴露,那他们难逃一死。
毕竟现在连李安的人影都还没见到,毕娆的鬼气,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为好。
正当白月恒奋力撕咬之际,耳边却传来一阵石子敲地的声音。
二人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刚被押送进来的那名男子手上传来的声响。
那人见白月恒二人注意到他的动作便停止了敲击,他艰难地从地上翻了个身,将后背露了出来,白月恒才注意到那人手上拿着一块断裂的石头。
终于在白月恒不断的摩擦之下,手上的绳子终于被他磨断。
他连忙起身给陆玉书解开了束缚,二人对视一眼,陆玉书轻手轻脚地去解救那名男子,白月恒则是通过门缝朝外看去。
除了门口那两人,并没有再看到其他人影。
二人商量过后,决定闹出些动静,将门口的两名绑匪骗进来。
二人一人手举用衣服包住的石头站在门后,一人脱下外袍站在另一旁,而那个男人则是继续装作被捆绑的样子,一切准备就绪后,白月恒朝着外面喊着:“我要拉屎!”
三人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门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后,一名绑匪果然推开了门,走了进来,一瞬间陆玉书将忙将外袍披在了那人头上,往地上一推,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听到屋内的动静,另一名绑匪也连忙走了进来,白月恒高高举起手上的石块猛地砸了下去。
只听“扑通一声”那劫匪直接倒地不起,白月恒一个跳跃来到了地上那人面前,手起石落,地上的人很快也没了动静。
“他们不会死了吧?”陆玉书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开始后怕,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杀人犯法,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歹徒常年为非作歹,死有余辜,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高人因他坐牢。
白月恒倒是完全不担心,他下手有轻重,撑死就是被打傻了,死不了人就是了。
“放心,隔着衣服呢,我有分寸,你们先别乱动,我出去看看。”白月恒起身朝外面走去,这间房子是驿站柴火房,位于伙房的后面,极其隐蔽,这个时候那些绑匪们正在前屋搜刮,应该一时半会,没人注意的到他们三人。
朝后方看去,墙不高,踩着人应该就能上去。
白月恒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陆玉书,陆玉书斟酌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马,就算出去了,怕是跑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
“这好办,把马牵过来不就好了。”白月恒眼睛眨巴眨巴道。
“但是去马厩是不可能的,这些绑匪明显有组织,他们互相之间想必都很熟悉,伪装绑匪去牵马,风险太高。”陆玉书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谁说我们要去马厩了?”白月恒嘴角上扬,他和马哥之间的联系可不需要这么费劲。
三人决定翻墙之后,也不纠结了,穿好衣服后,就来到了屋外,陆玉书踩着白月恒翻了上去,白月恒又将那男子推了上去后,拉着陆玉书的手直接翻了过去。
随着一声口哨掠过,片刻后,两匹骏马迈着步子朝白月恒三人走来。
正是二人的马,陆玉书差点就要哭了,将男子扶上马后,自己也跨了上去,三人正准备朝着赤云洲的方向而去。
“快来人啊,有人跑了!”
白月恒暗道一声不好,三人连忙骑着马飞奔而去。
树林中,三人骑着马穿梭在其中,身后不远处,一群面容粗犷,身材健壮的匪徒正急速追赶着。
“咻”的一声,一支箭矢擦着白月恒的左肩,射中了前方的树干。
“糟了,他们有箭。”白月恒冲着陆玉书大喊。
陆玉书显然也已经意识到如今危险的处境。
白月恒心一横,看样子不解决掉这些匪徒,今天他们怕是走不出树林了,于是他冲着陆玉书大喊:“陆兄弟!一会千万不要停,朝前冲!”
“你要干嘛?”陆玉书心中不安,白月恒的话有一种想要舍身取义的味道。
“我有办法解决掉他们!但是这个办法容易误伤人,你别管了,跑就完了!”白月恒不等陆玉书反应,一个漂亮的拉缰,留在了原地。
陆玉书这次是真的哭了,从来没有人能舍命救自己,为了保护他能做到这个地步。
白月恒骑在马上,威风凛凛,陆玉书不在,这事就好办多了,他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小瓷瓶,将毕娆给他的红果子取了出来,放在鼻下嗅了嗅,果子瞬间消散在空气里。
一丝鬼气萦绕在白月恒的周围,白月恒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一股强劲且霸道的力量涌进他干涸的灵窍之中。
再次睁开眼,白月恒的眼珠已然不见分毫眼白,好似被黑暗吞噬,黑的可怖。
追上来的匪徒们其中一人,正是那名被唤作虎子哥的,此刻他正面露讥讽,冲着白月恒喊道:“呦~这位小白脸,胆子挺肥啊,敢一个人留下来,难不成是想留下来给老子解解闷?”
众匪徒一阵哄笑。
“蠢猪。”白月恒冷声道。
匪徒想到白月恒胆子大,但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还能出言辱骂他,于是怒斥道:“你说什么?老子他娘的看你长得不错,才给你说好话,如今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这是官府的人,给老子办他,不用活口。”
众匪徒一听号令,便朝着白月恒的方向冲了过去。
“死到临头,还这么蠢,真是没救了。”白月恒一个转身,众马匹霎那间顿住了脚步,匪徒们反应不及,直接从马上向前摔去。
白月恒先是抬手,随后重重落下,众匪徒的身下竟然直接被砸出一个坑,摔在地上叫苦连天,但他们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压的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虎子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连连向后退去:“你你你你是个什么鬼东西?”
“我可不是鬼,蠢东西,你记住,我叫毕娆,下次再遇到我,你们吶,死定了。”
白月恒说完便转身骑着马跑了,跑这么快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鬼力用完了。
但他还没跑出两步,就停了下来,因为此刻他看到不远处正有一个人影朝着他的方向飞驰而来。
来人正是陆玉书。
“高人!我来救你啦!”陆玉书正骑着马飞快的冲向白月恒。
远远地,陆玉书就看到那群匪徒慌忙逃窜的样子,心中很是疑惑,好在他看到了毫发无伤的白月恒。
“你怎么回来了。”白月恒不解地问道。
“高人,你为了我舍生忘死,我又怎么可以弃你于不顾,岂不是非君子所为,我陆玉书绝不是那样的人。”陆玉书身后背了把铁锹,也不知道从哪顺的。
“你就拿着这个来救我啊。”白月恒看着陆玉书有些滑稽的造型,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暖意。
“只找到这个了,没想到你真的将他们全都解决了。”陆玉书不好意思的扶了扶背后的铁锹。
“那个人呢?没和你一起吗?”白月恒突然意识到,刚刚那个男人不见了身影,于是开口问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陆玉书卖了个关子。
白月恒有些诧异,陆玉书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一定是十分凑巧的事,于是他开口猜测道:“那个人不会就是李安吧?”
陆玉书重重地点了点了头:“对了!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之前我还觉得这世间不会有这么巧的事,谁知道真有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