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打扰安庭疏,但是钱康乐知道云晴川可是没什么正经事的,来拍卖会也不过是来看看热闹。
但是关于云晴川暗中拜托他的事,他也不好在这问。
尚不清楚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那位首席可不是吃素的。
钱康乐自然也听说过这位化影宗神秘的大师兄,虽然这人在修真界的名声只有化影宗大弟子几个字,但是钱康乐知道能在一群魔修中脱颖而出还能守住自己的地位。他肯定不简单。
于是也就转而和云晴川八卦起来他们这一路的经历。
安庭疏坐在包间的窗边,没在意俩人在后面絮絮叨叨地聊着什么,他只是看着下方的拍卖会,突然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拍卖会前面几样东西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不算特别稀少的、中规中矩的物品。
引起他注意的是另一件事。
拍卖场下方的大厅里有人在找什么东西,安庭疏一直能感觉到有一道神识在大厅里徘徊,时不时还在楼上的包间内一间一间地巡视,又被房间外的防御阵法弹开。
这是……在找人?
他此时身处珍玉楼最好的包间内,自然有阵法能隔绝神识的探测。安庭疏发现那道神识没在任何人身上停留过,像是没找到不甘心一样又将整个大厅扫了一遍才收了回去。
安庭疏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但他突然觉得,那人说不定是冲着他们来的。
脑海里划过那枚朱雀令。
就是不知道这人要找的是云晴川还是……他?
随着拍卖会的进行,会场的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安庭疏见到了无数稀有的灵植丹药、法衣秘籍被拍卖出去,甚至还有一个疑似能开启秘境的钥匙。
事关秘境,没什么人能忍住诱惑。就连云晴川都喊了两次价,安庭疏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云晴川刚喊完价后,安庭疏敏锐的察觉到那道神识开始在顶楼的房间外面徘徊,即使被珍玉楼自带的阵法弹开也仍是蠢蠢欲动想要一探究竟。
这样的行为让安庭疏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没关系,等拍卖会结束,等他找到那个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钱康乐修为不够,没能发现异常,还在一旁和云晴川说话:“你想要这个?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拿出来拍卖了。”
很快,就见台上那名漂亮的女修拿出了一个玉瓶,朗声道:“这便是今天拍卖的最后一样宝物,造化丹。想必在座中的各位不少人都是冲着它来的。”
“那么我便为各位介绍一番。”
“这枚造化丹是我们珍玉楼意外在一处秘境中寻得,经过我们楼内丹师的鉴定,这枚造化丹药效虽略有降低,但并不影响其功效。”
“依然是能够治愈暗伤、重塑筋骨的珍品。只是由于药力流失,在重塑筋骨之时没法保证修为完好无损,或许会跌落一阶。”
听到这话,安静的会场瞬间传出了各种或是庆幸或者质疑的声音。
不过倒是没人出声反驳,毕竟他们心里也清楚,如果造化丹没有任何问题的话珍玉楼又何必拿出来拍卖呢?
在侍者将造化丹从玉瓶中倒出,向来宾展示时,高阶丹药独有的香气便在整个拍卖场弥漫开来,上面繁复的丹纹彻底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没错!这就是造化丹!”一位看起来像是丹师的老者难以自抑地惊叫出声。
这声欣喜若狂的声音相当于又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于是众人看着这颗丹药的目光越发火热,满是志在必得。
“那么,造化丹,起拍价一万上品灵石。”
随着主持人开口,叫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两万上品灵石。”
“两万五千上品灵石!“
“希望各位给我们灵栖宗一个面子。”有人站起身,语气里满是高傲,“五万上品灵石。”
安庭疏有些疑惑,这灵栖宗似乎不是什么大宗门,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的?
钱康乐看出了安庭疏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是灵栖宗的宗主。齐宗主前一阵子刚突破到了合体期,但早年伤到了根基,一旦突破合体期后修为便不得寸进。”
“他估计是想拿下这枚造化丹更进一步。灵栖宗如果拥有了大乘强者也能够跻身一流宗门了。”
安庭疏点了点头,说道:“多谢道友解惑。”继续看了下去。
拍卖会中来的散修或许还忌惮这位新晋的合体大能几分,但对同样来自于大宗门的弟子来说这招可就不好使了。
此时一位巡天宗弟子就站起身来,直接说道:“我们巡天宗出十万上品灵石。”
一个是新晋合体老祖,一个是正道第一宗门。
这下全场鸦雀无声,看着两个人较劲。
最后这场闹剧还是以巡天宗出了一块极品灵石的高价收场了。
看着那位灵栖宗弟子脸上愤怒不甘的表情,安庭疏感觉恐怕他很快就要有活干了。
随着这场争夺落下帷幕,拍卖会也就正式结束了,安庭疏一行三人走出珍玉楼,见剩下的二人似乎有话要说,便先行告辞离开了。
暗中窥伺的那人藏得极好,似乎还修炼了什么隐藏神识的功法,即使是安庭疏也没能发现那人的蛛丝马迹。
而钱康乐听说安庭疏此时正住在金碧坊,二话不说给了安庭疏一块精致的令牌,并告诉他这是贵宾令牌,他们在金碧坊的消费一切都由钱公子买单。
安庭疏感慨于钱康乐的出手阔绰,拎着令牌走了。
不多时,安庭疏再次推开了金碧坊的那扇房门。
他掏出了那枚乌鸦带来的玉简,查看起了这次的任务。这东西他可没法当着云晴川的面光明正大的看。
这次的任务也没什么难度,一个化神初期的散修罢了。
按照玉简上所说,那人刚好在尧光城,想必也是冲着幽玄秘境而来。虽然这人的生平看起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安庭疏也不会因此留情。
工作就是工作。于是又转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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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仍然呆在珍玉楼包间里的云晴川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份资料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这份资料上记载的正是钱康乐派人去调查的安庭疏的过往。
就像世间流传出来的和安庭疏本人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魔修宗门的大师兄,身为魔修平时行事离经叛道一些也实属正常,但二人看着面前的这份资料实在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一点都不像个魔修。
这人生性平和,一直静心修炼从不主动惹事,甚至如果有主动向他求助的人他也不介意顺手帮一把。
钱康乐看了看面前的这份资料,又抬头看了看旁边的云晴川,觉得这俩人的身份应该换一下。
一个身为闻名正道的散修实际上是个骗子,一个看似魔修头子内里却是个好人。刚想开口调侃云晴川两句,没想到看见云晴川的脸色不太好。
“你怎么了?资料有哪里不对?”钱康乐疑惑。
“这人绝不像资料里说的这么简单。”云晴川想到他所有下意识的反应和他根本没想隐藏的细节,语气笃定。
钱康乐有些不解,于是问道:“你这么好奇他的身份怎么不直接问啊?我看他也根本没想着瞒。”
云晴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
“问出了身份就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做了。”
“哦,对。”钱康乐说道,“我还没问你到底盯上他什么了,就因为他是个魔修?”
他的语气里有些担忧:“你需要什么要不然我帮你找找?这人看起来不太好惹,要不算了吧。”
“九幽玄草。”钱康乐从来没听过云晴川这么沉重的语气。
“所以……你是想让他帮你找?”
云晴川点了点头,说道:“反正魔修作恶多端罪无可恕,这次能帮上我的忙也算是做了好事,毕竟我还等着天玄丹治伤呢,也算是给他积德了。”
钱康乐听着云晴川这一顿歪理,说不出话,他又看了看桌上摆着的安庭疏的资料心想这人怎么看都不算是恶贯满盈吧?
没等他说些什么,云晴川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说出来你要撑住。”
钱康乐不知道他又干了什么,但是碍于他的搞事能力也没敢直接承诺给他摆平。
他的语气有些迟疑:“你先说说。”
于是当他看到云晴川掏出那块火红鎏金的凤凰令牌时,觉得中间那个“诛”字实在是太过刺眼,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开口说这事他来搞定。
他妈的朱雀阁的诛杀令这谁搞得定啊。
要是这家伙认识追魂说不定还有机会。
钱康乐不禁觉得有些痛苦,看向云晴川的眼神里也就多了些痛心疾首:“你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发一个诛杀令可需要不少钱。”
似乎是预见到了云晴川的结局,钱康乐声音有些闷闷的:“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把给我自己留的那块风水宝地让给你。”
“走了。”云晴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似乎十分不赞同钱康乐这为自己唱衰的行为,转身离开了珍玉楼。
钱康乐坐在装潢华丽的包间中只觉得头疼,于是喊来下人,让他们再去细查这个安庭疏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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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庭疏找到他的任务目标时这人正在回客栈的路上,他没费多少力气就解决了。
一套不知做过多少遍的扔名牌、搜身、将任务完成的消息传回朱雀阁的流程结束后,安庭疏掐了个诀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气,正准备回去,却发现自己身处阵法之中。
原主并不精于阵法,只能做到判断阵法的类型,平时破阵都是靠着暴力手段。所以安庭疏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几个化神修士,暗暗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搞本阵法书研究研究。
来包围他的修士足有五人,全是化神后期修为,安庭疏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
他紧握流霜,狠狠朝着拦路之人攻去。
……
哪怕是安庭疏,也没法在五名化神后期的合力攻击之下全身而退,此时安庭疏显得有些凄惨。鲜红的血顺着修长的手指滴落到地面上,握着流霜刀柄的手微微颤抖,似乎受了不轻的伤,那身法衣上似乎也有血迹洇开。
看着眼前五名化神的尸体,安庭疏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为了要他的命,知道他来尧光城做任务的人屈指可数,那些人也不该觉得五名化神后期就能置自己于死地。
而被云晴川连累就更无从说起了。朱雀阁只杀手持朱雀令的人,从不会误杀旁人。
想到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原主的遭遇,安庭疏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朱雀阁或者是化影宗内有一个人想要自己的命。
压下心中的念头,安庭疏靠着墙,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颗丹药稍微稳固了一下自己的伤势,然后加快速度回到了珍玉楼的房间中。