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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常在 第33章 针灸

作者:马舟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2-01 15:13:33 来源:文学城

说实话,治疗这种失魂之症,邹漪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灵枢.本神》有云:“生之来谓之精,两精相搏谓之神。随神往来者谓之魂;并精而出入者谓之魄”。《金匮要略》又有:“邪哭使魂魄不安者,魂魄妄行,阴气衰者为癫,阳气衰者为狂”之说。可见几百年前的大夫见一个人无故疯癫,多是认为这个人的魂魄离体,没了归依。

在邹漪看来,秦小公子的神志不清应是在遭到惊吓后未能及时治疗导致的。她从秦祭酒手里拿到了那几个太医开的方子,这几副方子让她眉头一紧。

第一位太医的方子很寻常,用药中规中矩,可是对病情没太大疗效,顶多起个退热定惊的效果。

要是按邹漪的意思,这方子在第四副药后应该是要换个方子的,可是这位太医从头到尾都是这张方子,一连开了八副药给秦祭酒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他没打包票说一定能治好,只是囫囵说了个结果给秦祭酒,并放言“如有意外,皆是天意”,秦祭酒也就不再问了。

第二位太医开的是一副名位“归神汤”的方子,此方出自《本草经》,那太医斟酌着做了些添减,也是一次性开了五副药。

这老太医还算“比较”实诚,他跟秦祭酒明确说了喝完药后可能出现的后果,但又说喝完药后一定会有疗效,总的意思就是“治好了功不在我,治坏了你不能怪我。”

那时秦小公子已有疯癫之兆,秦祭酒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无奈的接受了这个说法,要是放在平时,他一定要向陛下参这个徒有虚名的庸医。

看到第三位太医开的方子,邹漪面色一凛。

这是《伤寒论》里头的方子,名叫“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这是很寻常的一个方剂,但多是用来助人安眠用的,那老太医估计自己也对这秦小公子的病症拿不定主意,所以开了个吃不死人的“万能方”来糊弄一下,将这方子的剂量稍作些改动就开了出来。

那时的秦小公子整日大喊大叫,闹得全家不得安生,一副能让人安静的药,对于秦府来说无异于救命稻草。

秦祭酒看着儿子在服过药后安静了下来便信以为真是药的作用,所以在接下来几天里继续喂儿子喝这副药,殊不知这药非但不能让秦小公子好转,反而还会加重病情。

邹漪揉揉眉心,看着病床上病容憔悴的秦小公子,她决定不去告诉秦氏夫妇二人真相了,她无法想象他们二人得知是自己耽误了儿子病情后会是什么表情。

将秦祭酒和秦夫人请了出去,自己从药箱里取了针囊出来。

她命竹茹和南星按住他的手脚,以免她等会施针时乱动。

孙药王所著的《千金方》中记载有一门名叫《鬼门十三针》的针法,据说此法为先秦神医扁鹊所创,这门针法主要是通过打通心经,调节神志,同时选取不同穴位以镇静安神、调节情绪、疏通经络,达到控制病情的目的。它吸取了许多针灸的精华,利用不同穴位的机理来针对性地治疗心恙之症。

据传将此法用到极致可通幽冥,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邹漪自然是不相信的,但关乎人命,邹漪也曾认真研习过这门针法。

邹漪屏息凝神,取出一枚银针于人中处斜刺,从下至上刺入四分,然后又取出一枚针于少商穴从外向内直刺入,入针四分,接着又将一枚针在隐白穴从外向内直刺入,入针三分,正在此时,秦小公子忽然睁开双眼,面目狰狞,貌若厉鬼,死死盯着拿针准备接着刺入他身体的邹漪。

南星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竹茹还算冷静,只是按在秦小公子身上的手劲更大了。

邹漪与那目光交汇了一瞬,也只是一瞬,然后她就接着施针了。

她接着又在大陵穴从外向内刺入,入针五分。但秦小公子此时的面目更加可怕,开始剧烈挣扎起来,虽是久病之身,但差点挣脱竹茹和南星的压制。

邹漪犹若未觉,下针速度越来越快。接下来的一针她先是将银针在烛火上烧了一下,然后在他脚踝上的申脉穴处刺了下去,上下抽动六下,然后直透皮肉,整根银针几乎都没入了脚踝的皮肉里。

秦小公子的挣扎在此针刺入申脉穴后就猛然的停了下来,混浊的瞳孔渐渐变得清明,粗重的呼吸声渐趋平稳,此时他看面前的三个陌生人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凶恶了,扯着沙哑的嗓子问道:“你……你们…是…何人…”。

“大夫”邹漪言简意赅,不想跟他多说。

接下来的一针是位于颈部的风府穴,邹漪撇了一眼秦小公子:“秦公子,接下来的一针会刺入脖颈,你还是闭上眼睛吧。”

秦小公子闻言身子抖了一下,压住心中的害怕,听从了她的意见,闭紧了双眼。

邹漪看他这么惧怕,心中不禁莞尔。将针刺入风府穴时,邹漪可以明显的感到秦小公子刚才身子颤动了一下。

接下来还有最后三针,分别在面颊的颊车穴,唇下的承浆穴,手心处的劳宫穴,皆为入针四分。

扎完这三针后,接下来就是留针的时间了。一般都是让银针留在体内两至三刻钟后才能拔针,在嘱咐两个丫头让秦小公子不要乱动后她就坐到一旁休息了。

此时邹漪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只是区区九针,在外人看来不过轻而易举,但只有邹漪自己知道,要分毫不差的刺入那九针有多费心力。

针灸对于任何一个大夫来说都需要时刻小心,施针时必须要准确把握顺序、角度、力度,差之毫厘都会引起难以预料的后果。

邹漪幼时跟父亲学针灸时就曾有一次因为没有把握好力度,在给人针灸时仅用四针就把一个人扎的人事不知,当时吓得邹漪差点给人跪下,幸好当时邹父在场,愣是给人扎了二十多针把人扎好了,后来邹漪就再也不轻易给人扎针了,现在想来邹漪仍是心有余悸。

三刻钟后,邹漪走到秦小公子身边,看着他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不敢动身体而憋的满头大汗的模样,邹漪没忍住轻笑出声。

秦小公子听到动静后倏然间睁开双眼,他这时的精神比之刚才好了不知多少,刚刚他没太仔细看这女子的面容,此时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见不久前那个给他针灸的女子。

他只觉得面前这个大姐姐明眸善睐,朗目舒眉,望着自己勾唇一笑,悠然间带着一缕自得,举动间尽是洒脱自若(病久了脑子出现幻想),面颊不知不觉间变得更红了。

直到邹漪突然从他身上抽出一根银针他才歇了心中那些遐想。她拔针时自己并未感到疼痛,但是仍有一种异物被抽离身体的感觉,直到邹漪有序拔出所有银针,收好针囊,他才再次用眼睛偷偷的瞧那女子。

秦氏夫妇被邹漪叫了进来,二人在外面等了许久,得知可以进来后如获大赦,疾步走进屋内。

看着一个时辰前面色没比死人好多少的儿子此刻面色大好的靠在床边炯炯有神望着自己,且中气十足的喊了自己一身“阿娘”后,秦夫人的眼泪终是忍耐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了儿子,嘴里还不断念叨着“都是娘不好”,“都是娘害的你如此”,“娘要是知道会这样那会儿不该拦着你出去玩…”。

秦夫人这些日子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儿子因自己照看不周丢了,等找到时又是一副中了邪的痴傻模样,找的大夫和道士又不靠谱。

眼见着儿子这样一天天下去怕是要成了废人,这让秦夫人怎能不心焦,她的头发在这些天都白了一片,好在丈夫没有责怪自己,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和儿子究竟会谁走在谁前头了。

秦祭酒朝着邹漪行了个大礼,这是发自内心的。之前找的那些人要么语焉不详,要么神神叨叨的说些糊弄自己的话,没一个见效如此之快的,眼见自己唯一的儿子有救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邹漪侧身避过,并未受这一礼,说了些安慰秦氏夫妇二人的话后,就到桌前拿了张方子给他们,让他们照着方子先抓三副药吃着,等病情好转后自己再看情况要不要改方子,这些日子就以清淡饮食为主,可适当喂些肉糜,不能过多,秦公子的病还需继续针灸,自己今后会每日前来秦府为秦公子施针,至于诊金,等到秦公子的病好完全了再付吧。

夫妇二人自是千恩万谢不尽,接过方子后秦夫人又小心的问了邹漪许多关于儿子病情的问题,邹漪自是耐心的一一解答,就在邹漪收拾好药箱,准备带着两个丫头出去时,身后却传来一声略带恼怒的声音“我不喝药!”

众人齐齐转身,邹漪眉头轻蹙,南星和竹茹面带不解,秦氏夫妇二人面面相觑,秦夫人上前安慰“毅儿,听娘的话,不喝药病怎么好呢,等你病好了,你想去哪玩儿娘都答应你,绝不拦着你,乖,听话啊。”

秦小公子还是大叫:“我不喝药!我不想喝药!”

秦祭酒忍不住了,大声喝斥:“你住口,这能由着你吗!要不是你这逆子吃饱了撑的非要半夜偷跑出去,会有这么多事吗!我和你娘这些日子为了你的病头发愁白了不知多少,若再胡闹,我就不管你了,容你自生自灭吧!”

秦祭酒一通大吼很是有效,秦小公子被吓住了,再也不敢说话,只是抱着娘亲低声抽泣。

邹漪看着这一家子,典型的严父慈母外加宠溺幼儿的京城官宦人家做派,秦祭酒也不是真的发怒,说到底也是希望儿子的病能早日康复,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后,邹漪走到这才十二三岁的秦家幼子面前。

“为何不愿喝药呢?”邹漪带着劝导的语气问道“是因为药苦吗?”

秦小公子闻言停下了哭声,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颇为可怜的朝着面前这个漂亮大姐姐诉苦:“我……我喝了好多药,药是不是苦的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每次喝完药后都会做梦,梦里周围都是黑黑的,只有爹娘的哭喊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我…我不想再有那种感觉了。”

秦氏夫妇闻言一窒,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们两个只以为是儿子耍小性子不愿喝药,今日才知,原来那些药才是儿子整日迷迷糊糊,混沌不知天日的罪魁祸首。

秦祭酒也是此时才醒悟,自己儿子的病是被那些庸医给耽误了,怪不得病越治越坏,他杀气腾腾的上前“儿啊,你告诉爹,是每次喝完药后都有那种感觉吗?”

秦小公子弱弱的点了点头。

秦祭酒此时只觉又悔又恨。

悔的是自己当初应当多找几个大夫,找他个十七八个,一群大夫一起想办法,总比自己被那几个庸医糊弄几句就让儿子喝下那药效难辨的药要好,被人参奏他也认了,为了儿子的病又不丢人。

恨的是那几个庸医真是该杀。治不了就说治不了不就行了,怕落面子就开那么多药汤子,让儿子遭罪不说,自己还只能吃哑巴亏。人家早就把后果告诉自己了,用不用他的药在自己,明面上不能去找那几个废物算账,这让他如何不恨。

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收拾那几个庸医。

邹漪不知道秦祭酒在儿子点头后想了这许多,只是沉吟了下“不愿喝药,那改成药浴吧。”

邹漪将药方收回,重新写了一张药浴的配伍方子,密密麻麻写了整整两张纸,其中半张是药浴方子,其余一张半是各种医嘱和禁忌,在将方子交给秦夫人后,又回头抚了抚秦小公子的头,叮嘱他要听爹娘的话,然后就携南星和竹茹回了百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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