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远行无疆 第52章 家常晚餐

马亮很快结合众人意见，安排了一段自驾之旅。

既是带周老师领略更丰富的川渝风情，也是在拓展“熟悉但陌生”的省份。毕竟四川那么大。

常途理所当然是司机主力，马亮、蔚岚、周遥川作为后备力量轮换。

这次要开的车是一辆宽敞的七座越野SUV，要带的设备也不多，出发时间是明天。

“从成都出发咱们往东走，然后从北边绕回来。”马亮把地图投在屏幕上给大家详细讲解，“具体去哪儿，咱们还能再商量。这一定会去的呢，包括阆中，绵阳，估计在两周内返回。”

大家嗑着瓜子儿，查着资料，事情看似办得随意，但计划和准备十分严谨，一切以安全为重。

不得不说，人间流浪工作室的风格对员工幸福指数还是很重视的。

周遥川在学校上过班，按部就班地早出晚归，24小时等着上级领导和学生家长的“骚扰”，备课教课的时间不说，班主任得带班，还要完成很多琐碎的评比、行政任务，学生的成绩是考评的重点。

也曾经在私企编过教材，几乎是整天整天的在小黑屋坐着，为完成任务而完成，顶多薅点小零食和水电，编出一些自己都看不下去文字。

自然也听说过那种996、或者闲坐一天的工作。

体会过不同的职场风格，周遥川觉得，沈逝水喜欢这儿是有道理的。

大家都不卷，但都想出点力。

马亮有主见，也听劝，喜欢带着大家“玩”点特别的主题。

“嘿，要我说啊，来人间就是个玩儿，流浪也是一种玩法。玩是本能，现在的人反而缩在格子间里，都不会玩儿了。”

马亮乐呵呵地拈颗瓜子，“以后我想玩点大的，什么在酒泉放个卫星，上浏阳拍点烟花，到水里拍点遗迹……不过得等收入上来，不然沈老板该肉疼了。”

沈逝水侧头瞅他，“你不早讲，听着怪有意思！”

“这些得找专家问问，花费只是其中一个，安全性和时间也是问题。”马亮把壳儿向桌上的小山包里一丢，“先把生活玩个够，再去放眼看未来。”

中午大伙儿又去吃了钵钵鸡和串串香，除了马亮为变态辣而沉醉，每人都要了瓶唯怡豆奶救命。

马亮看大家吃得嘶哈嘶哈，自掏腰包，又给每人发了盒菊乐。

这一天天吃个辣，蛋白质管饱啊。

下午大家各自准备，沈逝水把车提前租上，让常途检查，随后又带上无人机和运动相机。

“老浪，摄像机电池别忘了。”

“忘不了，都带着，够你拍的！”马亮把大小各异的电池往桌上一摆，像是摆麻将牌。

周遥川就趁这个时间把自己的快递包裹拿出来，挑了几件保暖的衣服。

在工作室收拾完，沈逝水扫了一眼，把剩下不多的活儿交给其他人，自己打算带着周遥川先回去。

“我这拿手菜需要点时间，我们还得做点其他的准备。早点溜，没事！”

可以光明正大开溜，这要是在一般社畜身上根本不会发生，不被记一笔就不错了，真是羡慕死个人。

沈逝水早上只买了糖醋小排的材料，其他的直接外卖送货，刚刚正好到了门口。

隔着袋子，周遥川看到了小油菜、腊肉干、雪梨之类的。

“晚上我也帮忙，是要做银耳雪梨还是烤梨？”周遥川见了雪梨，有些技痒——之前他在家隔离的时候，常给自己熬梨汤，自觉颇有心得。

“周先生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别看我房间小，也是有烤箱和电炖锅的。”

“有锡纸和冰糖吗？最好还有红枣枸杞之类的。”

“有，都在暗格里。”

“那我做两个烤梨，一人一份。”

沈逝水轻笑，“周先生是喜欢甜还是咸？”

“我不挑食，我爸喜欢甜，我妈喜欢酸，我是除了辣，都行。”周遥川帮着提了一角袋子，看见里面还有黄瓜和大蒜。

“大蒜倒是好东西……沈先生会介意吗？”

从小吃蒜的北方人不由得眼前一亮，但还是得考虑到味儿大这一点。

沈逝水看他难得挺有兴致，当然不会介意。

“没事，我有不少漱口水，也不讨厌蒜。”

“得嘞，那这甜汤就交给我了。”

沈逝水挑挑眉毛。这样活泼的周老师是他能见到并有幸一起吃饭的吗？还是吃他亲手做的……哦，早上已经吃过一次了。

但不管多少次都不够。

回屋之后，沈逝水把烤箱端到客厅餐桌上，这样空间上更方便，免得两个人挤在厨房里磕磕碰碰，虽说拉近了关系，但周遥川毕竟还是在意接触的。

“周先生，我放个歌吧，您喜欢听什么？”

周遥川嘴唇微张，像是想说什么，硬生生吞了回去。

“那，古典乐吧。”

沈逝水分明看出来了一个“你”字。

或许是“你的歌”，亦或许是“你唱歌”。

不过他再骄傲，也不会想在做饭时还听自己的歌。

古典乐，周老师的口味还挺传统，贝多芬、莫扎特、肖邦、海顿、巴赫、德彪西、舒曼……上学时那阵子的记忆又开始浮现了。

周老师多半是念旧的。

音乐缓缓响起，管乐、弦乐、打击乐，周遥川只能听个大概。他对于古典乐的印象大概只有宣传中“优秀的胎教音乐”，当背景音乐总没有坏处。

周遥川坐在客厅，用温水泡了些银耳、枸杞，又用剪子给红枣小心地去核，晚点再去给梨削皮。

过程精细繁琐，在当年宅家的时候，要专心处理很长时间，沉浸其中，一点不觉得无趣。

沈逝水呢，把米饭泡上，小排也泡上，买来的各种菜都洗好，大蒜也扒了皮，用拉蒜器扯成末儿，接受空气的氧化。

闲下来的时候，就歪头看看认真的周遥川，或者跟着音乐比划两下。

等到时间轴终于汇合，热乎乎的烤梨汤从烤箱端上餐桌，焖得喷香的菜饭盛了两碗，那闪着光的糖醋小排散发着酸甜香气，还有撒了不少金银蒜的凉拌黄瓜紧随其后，做个收尾。

两菜一汤一主食，虽说不算丰盛，照很多家庭的菜谱还有些寒碜，却也是酸甜咸俱备，作为非专业人士的晚饭也足够了。

“菜饭是我们那儿家家户户的经典，咸肉和上海青在锅里和米炒过才焖的。糖醋小排您一定要尝尝，我哥吃了，欲罢不能。”沈逝水自信满满。

用黄酒炖的，冰糖熬的，陈醋浇的，凭他这么多年的手艺与火候，味道哪里会差！

客厅里的灯光是暖的，比一般的黄光似乎再要暖些，给食物都镶了一层暖光。

周遥川想起手机滤镜里常用橙色作为食物的滤镜，这一刻，突然感觉食物的诱惑力越发强烈。

入座后，沈逝水拿起筷子，却先低头喝了口汤。

“呼呼，好香！”顾不上烤梨还有些烫口，浓郁的梨香味已经让他开始飘了。

周遥川稍稍抿了口汤，甜度适宜，还是这梨的质量好，自身的清甜要比冰糖更爽口。

而后他夹起了一块浓酱色的小排。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邻居家好像飘过来淡淡的烧烤味……没放辣椒面。

奇怪，四川人吃烧烤不应该爱辣吗？

筷子上也被裹了美美的酱汁，看上去就好吃。

一口下去，鲜嫩酥糯，肉里的酸甜口味让唇舌都禁不住活跃起来，酸味的刺激让唾液分泌得更多。

不过……

“这不是白芝麻，是孜然？”周遥川咀嚼时咬到了什么，突然问出声。

沈逝水一怔。

哪有人往糖醋小排里加孜然的？明明是白芝麻啊！

沈逝水突然站起来，冲到厨房里探明究竟，逐渐发出微弱的呐喊。

“是我哥！前段时间他带了肉来我这吃烧烤，辣椒面孜然芝麻要了个遍！结果他给我放！错！了！”

沈逝水懊恼之中不由好笑，“不行，我得告状！”

他拿着白芝麻罐儿回来，看着已经撒上孜然粒的小排面露难色。

要不是他轻车熟路靠着肌肉记忆在那儿做，脑子有点不在线，还在几道菜中忙里偷闲的，怎么真就拿错了！本帮菜秒变街头烧烤！

对，这件事儿的根就在老哥身上。

周遥川老神在在，“没关系，味道非常好，只是香气里多了点特殊的。”

沈逝水只好往上加了点白芝麻。

“周先生您先吃着，我发个消息。”

说完，沈逝水拿过手机，给“老哥”恶狠狠地发了句语音，“侬闯祸了。”

而后他把手机静音，往床上一丢，笑容满面。

“周先生尝尝这菜饭吧。”

咸肉经过煎制微微焦香，又被焖煮出咸咸的汤汁，混合着炒焦后的米粒与切得细细的青菜丝，一锅焖饭，焖起来的不仅仅是朴素的食材，更是无数个家庭的日常。

周遥川隔离的时候电饭锅坏了，所以焖饭类做得不多。但再早的记忆里，也是能想起母亲出差，父亲偷懒时做的腊肉焖饭。

把腊肉随便切切，丢到煲里和大米煮熟，不加什么别的，就照样香得让人流口水。

还有腊肉炒万物，突然就折在了荷兰豆上，害得他俩食物中毒，去医院呆了一晚上，回来被妈妈骂了一通。说是不会做就整点白菜黄瓜，弄什么荷兰豆——老爸还摸着手背上的输液贴委屈，这不是想给孩子吃点好的？下回先煮，煮烂了再做……

“很好吃，谢谢……”

他轻轻地说着，忽然又夹了几块凉拌黄瓜，还是蒜很多的那种。

呛得他眼角都有些红了，只是在灯光下不太显。

沈逝水心里头在意，但面上只是咕咚咕咚地喝着梨汤，胸口感觉又酸又甜的，自己倒像是糖醋小排了。

“沈先生……我感觉，我回家了。”

沈逝水怔怔地看着周遥川，忽然便站起来，到灯的开关旁边拧了一下。

灯光变得白了，也更加明亮。

他看到周遥川的唇上还沾着油光，脸颊与眼角都染上了红晕，乖乖地把手放在膝盖上，肩膀微微内收。

就这样愣愣地注视着自己，似笑非笑。

“原来这个灯是可以调的……”

“嗯……”

沈逝水抿了抿嘴，咽下了喉咙里的话。

你完全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最好，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沈先生做饭辛苦了，我去刷碗吧。”

他站起来，纤长的指节端起成对的白色饭碗、天蓝色汤碗，青花瓷的大餐碟，掌心握住两双蓝色漆筷，动作轻巧又熟练，平淡得好像是他日常的模样。

“那就麻烦周老师。”沈逝水轻轻说完，转身把自己关进卫生间，无声地嚎叫起来。

*cue影视飓风，放卫星什么的好酷！

（明天就下榜单了，估计继续轮空……记得点收藏咕咕咕……【卑微】看看旧文和预收也可以啊咕咕咕……后面再过几章会有进展的感情线呢，远目……预计到六七月份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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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家常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